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封 第90章 揭穿

“嘿，你这想法很新奇哎。”琼萧盯着白小君笑着，“那你也分析一下看看，你觉得他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呀？”

白小君也回以笑脸道：“应该是图个好玩儿吧。给你出一道题要是一早就给了过于明显的提示，这游戏岂不是没有任何悬念和乐趣了？”

“玩游戏？只是玩个游戏这么简单吗？”琼萧表情冷了冷，“要是他们就是为了得到那个古国的财宝而制造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麻烦，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个圈子？自己找到了藏宝地点自己悄悄去挖就是了！”

“可他是白老头儿啊，他的奇特思路不能用常理推测。”白小君说道，“你们不是也说过吗？白老头儿这个人他不会殃及无辜，谁惹了他他就报复谁，他只对自己想做的事情专注。按照这个逻辑，他引导你们可能就只是想利用你们做一些事情，最终结果也只是为了他自己想要的结果，并不会影响到你们。所以，包括狼溪阁在内，也可能只是他利用的一个工具而已。”

凉煞颇有兴致地看向了白小君：“你觉得他和狼溪阁的合作也只是表象，合作是假，利用是真？”

“嗯！”白小君似乎很确定的样子，“不还是你们说的吗？你们都觉得白老头儿这个人很怪，生来就和常人都不一样！他原本是个有些小清高的书生，他头脑清晰，黑白分明，本是一个很有抱负的有志青年。即便后来声名狼藉了，他也没有四处惹是生非。所以这样一个人他会轻易向金钱或者权力低头吗？他会把那个黄金之国当做目标去选择和狼溪阁狼狈为奸吗？”

“我也觉得不会！”容凛插了嘴说道，“这件事到了今天很多情况都清晰了。一开始我们以为他们的目标只是琼萧，但实际上琼萧只是他们计划中的一个差错环节。可现在，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其实都是白老头儿的目标。他一边帮着狼溪阁做事，一边又把我们一步步引到了这里，看起来是很矛盾的。虽然我愿意按照过往相信他的行事作风，但我依旧不敢保证，人是会变的，或许他终会有一天坏了他自己的规矩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白小君盯着容凛看了一会儿，才又感慨道：“人确实是会变，但你相不相信有的人变来变去还依旧会坚守本心呢？”

“信！”容凛确定道。

白小君笑了：“那你信白老头儿这种人会吗？”

“我对他的了解甚浅，我不敢轻易相信。但是，人不可貌相，说不定他确实初心未改，只是单纯的疯了而已。”

白小君笑了起来：“哈哈，好一个他只是疯了。所以，疯子做事容易出格对吧？”

“等一下，你们待会儿再讨论疯子的问题。”琼萧打断了问道，“我看你头脑清晰，我还有问题想问问你。不论出于什么目的，你觉得白老头儿最后是想针对仙门呢？还是想曝光狼溪阁的不法行径啊？”

白小君摆出一脸为难：“这么深奥的问题你来问我……那我就发表一下拙见好了。咱们一起分析一下啊，全天下的人都对白老头儿这个人没有什么好印象，黑白两道都不喜欢他。要不是他厉害，早就杀之而后快了吧？所以从这一点上看，他两边都不站，算他是个中立好了。如今他与狼溪阁合作，虽然没办法确定合作的真伪，但多少他总要为狼溪阁做一些事情的。从这点上看，他肯定是已经伤及到一些无辜了。可狼溪阁的秘密并没有被隐藏好，反而还被疑似就是他的人给泄露了出去。这么看来，他又似乎是不愿意让狼溪阁相安无事，像是在做正义之事。我这样分析下来，这白老头儿好像依旧算是个中立的。”

灰羽听到这里忍不住问了句：“你能分析一下计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最开始发现白老头儿和狼溪阁有合作关系的人是我，当时黑白两道都下了通缉要追杀他，若不是因为中间有了冲突……”

还没等灰羽说完，白小君就直接打断了，笑呵呵地解释道：“你们斜月廊一向行事谨慎，几乎从未出过差错！你觉得两份委托书出现了冲突居然没能第一时间发现真的是个偶然吗？你们阁主处理的太及时了，把你第一时间就按住了。不然哪有他凉煞什么事儿啊？”

