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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何不食猫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作者:木与青鱼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17 08:52:48 来源:文学城

回京后,账册早派人递呈给了长公主,燕览睡了个懒觉,睡到自然醒才起来用膳。

想那谢游,此时应该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她做了一局,正咬牙懊悔,也赶不回来吧。燕览兀自窃喜。

只可惜,这遭虽是她诈了他,自己也被占了不少便宜。倒是不算全身而退了。

而远在邶江那边,谢游的确咬牙切齿。

只不过是饶有意味的。

古有烽火戏诸侯为博美人一笑,如今他委身入局换得心悦之人自愿与他逍遥荒唐一回,又如何了呢?这样想,怎么着也不算亏。

淮驹在一旁团团转,不理解谢游为何从容不迫,面色不改,只坐在木椅上捻着檀木珠子,他以为他或多或少在强压怒气,对那燕氏小娘子少了一半好感,殊不知他心中倒妙趣横生,高兴得很。

燕览愿意算计他,必然也是对他花了心思。

而另一方面,他不疾不徐的原因还别有其他。

虽无法快马加鞭回到京城,但他真想面对面对燕览说句:

“阿览啊阿览,你算是算了,但没算全。”

·

长公主那侧没消息,燕览偷偷给自己放了个假。

她从厨房里捣鼓了两条大黄花鱼,洗干净,剥好鱼鳞,取出内脏分装,提着个食盒,便溜出府。

她来到上次的码头附近,寻找一团黑乎乎的毛绒小子。

时隔多日,她不确定它还在,也不确定如果它在,是否能认出她。她寻觅着,却没想到这一带的猫还真多,狸花猫,三花猫,白猫什么都有。

闻到她身上的鱼腥味,便排着队凑了过来,“喵喵”叫着渴望投喂。

燕览犹犹豫豫,“这不是给你们的,下次好不好?”

她迈着步子走,却被猫猫大军拦住,见有的猫已经饿瘦成一条骷颅,她心有不忍,不得已才从食盒里拿了一条黄花鱼,鱼已经被切碎成段,她撒开给它们吃。

奈何这些小段根本不够几只猫猫吃,瘦弱的小猫本就在猫群里占弱势地位,有的猫护食,它们便也抢不过,于是形成恶性循环。

燕览心中酸涩,看了看食盒中却顿感囊中羞涩,再眺望附近,团团连影子都没出现。

“好吧,今天就先喂你们。”燕览叹气,却又笑着将食盒里的所有鱼肉倒出,“下次再多给你们带点。”

流浪猫们大快朵颐起来,燕览挑了一块大的肉,专门递给没有吃到的小瘦猫。

脚下,一个个可爱的毛绒脑袋正推推搡搡,燕览撑着下巴看,心里却倍感治愈。生鱼的腥味传来,她陡然想到很早以前的山中岁月。

那时有椛娘,有表哥。山里不止有野猫,还有野狗,野鸡,野兔,给野猫投喂小溪里打的鱼,野狗也沾边来抢,野鸡喜欢啄院子里晒的苞米,野兔很少来,只吃吃浆草。

那时的气味很丰富,各类农作物的植露味与牲畜的臭腥交杂,却成了为数不多的平和时刻。其他时候,还有红色的血腥味。

人的腥味和鱼的不同,但若真的讲起来,倒也没什么不同。

都能在案板上被人揉搓斩断,流出来的血,也就差不多了。

燕览讪讪收回思绪,她有些怀念从前的人。但猫脑袋挤在一起是最治愈的画面,平和感又再次出溢。

正享受着老母亲的欣慰感,不远处的墙角边,一条黑漆漆的身影如鬼魅一样闪出,随即放慢步子,嗅着香气踱步而来,森然的绿眼睛发出荧光。

是团团。

团团矫捷地跑过来,有的猫给它让道,但奈何地上的鱼已经不多,只剩残渣。

团团抬起头,看到了投喂人正是熟悉的面容。

“喵呜——”一声很幽怨的绵长的责骂。

燕览额角发汗,“我说我是给你带的,你信么?”

“喵啊——”团团的眼睛变成斜三角,没好气地盯着她。

燕览居然会对一只猫感到心虚。

那夜她的确答应它第二天就会来,可第二天便启程去了邶江没赶上,隔了多日回来,又被它撞见自己将食物分心给了其他猫。实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团团不发声,可眼神好像在说着:这分明是我点的黄花鱼!

她扶额,叹了口气。

挑食的猫宝还挺凶又挺傲,好不容易选到了它爱吃的,如今分给了别猫,估计以后带给它也不要了。

团团果然一口都没舔舐,转身便走了。

燕览追上去,啐道,“虽说是我的错,可你这只猫还挺有傲骨,说不吃就不吃。”

团团不出声。

“要不你跟着我回去吧。”燕览蹲下来,团团也停住步子,“团团,你跟着我回去,我养着你,有数不完的好吃的。”

团团绿眼睛咕噜转,燕览不知道它听懂了没。

她以为它有所动容,可半晌,一条粗长的大尾巴打在她身上,团团摇着尾巴不屑地走了。

燕览:“......”

