预见你的死亡 第17章 S-107

井沛然缓缓睁开眼，刺目的白光让他下意识眯起眼睛。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某种草药香在空气中弥漫，他皱了皱眉，看到悬挂在床边的输液瓶正一滴一滴落下透明的液体。

“醒了就别乱动。”林菲菲沙哑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你整个人消耗过度，现在需要静养。”

他转过头，看到林菲菲正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她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制服外套皱巴巴的，显然已经在这里守了很久。见他醒来，她紧绷的肩膀终于稍稍放松。

井沛然试着动了动手指，一阵刺痛立刻从骨髓深处传来，他倒吸一口冷气，皱着眉缓解这身体的不适。

“喝水。”林菲菲递来一杯温水，里面漂浮着几片淡蓝色的花瓣，“这是特制的恢复药剂。”

温水入喉，带着奇异的甘甜，井沛然感觉喉咙的灼烧感稍稍缓解，这才开口：“吴捷他们……”

“还在昏迷。”林菲菲打断他，声音压得很低，“他们的症状比你严重得多。”

井沛然突然想起那支被魔女拿在手中的试管，蓝色液体诉说着无尽的神秘。

“是因为那个药剂？”

林菲菲的手猛地一颤，她警惕地看了眼病房门，才低声道：“你……想起来了？”

两人对视的瞬间，病房门被推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林副队，有人找。”

林菲菲闻言深深地看了井沛然一眼，她起身时，手掌状似无意地在床边撑了一下，随后迈着与来时截然不同的沉稳步伐离开了病房，那哒哒哒的高跟鞋声，与当初她冲进徐申别墅时的慌乱脚步声形成鲜明对比。

“井先生，您也好好休息。”

医生公式化地嘱咐完，也跟着离开了。当房门关上的瞬间，井沛然在被子里握紧了那个被林菲菲留下的匣子，正是封牧野在拍卖会上拍下的汉代青铜占星盘残件。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菲菲再未出现。井沛然心知肚明，自己所在的这家管理局下属医院里，每个角落都布满了监控，他安静地配合治疗，等待着彻底康复的那天。

只是让井沛然没有想到的是，当他终于从医生的口中得到允许可以走出病房的时候，一个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陌生人也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你可以出院了。”

当医生终于宣布这个消息时，井沛然正在窗边活动筋骨，他转身的瞬间，突然发现病房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

“你好，井沛然，我是穆修。”

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他穿着管理局的制服，却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书卷气。

“请问有什么事吗？”井沛然暗自握紧拳头。

他原以为管理局的人会在他刚醒来时就找上门，没想到等了这么多天却等来一个陌生人。

“啊，别误会。”穆修连忙摆手，笑容有些腼腆，“我可是求了林菲菲好久，她才告诉我你在这里的。听说你就是研发出‘S-107’药剂的研究员，我特地来请教几个问题。”

他的语气轻松随意，却让井沛然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关于自己是“S-107”药剂研发者这件事，他心中早已有所猜测，但那些关键的记忆就像被锁在迷雾中的匣子，始终无法触及。

“失忆研究员”这个身份，在异端管理局内部都是最高机密。即便是现役成员，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屈指可数，井沛然审视着眼前这个自称穆修的年轻人，他穿着管理局制服，却带着学者般的气质，镜片后的眼睛里透着真诚的焦虑。

“其实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能跟我去一趟异端管理局。”穆修推了推眼镜，声音压低了几分。

井沛然眉头微蹙：“你想问什么？”

井沛然意识到对方想要自己去异端管理局是另有目的，而穆修在听到他的问题后不由苦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小盒。

他打开盒盖时，井沛然看到里面躺着一枚发光的蓝色晶体，而这枚晶体正是‘S-107’的固态模样。

“之前吴队他们带回来的魔女给我惹出了不少的麻烦，眼下我正在找能帮我的救兵。”

听到“魔女”二字时，井沛然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清楚地记得封牧野说过，被魔女附身的林默馨已经被异端管理局严密控制。可事实却是，那个魔女不仅从号称铜墙铁壁的管理局逃脱，还成功盗走了被封存的“S-107”药剂。

“异端管理局的法阵系统不是号称万无一失吗？”井沛然忍不住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资料袋。

