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客的眸子一刻不停的盯着鸿和,生怕自己的猎物逃脱。
看到鸿和提着食盒离开,立马翻身下地,一路尾随到一处漆黑的小巷。
鸿和突然停下,脑袋偏了偏,将食盒放到一旁没有被收起的摊车上。
“哗啦——”一声,寂静的夜里这一声格外明显。鸿和拧了拧眉,拔出剑转身对一直躲在暗处的楚留客说。
“出来吧,都跟着一路了。你的脚步声太大,吵得耳朵疼。”
“……”
楚留客气得握紧拳头,自己明明走路走得那么轻,还说什么他听得到,他以为他是葫芦娃里的千里耳啊,分明是一出门就知道自己跟着,在这装什么,这么能装他咋不去找他爷爷呢。
楚留客咬咬牙,也不客气亮出自己的弯刀。
夜里,弯刀似弦月,一点寒芒乍现,摄人心魄。
鸿和抬手,剑指向楚留客。
“速战速决吧,我急着回去。”
楚留客扯唇轻笑,弯刀扛在肩头,扬扬下巴。
“那就看你还回不回得去了。”
话落,楚留客扔出一枚烟雾弹,四周烟雾然而生起,浓烟迷了眼。
鸿和丝毫不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楚留客忽然出现在面前,刀尖才触碰到鸿和脖颈,鸿和只微微侧头躲开,旋即,抬腿一脚踹到楚留客腹部,将他踹飞。
顺手从怀里掏出一枚燕尾镖甩出去,正中楚留客左肩。
随后快步移到楚留客身前,抓住楚留客右肩,手里拿着剑准备一剑刺进他的腹部,就此了结他。
楚留客大脑发懵,还没反应过来,就到了惨败的地步,命也要葬送于此。
楚留客轻咳两声,可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命送到别人手里。
尽管嘴角挂着血,也笑得出来。
趁其不备,掏出一枚小小的似弹珠的烟雾弹扔在地上。
登时,烟雾四起。熏得鸿和眼里生泪不由眯起眼,什么也看不清,烟雾散后,楚留客早已不见身影。
鸿和掩了掩口鼻,手在鼻子前扇了又扇。
对黑暗处,大喊:“今日新年,此事就当过了。改日道上相见再与你比试。”
收了剑,鸿和提起食盒离开。
另一处黝黑的小巷里,楚留客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前行,抬头漆黑的天,四周寂静的巷子,一只黑猫在屋檐月光下舔爪子。
楚留客现在不知自己身处何方,只觉眼皮越来越沉。
甩甩发昏的头,胸口郁闷,咳嗽一声一口血飞涌而出。
楚留客强忍疼痛,咬着牙将燕尾镖拔出,血刺啦啦地往外冒,飞镖上面刻着“鸿和”二字。
楚留客喘着气,手摩挲着飞镖标上的两个字,目光落在燕尾镖发黑的“尾巴”。
鲜红的血将蓝色的衣服浸染,胸前湿了大片,血滴答滴落了一地。
“咳咳——”楚留客自嘲地冷笑两声, “没用的东西,真是不自量力。”
楚留客又虚弱地咳了两声,顿时觉得浑身发寒,手脚发虚。
飞镖上被人涂了毒。
楚留客用一手裹着自己,把燕尾镖放到鼻尖嗅了嗅。
松了口气,还好这是顷刻就要人命的剧毒,但也需要紧急找人医治。
飞镖随手往后一扔,不再管它,心里早已刻下了“鸿和”这个名字。
他暗暗发誓,迟早有一日今日重重定要还给鸿和。
楚留客拖着又浮又沉的脚前行几步,膝盖一软,跌倒到一旁的草垛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无力渐渐褪去,只觉眼睛有些酸痛,轻轻抖动,才惺惺睁开眼。
楚留客眨了一下眼,转动头看看四周,又眨了一下。
悠悠起身,四周华贵却陌生的陈设,挠挠头。
欲张嘴说话,喉咙干燥沙哑发不出声音,只咳出几声。
低头看,自己的衣服被换了,伤口也被人包扎好了。
正疑惑时,一处光从门外袭来,房门被打开,带着刺眼的光,楚留客被迫眯起眼。
只见门口的人身着鸦青色麒麟纹云锦交领广袖直?长衫,头戴云环云纹金冠,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
姜聊见楚留客醒了,紧皱的眉毛才微微舒展,眯眼和煦地对楚留客一笑。
快步走到楚留客身边,将药放在矮桌上。
轻声问:“你好点了吗?”
楚留客不语,抬手指了指喉咙,又摆摆手。
姜聊明了他的意思,连忙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楚留客点点头,接过一口饮下,干燥的喉咙才得以缓解,长舒一口气。
放下杯子,向姜聊道谢。
“谢谢。。”一开口,楚留客开始被自己的嗓子惊到,尽然能沙哑成这样,像是一只鸭子成精,自己都忍不住想笑,还好憋住了。
“这个兄台救命之恩,敢问兄台尊姓何名,改日我定然重礼答谢。”
一边说一边偷偷瞟眼前的人,怕恩人觉得自己说话好笑,一不小心笑出来,那可太丢人了。
可,面前的人丝毫没有想笑的意思,反而面色凝重,低头喃喃:“都怪我,我若是早点找到你,你就不会这样,你就不会受伤,全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是哥哥,对不起你。”
奈何说话声太小,楚留客凑近了也没有听清,扯着嗓子“啊?!”一声。
“你说啥?”
