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 第20章 看星星

周末的苏青不比上学轻松。

周五晚上苏青仍然是不写作业的，奈何作业实在太多，一点不写的后果苏青实在承受不住了。为了不再在周日晚上恶补作业，苏青逼着自己写了一点英语作业。

苏青戴着耳机，吴青峰的声音缓缓，好像时间都还来得及，暂时抚平了苏青的敏感。在网上看到过一张图，说耳机的buff，耐心 100，效率-100。拿起耳机的时候，苏青都要掂量一下。现在是能写一点是一点了，听点吧。

两个小时舟车劳顿的恶心感吃过了晚饭也没有压下去，苏青忍者恶心看题。

第二天，苏青睡了个自然醒。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母亲坐在身后的时间变少了，早上也很少叫他起床了。

“……语文作文片段，数学两张卷子，还要整理错题，英语差不多写了一半，政治试卷一张……还有背书视频，历史冲刺等级考一章，还有小论文，地理……没有。”

躺在床上回顾了一下周末作业，苏青觉得自己不如死在床上。

吃过早饭，苏青打开手机“处理公务”。

小三门群里发了周末作业，已阅。

班群消息，已阅。

同学乱七八糟消息，已回。

母亲今天也没有进来，洗好碗坐在门外客厅了，苏青没忍住刷了一会b站，回过神来已经10点。苏青服了自己了，像没玩过手机一样，又要焦虑了。

一下午苏青整理了错题，写了半张数学，效率也不算高。偏偏母亲又问：“一下午就搞数学啦？”苏青无语。

晚上写了政治。躺在床上，明天还有数学课，看样子又难写完，效率好低……死手能不能别玩手机了……实在忍不住啊……

这个周末的试验，就算周五写了作业，周天还是要赶作业。算了，以后周五还是休息吧。苏青绝望。到底有没有写完作业的方法！

期末考试，苏青、煜和乐难得分在一个考场。

考试前说不上几句话，但是苏青莫名有点激动，考试间隙抬头看看前面两人瘦削的背影。

政史地，苏青和煜又在一个考场。

“这么巧？”煜看着旁边的苏青。

“嗯哼。”苏青笑着。

“蹭蹭大佬。”

苏青又被噎住了：“倒也不至于。”

考试期间没什么事，苏青提前从图书馆借了小说。《追风筝的人》，陈益洋推荐。

晚自习也没课，下课苏青正好看完。捧着书，包里背着仅供心理安慰的复习资料，在铃声响起一瞬间走出教室。走廊另一头，煜和乐也走出门，说笑着走进楼梯间。

不好。

苏青讨厌一排放一个班，1班和4班在两头，楼梯直达4班的走廊。要追不上了。今天苏青就是想和他们一起走，就是拼命也要追上。想自己的事不想别人打扰的时候，苏青就铃声结束了再出门，路上自己慢慢走。

腿长了不起啊，苏青气喘吁吁在两人走到操场前追上了。

乐走路也不快，早上和苏青走路是一个步频，晚上和煜又是一个。煜一个爱快走的大长腿，带着两个人，一路摧枯拉朽地走回宿舍。

穿过操场的时候，三个人的倒影清楚映在身前。

“今天好亮啊。”

苏青闻言回头，月亮像个大灯泡挂在天上。

“想到和乐乐一起看星星的时候了。”苏青轻声道。

“你们什么时候一起看星星了？”煜有点惊讶，两个见面都只打个招呼一句话不说的人，背着他一起看星星？

苏青忘了当时煜走太快不在场了。

乐也没有说话。

一句问话就这么没了后文，煜心里难受，也没再追问。

有点尴尬。

苏青抬头看着夜空。二附中真的很大，不光从教室走到宿舍要走10分钟，穿过半片足球场，站在操场上就可以看到一片完整的天空，没有电线和房屋阻挡。苏青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星星，像黑夜的幕布被戳出一个个小洞。初夏温和的晚风穿梭，他突然想一晚上都躺在这片绿茵之上。

乐回头看了一眼苏青，他还像往常一样，一没话说就看天，又要走那么快也不怕摔跤。

乐突兀开口：“我想去操场上躺一会。”

煜头也不回：“行啊，那我先走了。”

“拜拜。”

奇怪，煜明确记得前世没有这一段啊？转头发展苏青跟着乐乐走了，前世绝对没有这一出。

乐更像个男妈妈，体贴内敛，不会在人多的时候主动提出什么想法，更别说这样明确的了。大多时候都在应和。

苏青明显跟自己更熟一点，加上他比较在意别人的想法，不会不跟他说就跟着乐走了。

越想煜心中疑心越重。

乐走到操场中央，才发现苏青一直跟着他。

“一起啊。”乐转头笑着。

“好。”

足球场的草坪软软的，暖暖的，风吹来带着张扬的少年气息。

两人没有说话，苏青也没想着挑起什么话题，心里像夜空一样安静。远处的树木沙沙作响，已经有小虫开始鸣叫。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也不说话。

“而你看见的星，已是，数千年前死亡的……”

真的吗？星星的光来自亿万年前？苏青已经不学物理了，不明白的事就先让它模糊着吧。

地球在转的话，星星也会动吧。现在看上去怎么一动不动。

苏青开始数星星。苏青发现，每一颗星星都有不同的大小和颜色，这颗冷一点，那颗暖一点，这颗亮得刺眼，那颗暗得差点就看不见。苏青不懂星座位置，呆呆看着满天星辰。

乐一直盯着一颗剧烈闪动的星星看，理科的头脑中突然出现一句：“好像落在水中的钠。”看看身边沉迷在夜空中的文科生，最终没有说出口。

苏青有高度散光，有点畏光，看星星看得眼睛不舒服了。看看旁边的乐，苏青忍不住想，照他们这副样子，谁都不开口说走，自己走了又不太好，两个人要熬到什么时候。天黑了，手表上的时间也看不清了。

“我们走吧？”苏青轻声问，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嗯。”乐轻轻笑了，率先站起，向苏青伸出手。

苏青一愣，拉住了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