穆修苦笑着转动方向盘：“每一代异能者确实都在加固防护，但……”他的目光在后视镜中与井沛然相遇，“那个魔女用的不是普通传送阵，而是用管理局内部的应急通道。”

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时，井沛然正好翻到资料中关于“S-107”药剂的研发初衷。那些冰冷的文字记载着：这是一种能够压制异能暴走的特殊药剂，研发过程极其艰难，最终由研究员井沛然突破技术瓶颈，资料末尾附着的研究员照片上，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眼神锐利，与现在迷茫的自己判若两人。

“现在的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井沛然合上文件，声音有些干涩。

穆修将车稳稳停进车位，熄火后转头看他：“我知道你失忆了。”他推开车门，“但我带你来，只是想让你看一样东西。”

停车场内部的电梯可直达管理局内部，当电梯停在七楼时，走廊尽头的实验室门口，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林菲菲正抱着手臂等在那里。

“时间有限。”林菲菲见到井沛然和穆修时，只简短地说了这一句。

她快速褪下右手无名指上的一枚银质戒指，塞进井沛然掌心：“管理局已经开始清除所有与林默馨相关的记忆了。戴着它，你不会被影响。”

井沛然抬头望向管理局的玻璃窗外，几名穿着制服的异能者正在空中绘制复杂的符文阵，他握紧戒指，跟着穆修走向走廊尽头的一间实验室。

推开厚重的防爆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陈旧的药剂气味。这间实验室虽然设备齐全，但明显已经闲置多时，实验台上积着薄灰，培养皿中的培养基早已干涸开裂。

“这边。”穆修领着井沛然穿过两排陈列架，架子上整齐摆放着数百个贴着标签的样本瓶，在实验室最里侧，一扇金属大门静静矗立。

穆修在门禁面板上输入一串数字，随着“滴”的一声，大门缓缓滑开，露出一部老式手扶电梯。

“走吧，”穆修的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去看看魔女之前待过的地方。”

电梯下降时，井沛然感觉掌心的戒指开始发烫。透过电梯的铁栅栏，他看到下方的空间渐渐显现——那是一个巨大的球形囚室，四周墙壁上布满了正在消退的蓝色符文，囚室中央，几根断裂的特制锁链散落在地，锁链尽头还残留着些许蓝色晶体，正是“S-107”药剂的痕迹。

“就是这里。”穆修的声音有些发紧，“三天前，魔女就是从这个号称绝对安全的囚室里消失的。”

在管理局内部，类似的特殊牢房并不少见。井沛然仔细环视着这个球形囚室，手指轻轻抚过墙壁上正在褪色的蓝色符文，那是用来抑制异能的古老咒文，每一道纹路都蕴含着强大的压制力量。

穆修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你看看这个。”

屏幕上播放着魔女逃脱当天的监控录像，画面中，原本静坐的林默馨突然睁开眼睛，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一只蓝翼蝴蝶不知从何处飞来，轻盈地停在她的指尖，紧接着，魔女缓缓摊开手掌，一枚青铜齿轮凭空出现，在她掌心缓缓旋转。

最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一个巨大的法阵突然从地面浮现，复杂的纹路与囚室本身的符文完美契合。

“这个法阵……”井沛然眯起眼睛，“是牢房原本就有的紧急传送阵？”

穆修沉重地点头：“是最高级别的应急通道，特定人员才能将其激活。”他指着画面中魔女手中的齿轮，“但我们至今不知道，她是怎么用这枚齿轮做到的。”

虽然视频中的画面并不清晰，但井沛却看到魔女手中的齿轮并不是什么一般的齿轮，那是一枚青铜制品，此时的他突然感到口袋里的匣子微微发烫，他想起封牧野在拍卖会上拍下的那个青铜占星盘残件，那上面同样刻着精密的齿轮纹路。

“更奇怪的是，”穆修切换监控画面，“魔女离开后，这个法阵就自动销毁了。”屏幕上显示着空荡荡的囚室，地面上的符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就像从没存在过一样。”

看着视频中的画面，井沛然突然注意到，在画面角落，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他放大图像仔细看去，是半片琉璃蝶的翅膀，正散发着诡异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