姜聊抿嘴,摇摇头,说:“你不用谢我,你没事就已经是上天给我的恩赐。”
楚留客又“啊?!”一声。
姜聊抬手轻轻抚摸楚留客的头,“你好好休息,等吃饭了,我叫你。”
“啊!!!!兄台!你越距了!”楚留客被着突然袭来的亲密举动下了一大跳,一掌拍开姜聊摸着自己头的手,又在自己头上拍了几下,仿佛被什么脏东西碰了。
姜聊一怔,呆愣地看着楚留客如此抗拒自己的接触,胸口像是被狠狠撞击,刚刚的一掌虽然不疼,但被打的地方却火辣辣的,像是被烈火灼烧。
良久,姜聊才涩声道:“抱歉,是我越距了”。
末了,木讷地点点头,独自垂着头出去。
黑夜沉沉,用晚膳时,姜聊端着满满当当的食盒穿过抄手长廊走到楚留客房里。
房门推开,看见楚留客把自己原来的衣服翻出来穿上,正在房间里四处游走。
姜聊把吃食一一摆出来,叫他过来吃。
楚留客一蹦一跳坐到桌前,不顾姜聊还没动筷就开吃,连塞好几口在嘴里。
现在楚留客只觉得自己肚子里有一只好几日没有进食的饕餮,快饿死了!
姜聊见他饿死鬼的样子,嘴角欲扬,垂头偷笑。
忙不迭给他盛汤。
楚留客见状扯着嗓子:“谢谢。”
姜聊听后,才猛然想起,拿出一个白瓷药瓶递给楚留客。
“这个是治你嗓子的药。”
楚留客两眼放光嚼吧嚼吧,使劲往下咽菜,不料反被呛住,一阵猛咳,咳得眼泪花都出来了。
姜聊连忙起身跑到他身后给他顺背。
拿过汤碗灌下,捶胸顿足好一会才好。
楚留客长舒一口气,回头对姜聊嘿嘿一笑。
接着拿过药一饮而尽。
干痛的嗓子一凉,像久旱逢甘霖,难得的舒服。
楚留客张嘴“啊啊”两声,终于!自己的声音不是那个讨厌的公鸭嗓了,心中大喜。
就因为这个嗓子,楚留客今天都不敢和别人搭讪。
楚留客冲着姜聊憨笑,“谢谢。”
姜聊左右看看确定楚留客没事,才放心回到原先的位置落座,拿着筷子给楚留客夹菜,夹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大肉包子到他碗里。
谁知,下一秒楚留客就将包子夹出来,扔在桌上,低头继续吃着别的菜。
包子在桌子上滚了一圈,最后落在地上,在黑木桌上留下一圈油渍。
姜聊拿筷子的手一顿,看着滚落在地沾满灰尘的包子,愣愣片刻,神情落寞。
问:“你不喜欢?”
楚留客在对面,夹了口菜在嘴里点头。
“不喜欢,我最讨厌吃这个了。”
姜聊心口乱如麻,心中苦涩,眼周一圈突然红了,连忙低头往嘴里送饭,不停地塞,嘴里却尝不出味道。
眼水递进饭里,苦涩弥漫至心口。
顿时,姜聊会想到当初,母亲做了好多包子。当时逢灾年连饭都吃不起,那些包子还是用白面做的,两兄弟大闹着抢夺,姜聊抢到了肉包子,弟弟却只抢到了一个白面馒头,弟弟哭闹不止,姜聊就将肉包子让给了弟弟,弟弟将包子馒头各分一半,先吃了馒头,再吃肉包子。
母亲进来了的时候,弟弟手里正拿着一半肉包。那天母亲哭了好久,弟弟把剩下的肉包给母亲,母亲只是一个劲地摆手让弟弟吃。
第二天,姜聊出去拿东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弟弟被人强行塞进了马车里。
一直哭着让姜聊带他走,姜聊赤脚追了马车好久,脚被石头磨出血了,也没有追回弟弟。
他不知道小芒怎么从于员外家到了京都与南川楚氏扯上了关系,成了如今的楚留客。
这么多年,他肯定也再怪我没有接他回家。
楚留客抬眼看到姜聊和自己一样没吃过的样子,停下动作。
不解的问:“皇宫不给你吃饭吗?”