众人闻言都惊讶地看向了白小君，容凛直接问道：“你现在是连装都不想装了是吧？”

“嘿嘿嘿，话都聊到这个份儿上了，还装什么啊？你们不是早就发现我有问题了吗？”白小君说着就往旁边的石头上一座，那份拘谨完全消失了。

“不完全算我们发现的吧？你也有故意露出马脚！”容凛打量着白小君，白小君的眼神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白小君满不在意地继续说道：“不说这个了，接着刚刚的话继续说。我刚开始找的就是他灰羽，啧，也不能明确说是他，应该是第一个接了暗杀白老头儿，也就是暗杀我的委托的任意一个人。这也是我目前唯一一个有失误的地方，我没料到你家阁主处理事情那么有效率。所以我才随后又给凉煞发了份委托，让他来这儿瞧了一遍。不过吧，虽说是有点失误了，但结果没问题呀，我知道凉煞一向特立独行，可没料道连你也那么不听话，你俩还暗中勾结到一起去了。这正是我爱看的！”

“你发我委托，又给我关于琼萧的线索。我猜那些证据也都是你故意留给我们的吧？我就说怎么会查起来那么顺利，狼溪阁怎么会疏漏成那样。”凉煞无奈地笑了笑，“你也把他们耍得团团转了吧？”

“耍这个字用得不对！”白小君摆着手，“我的能力又不是用计策耍人玩儿，让他们信了我的话还不容易？”

“那你做的那些祟尸呢？”容凛又问，“你想拿他们做什么？你不是会保持初心不伤及无辜的吗？”

白小君笑了：“不是都让你们清理干净了吗？八封村的，还有雪山里的，都让你们解决掉了嘛！”

“你说什么笑呢？”琼萧气道，“我师兄问的是你老家的那些刁民。雪山里才二十个，其他的呢？”

“早就没啦！”白小君拍了下腿解释道，“你也在我记忆里看到了，那些都是该死的是刁民！一百多年了我还留着他们做什么？我的感受你最应该清楚！那些都是害死我双亲的仇人，我不早早把他们碎尸万段了，难道还要留着在我眼前添堵吗？”

众人一愣，居然没想到这一点。

“那雪山上的那些呢？”琼萧诧异。

“你们不是都分析到……嗐！也怪我对你们做了些思维影响，你们可能还没来得及想清楚。”白小君本来还有些激动得不耐烦，忽然一下又平静下来了。

他耐心道：“你们不是都分析到我是在一步步引导你们了吗？我大费周章为的就是给你们一点一点留线索。雪山上那二十个人都是些残次品，对我来说不是那么痛恨的仇人。我故意把他们和那些文物留在那里，就是为了搞个轰动的大新闻嘛！”

“哈！”琼萧愣愣一笑，“原来他们只是被你扔在那里，顺手让我们清理了而已。你真正的目的是让世人知道有个隐秘的黄金古国是吧？那个黄金古国又是什么？”

白小君摇起了头，叹气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那里有数不尽的财宝，狼溪阁确实很想得到！他们请我合作也确实是想要我帮他们，先是关一扇门，然后是开一扇门。”

“关什么门？开什么门？开的是通往黄金古国的大门吗？”琼萧追着问。

白小君却忽然狡黠一笑，道：“关的是封印之门，开的是宝藏大门。”

琼萧忽然连珠宝似的一顿发问：“不知道？那你那些文物是从哪里得来的？你是去过了对不对？大门难道已经打开了？你不会真的要助纣为虐吧？如今天下太平，百姓们安居乐业的，狼溪阁意图谋反你要帮他们？你是嫌大部分人都过得太好了是吗？”

“嘘！”白小君竖起食指阻止着，“你这个小丫头是真心话多，他们没嫌你吵吗？”