她第一次注意到它时,除了它本身的可爱,还有就是它与那人有一样令人不快的不屑与傲气。

燕览嘴边喃喃啐道:“真想把你跟谢游介绍认识,你们俩指定能臭味相投,沆瀣一气!”

团团头也没回拐进了巷子。

之后它不再出现,燕览便提着食盒回了长公主府。

却不料,长公主府此刻正行着一场腥风血雨。

曹京墨正在大堂用茶,却任旁人也能看看出他的不自在。长公主一如既往端坐高台,媚眼如烟,却火光横生。

大堂静谧却诡异。

曹京墨一把老骨头,经不起吓和折磨,这段时日他奉首辅之名“彻查”此事便已经叫他寝食难安。但他早就预料到,一定会有面见长公主的这一日。

长公主外表明艳生姿,国色天香,许多在画中瞻仰她多彩之姿的平民都将她奉为此朝贤良淑德的美人。奈何曹京墨是一代老臣,长公主明艳外表后的心狠手辣、雷霆手段,他是知道的。

当年“泠门之变”,她就曾参与这场翻天覆地的变动。

那时,她还只是宛平公主。

曹京墨望着茶盏里打转的茶渣滓想着这些,却被长公主一声唤回神。

“曹御史,听说你近来查得很顺利。”

妖冶明媚的气场伴随空灵的声线回荡在梁间,长公主慵懒道,“说说吧,查到本宫什么了?”

曹京墨吓得手指一哆嗦,差点没把茶杯摔了。

他缓缓放下茶盏,平和应对道,“长公主殿下说笑。下官秉公办事,一切遵守章程制度,不敢僭越。”

长公主眉尾一扬,提了提嘴角,“叫你说你就说。”

“这......”曹京墨汗流浃背,“殿下恕下官之罪,此事皇上要求秘查,无法同殿下——”

话音未落,长公主“嘭”地一巴掌拍在椅子上。

两颗桂圆一样黑亮的眼睛怒视着曹京墨,他浑身战栗,不敢预测接下来落到头上的刀锋剑雨。可事实并未如此,长公主很快和缓下神色。

她勾勾手指,下人端上来一个盒子。

曹京墨心中不妙。

长公主温婉地笑起来,“曹御史,有个东西想必你想瞧瞧。”

下人把盒子呈上去,在曹京墨面前打开,看清里面的东西后,曹京墨霎时后仰坠地,难掩恐惧。

那盒子里,是一截还淌着血的指头。

曹京墨只看了一眼便无法自恃冷静。只一眼,依稀看出指头不长,像是小孩的。

他浑身如被寒冰刺穿,心痒痒地发疼,背脊一阵一阵接着凉,脑子里嗡嗡作响。

只听长公主的声线仿若从天灵盖上投下来:

“曹御史,来认认,看看这是你哪个孩子的指头?”

听到这话,半躺在地上的曹京墨瞪大了眼睛。

他紧握拳头快掐出血,陡然从地上奋起,极端凶狠地看着她,牙齿咬着干瘪的唇直至发青。然而最后,却还是没说出话来。

他知道她心狠,却不知心狠至此。

连无辜的孩童,她也不放过。

他心中万般痛楚,呐喊着,他心中愤起呵斥道,他也是一介公卿,怎堪受此屈辱,任由一个手无实权的蛇蝎公主这般折磨自己无辜家人!难道真能只手遮天了不成!

可他的腿在地上跪得发麻,站起身后摇摇欲坠。这些忿忿不平的话语也从齿间缝隙漏掉,无声消失在空气里。

他斗不过她的。

年过半百,他难料自己还会在这种场合受此屈辱,苦涩的泪渗在眼角,他忽然下跪叩首,声音漂浮而虚弱:

“此案已查到一人,是兵部侍郎,马元挚。”

下人盖上盒子,退到一旁。长公主听到此话终于坐起了身。

“早说呢,何必到这地步?”她嬉笑道,“起来好好说。”

曹京墨淡漠地抬起头。

“马元挚......”长公主翻看着手指,似觉得名字耳生,“他怎么了?”

曹京墨吐字一样呆滞道:“兵部侍郎马元挚,疑似勾结同僚,贪了诸多军饷。”

“如此说来,此事便和户部梁侍郎无关了?”长公主慵懒问道。

关于查到马元挚一事,曹京墨还没来得及告诉任何人。

那天首辅对他的叮嘱“查得要大,速度要慢”还在耳边,他委身照此行动,便知道终有一日会成为长公主目前盯上的靶子。他本以为自己做好万全准备,左右都谨小慎微,既如首辅所愿查得很慢,却大刀阔斧使长公主注意,又没真的往梁侍郎的方向查去,不至于真危害到长公主的利益。

本想这次浑水摸鱼而过,他扮演的角色便能完美落幕,却不料那日真让他查到了些端倪。

关于马元挚贪了军粮这事,算是意外收获。

“下官只查到,马元挚作为兵部侍郎,在审核军中编制时,似有故意瞒报空额的行为......但下官目前尚未探出实证,只是疑似,不能定罪。”曹京墨死气沉沉的声音漂浮在空中,“至于其余官员,更不敢妄加定论。”

“这样啊,”长公主放下手,看着跪在地上的曹京墨,“那便无论如何都同本宫无关,你说是吧,曹御史?”