“……”
姜聊一瞬间停止了一切伤怀,耸耸鼻子,咽下嘴里饭,抬起袖子擦掉眼角的泪,抬头凝视楚留客。
楚留客无惧,正视他的眼。
一字一顿道:“三皇子。”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姜聊面色凝重,警惕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忽然思虑到莫非眼前人不是自己的弟弟是“隐”,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难道一切都是假的。
楚留客努努嘴,不慌不忙地吃饭。“今天你走了之后,我就到处逛了逛,这里的装饰到处都是金子、玉石。”
“就连桌角都是金子。”楚留客反手用筷头指了指金块包边的桌角,“北诏国又以金、玉为贵。”
“这么大面积的用金、玉,除了皇宫还能是哪。就两位皇子,五皇子去年就出宫建府了,而三皇子你!从小被长公主扶养,情意深切,皇上特准你在宫里住。”
“我只是受伤了,又不是傻子。我用脚趾头都猜得出来你是谁。”
楚留客一番话打消了姜聊所有的顾虑,反而将姜聊逗笑,他笑而不语,连连点头默认。
见姜聊承认了,楚留客侧头不解地问:“我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什么会救我?”
这个问题倒真把姜聊问出来,还没思索出该怎么回答。
楚留客就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脸惊恐:“你!不会觉得我们楼外楼偷税漏税吧!想把我抓了,严刑逼供承认这默许虚有的罪名,你好去找你爹邀功。”
姜聊顿时语塞,缄默无言。
楚留客如同发现了惊天大秘密,饭也不吃了,筷子一掌拍在桌上,双手交叉在胸前,扬起下巴。
“你想都别想,我可不会做对不起真姐的事。而且!我们可遵纪守法了,每个月都交税,你们大可放心地去查。”
姜聊无言以对,夹了一块肉到他碗里示好。
“我没有想那么多,只是那日看见你受伤,觉得你我有缘便施手相救,没有别的意思。”
“真的?”
“真的。”姜聊温柔地笑,随后点点头。
楚留客这才重新拿起筷子吃饭,边吃边说:“那就好。等改日你有事来我们楼外楼吃饭,我让真姐给你免单。但是我们真的每个月都在交税。”
“好好好。”姜聊连连点头道好。
吃饱喝足后,姜聊接着问:“你为什么会在楼外楼。”
楚留客拍拍吃得圆鼓鼓的肚子,慢慢道来:“我呢,无父无母,家中也无兄长,只有我一个人。那天我倒在路边快饿死了,看到一辆马车向我驶来,真姐从上面下来,带着我来到京都,开了一家酒楼。”
楚留客忽然才想起,没告诉恩人自己叫什么。连道:“对了!我叫楚留客。我知道你叫什么!‘温孤行’,对吧!酒楼里的说书先生天天说你是一个痴儿,只知道修仙炼术,依着我看怕不是你那弟弟故意叫人编排你,我觉得你挺好的,也不傻。”
楚留客断断续续说了许多,姜聊第一反应就是楚留客说他当初快要饿死了。
当初父母将他卖给的是当地财力数一数二的于员外家,怎么让他流落街头到快要饿死的地步。
眉毛微蹙,担忧道:“他们没给你饭吗,你怎么会饿倒在路边。”
“还…”喉咙一噎,眼睛又开始酸酸的,“无父无母…也…没有兄长。”
楚留客摆摆手,显然不愿提及,三两句盖过去。
“说来话长,都是过去的事了。”
“你怎么可能会没有兄长呢!?”姜聊情绪激动,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震了震。
楚留客一惊,眨了眨眼,眉头一拧,语气也变得不善。
“我难道应该有吗。”
姜聊眼睛一圈都红了,鼻子也是红红的,喉结滚动,话哽在喉咙,低下头叹了口气,高耸的眉骨遮住眼底的悲恸。
道歉道:“抱歉,我失态了。”
末了,将吃剩的饭菜收好,提着食盒离开。
留下一句,“早点休息。”
楚留客见着姜聊离开的背影,肩膀向下塌,拖着脚慢慢移至门口。
楚留客忽然想收回刚刚的话,温孤行他可能就是傻的,总是一惊一乍。
耸耸肩,一个弹跳起身,屁股刚刚挨到床沿又跳了起来。
大惊失色,手扶着下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脑海里浮现。
“温孤行”不会!是个断袖吧!
楚留客登时觉得天塌了,各种话本子里的剧情在他脑子里乱串。虽然自己长得风流倜傥、英气逼人,又才华横溢,让一个看管世间各种风采的皇室子被自己帅脸折服也不是不可能。
但!我!楚留客真不玩这个。
又一想到“温孤行”刚刚说就自己是觉得彼此有缘,他怕不是想要玩“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老套路吧。
楚留客惊得下巴好久都没收回来,只觉得晕头转向,想一头撞死,证明自己的清白。
已老实求放过[青心][青心][青心]我真的要哭泣了 从五月开始一直磕cp 从白天嗑到晚上 磕磕磕磕磕 磕到不知天地为何物 豹豹猫猫的犯太好吃了 我真的想问一个为什么 hhhh…
磕过头的下场就是把饭都吃了一遍 没饭吃了[化了][化了][化了]
快放我豹豹回家 我要磕新糖 豹豹回家~回家~~家里还有猫猫和孩子等着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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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没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