“……你别打岔！你回答我问题！”琼萧不管不顾，直接强硬了起来。

“啧啧，你是忘了上回的事情了吗？”白小君眼睛一瞪，琼萧这才猛然想起在戏班子那遇到的那档子事儿了，连忙胆怯闭了嘴。

“我能说的基本都告诉你们了。提示要是都给完了，游戏就不好玩了呀！”白小君见琼萧老实了便又笑了，说完就站起了身，看着是要离去的架势了。

容凛喊住他：“我还有问题要问！白小君呢？你拿他怎样了？”

“我不伤及无辜！过段时间他自己就会回门派了。我，你们眼前的假白小君，其实是我老头子本人。你们是不是以为白小君被我意识操控了呀？哈哈哈哈哈……”假白小君说着大笑了起来，“那我伪装得太成功了！”

他笑够了又说道：“我再给你们最后一个友情提示吧，接下来你们要小心了。我确实是个很专注的人，不达目的不罢休。为了完成我的计划，我终究是要为狼溪阁做些事情的。疯子做事容易出格，如果最终还是伤及了你们这些无辜我很抱歉，有些事情难免会有些牺牲，到时可别忘记我提醒过你们了。”

白老头儿说完瞬身离去，眨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琼萧不甘心地追了两步就停下了，“看他说了这么多，其实还有更多没说呢！”

“你们觉得他告诉我们的这些话有几分真假？”凉煞也觉得白老头儿没说的秘密更大，就算说出的都是实话，他正做的事情依旧没有那么简单。

“我觉得他说的基本都是实话了。”容凛回应道，“不过他确实只是说了一部分，最多也只是帮我们把现在都知道的信息补全了串到了一起而已。”

凉煞回忆了一下，忽然想到些问题：“他之前单独给我过提示。他说那是一扇打不开的门，让我留意身边人，还让我找村子里消失的人。当时我还觉得只有身边人这个最容易，可现在想想，其他的问题都解开了，反而只剩下身边人这个提示了！”

“身边人？”灰羽把在场的人都看了一遍，“他说的那个身边人应该指的就是在场的这些吧？”

容凛点了下头：“我当时认为最可疑的就是容凛和木沉溪。因为你们俩最特别，在我眼里也最神秘。我还想着要着重调查一下你俩呢，但是没能找到时机。”

“我俩？”容凛稍稍有点诧异，心里倒也开始认同凉煞的怀疑了。

他看着木沉溪，这个人身上的未知确实很多，甚至做不到知根知底，可他们俩的关系却已经到了十分亲密的程度。从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怀疑木沉溪有什么糟糕的问题。

“会不会就是沉溪哥哥呀？”容凛还是笑起来，“这么大一个世外高人，说不定还真有问题呢！”

木沉溪低头看着容凛弯起了眼睛：“我的身手藏得再好你们其实心里都有数了吧？又不是没显露过。真要打起来，你们加一块儿都不是我的对手。还有，白老头儿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还有的说道，‘注意身边人’这几个字本身就有歧义。他是想说那个人是危险的呢？还是那个人他会遭受危险呢？”

“嗯，有道理。”容凛一下就被说服了，“如果他指的是我，也确实有些依据。我的身世未知，年纪轻轻就是一只红乌鸦了。我也是个稀有的天赋异禀的人，说不定我身上还真藏着什么秘密呢……”

木沉溪不禁又有些担忧了，他想起山鬼世界里的巨人族说过容凛的那些话，想到八封村里那种与容凛的灵力很相似的巧合。那个身边人是谁似乎已经愈发明确了。

而容凛貌似轻松地说着玩笑话，其实心里也开始忍不住乱想了，想着他那个奇怪的梦境以及身后的那两道伤疤……

“明天白天再去那道门那里看看吧。别的时候去不会受到什么影响，附近也没人去。”凉煞提议。

说完他们又回到了山腰的临时住处，准备吃些东西后早些休息。

因为时间还早，经历了假白小君之后他们都有点心情低迷。吃过饭，每个人都各自找了地方安静一待，努力回顾着整条故事线。

容凛实在觉得无聊待不住，就想拉着木沉溪到附近去散步。

“我们就在这儿，白老头儿肯定不会跑远，应该换个地方藏着了。”木沉溪见容凛找了过来，刚好也有想法要说，就先一步开口了。

容凛把本来想说的话憋了回去，答道：“嗯，换一下是对的，虽然不一定能藏住。毕竟那老东西盯咱们盯得挺紧……”