曹京墨知道,真相与否她并不关心,她只想将此事与自己撇清干系。

也好......

曹京墨再次叩首,“是。”

“有你这话,本宫便心安了。”长公主道。

曹京墨抬起头,欲言又止。

“放心吧,”长公主率先道,“你的三个孩子,都平平安安的。”

她妩媚一笑,那笑中饱含温暖,曹京墨却看出了一股发自骨髓的伪善,令他彻骨寒凉。上位者的模样他见得多,却无一个如宛平一般。她似乎真觉得这是种恩赐,他理应感恩戴德。

“谢殿下。”曹京墨如枯树倒地,咬牙切齿,心里的热潮却暗涌,他再叩首,“望殿下念在下官儿女尚还年幼,不谙世事,放过他们。”

“其他的,只要殿下有令,下官定当鞠躬尽瘁。”

长公主抬手叫他起来,却不看他,“曹御史,你年纪也大了,本宫当然要敬你三分。”她挥挥手,下人便把盛着指头的盒子挪到曹京墨身侧。

“一根小拇指而已,不影响读书写字。拿回去吧,留个念头也好。不过,近来就别回家了,本宫替你养几日孩子,你好好查案,免得分心。”

下人将盒子递给他。

曹京墨却杵在原地,不敢动,也不敢看。

那恐怕是他活了这么些年,迄今为止最害怕再看一眼的东西了。

此刻,高台上端坐着的如画一般的女子却骤然变作茹毛饮血的怪物,吃人的妖,她呲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高贵优雅却令人心生深厚的憎恶。

曹京墨颤抖着手收下盒子。

他纵有再多能耐与不满也只是蚍蜉撼树。

“多谢殿下。”

·

曹京墨是被燕览送出府的。

她站在殿外,只见出来的曹京墨魂不守舍,衣冠楚楚却早不成人样。可怜他一副年纪却遭此一劫,但燕览只是合着手,委身行礼,便引路。

久居朝野,身为懒锦的她早知人心可以恶成什么样,手段可以狠成什么样,可她就算再动容,也只能是个隐忍其中的局中人。

浩大的局中,未尝没有她推动的一笔。

她自知,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道理。

她怎能无罪?故而,与其虚伪地动容,不如蒙蔽掉触角,把自己沉入水中,彻底变作冰冷的怪兽。

无论这准则对与错,她也已经这般坚持了很久。

把曹京墨送走后,燕览被长公主召见了去。

她同燕览简单说了几句。夸她拿回账册有功,但她身子乏了,兴许之后再看。目前稳住了曹京墨,关乎要害的账册又拿在手里,首辅那边已经没什么筹码了。

燕览一切顺从。长公主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便做主给燕览放了几天假。

自她跟了长公主开始,不说她们二人之间的怨念与不甘、羁绊与胁迫,单论待遇,燕览知道长公主对她算是不错的。

可这一休沐,燕览还无从可去了。

团团不理她,谢游兴许还在邶江,聆漪估摸着已经去逍遥自在,就连以前爱和她拌嘴的冯水也归于安稳,埋名于江湖。更遑论她更想念的人,椛娘已不在,表哥不知去处。

偌大的京城,她孤身一人。

习惯了孤独,燕览先去醉春楼顶楼看了场风景,再在包厢里饮酒独醉。酣畅快意,也甚是妙哉。

畅饮之后,燕览心中萌发出了两个念头:去寻表哥,或者去德恩寺。

她尚在犹豫,却在路过掌柜白萝之时率先打听了起来,话语比脑子快,先行从嘴里跑出,她听到自己问的是:“白掌柜,你可听闻德恩寺?”

白萝这厢忙着送酒上菜,没怎么思考,摇了摇头。

一直到半刻钟过去,白萝才又找到了燕览。她沾湿的双手在棉布手绢上擦拭着,回忆道:

“姑娘刚才问我德恩寺?”

“嗯。”

“这寺的名字,倒未曾听说......”白萝想着,“可有什么特征?”

“特征...”燕览发怔,“似乎在冬日有雪的地方,应当...离京城不远。”

她想起墨羽在册子里写的,谢游出去后回来给每个下人都祈福了一份香囊,他整日日理万机,想必这地方离京城并不远,他才好携带回来。

“哦对了,似乎在售香囊,亦有祈福作用。”燕览干笑。这条消息没什么价值。

白萝却思忖道,“要不,姑娘去广津城看看?”

“广津城......”

广津城冬日下雪,且比京城更盛。路途不远,马车两个时辰。只是广津城小,并不发达,提起京城附近时总被人忽视。

“嗐,我不知道,我也就乱提的。”白萝忙道,“我幼时住在广津与洛阜交界,也就知道这地儿,听起来倒还符合姑娘描述。不过,广津城内德恩寺倒是未曾听说,却好像...有个宁山寺。”

“宁山寺?”

要触及某只猫的过去了…

感谢追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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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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