“没事儿，其实这里也并不是我最先打算来的地方。”凉煞说着从树上跳了下来，“我就等着趁夜色深一点的时候转移呢。”

“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白小君有问题的。”凉煞忽然用通感阵沟通起来，“虽然没依据，从一开始看到他的时候起我就不喜欢他，觉得他很多余。直到在林子里迷路那会儿，我看到他打中那只山鸡后的大笑，我就觉得他那种神情看着很像某个人。”

琼萧马上道：“我是因为他说的一句话起疑的，虽然也没明确依据。他看完你画的地图之后对你说的那句‘不愧是你’，我就觉得他好像知道你是谁才那样夸赞的。”

灰羽笑着插了句话：“我实在不太了解他，都没怎么注意到。”

“那你们俩呢？”琼萧好奇地看着容凛和木沉溪。

木沉溪稍微想了下答道：“他的言行举止确实有点问题。不过最开始还是容凛跟我悄悄说的，他觉得一开始白掌门能让这么一个没什么经验的人跟着咱们一起行动就有点不合理了。”

“师父的脑子不会也被他影响了吧？”琼萧表示震惊。

容凛便解释：“这倒没有！我一开始也真以为是多一个人多一种可能。但后来在逸舟城时，师父偷偷给我发了私信我才重点怀疑的。师父告诉我一个消息，他说沈掌门的儿子沈平完全清醒了之后跟沈掌门说了些情况，沈平的记忆出现了缺失，恰好很多是关于白小君的。原本缺失的记忆没有影响到什么，但后面的情况却有些不得不让人在意了。师父提了一下农场的那些人后来的情况，他们被篡改的记忆后来一点一点都被修正了，渐渐想起了些关键。那些人的记忆里都有一个可能是白老头儿的人，因为没人能记得那个人的长相，都只知道那个人皮肤很白。”

“皮肤很白的人不一定是白老头儿，因为所有人都不记得长相了，所以第一反应肯定都是白老头儿。但白小君和白老头儿很多地方又不一样，所以他们才说‘可能’是白老头儿。虽然咱们现在能确认是他了，但那会儿谁能想到他是伪装成了别人的模样。”琼萧感慨，“这家伙的想法还真是复杂。”

容凛意识到了什么，又推测说：“说不定我现在问一下情况，那些人已经完全恢复记忆了，他们脑海中记不清的脸已经就是白小君了。而真正的白小君应该也已经回去了，这里的信息要是不赶紧传达回去，他还要被冤枉一阵子。”

容凛说到这里不禁笑了，他赶紧写了封信传给了白鸣。

“先别讨论真假白小君了，我带你们去别的藏匿点。”凉煞打断他们，让他们都跟着他走。

新的藏匿点在这座山的对面，也是一个比较陡峭的山崖，周围的草木生长得更茂密了些。

“这边离镇子稍微远了点，藏在这儿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找。”凉煞仰头望着崖壁，辨别出了一个参考点，又道，“上面有一个小山洞，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个山洞被厚厚的杂草和野藤蔓盖住了，周围没有人活动过的痕迹。”

他们顺着崖壁上的粗藤爬了上去，拨开洞口的茂密植被钻进了山洞中。

凉煞和灰羽重新把洞口遮盖好，容凛和木沉溪还有琼萧三个就把这个并不怎么深的山洞参观了一圈。

“这个山洞可能是有人来过了。”容凛在狭窄的最深处看到了一点貌似被凿刻过的痕迹。

“那也是很早之前了。”凉煞解释着，“我之前也看到了，也怀疑了。那痕迹既有些像是人工凿刻的，也有点像是自然形成的。但都是年代久远的痕迹了，就算是人工的，也肯定不是下面那些人干的。”

其他人也赞同，同时一想到这种深山老林里曾经也是来往过人的，心里觉得挺奇妙的。可能那些人短暂地在这个山洞里停留过，说不定是想改造一番以此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