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封 第14章 意外的下毒手段

琼萧趴在窗台上看着窗外，她的视力恢复得越来越快，已经能看到一个高度模糊的彩色世界了。

“小丫头收回身子别暴露太多，让人再看见你咱们又得换地方了。”凉煞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

琼萧回到屋内，因为能看得更清楚了，一时有些过于兴奋，忘记了还有危险存在。

“我都可以依靠眼睛找到你的位置了！”她准确地指向了凉煞，“就是看到的画面太糊了。”

凉煞收敛了灵气悄悄地走了过去，无声无息地坐在了旁边。琼萧眯了眯眼睛笑着面向他说道：“你看，你这样我也能知道你在哪儿，用不了几天我就能看清楚了。”

“嗯。”凉煞刚应了一声，就看到琼萧忽然收起了笑容迅速转了个头。

“谁在那边？”她紧张地眯着眼睛努力辨认，凉煞转过头看去，还真来了个人。

被注意到的灰羽顿时站定了一动不动了，他冲着凉煞使了个眼色，凉煞咧嘴笑了笑。

“哪有人啊？”他诧异地反问琼萧，“你看不清楚别一惊一乍了，没人！”

“可那里不是灰漆漆的吗？”琼萧指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灰羽问着。

凉煞只好解释说：“没有人，那里最多只有一片阴影，可别乱说啦。”

“阴影？感觉不太像呢……”琼萧还有些不信，但也没什么理由不信，“好吧，我不乱看乱猜了。”

虽然她这样说了，但视线总还是忍不住不时往那边瞄过去。

潜进来的灰羽没料到琼萧眼睛的恢复程度，本以为隐了灵力和声音她就不会发现了。

凉煞也没有料到，向来偷偷给他传书信或者暗中见面的灰羽会突然间出现在房间里。

看着一动也不敢动的灰羽凉煞忍不住笑了，肯定是有特别的原因才会这样的，只是眼下的状况实在显得好笑。

“小丫头，我要换下衣服你先转过身去吧。”凉煞开始想办法了。

“可你不是今早才换的衣服吗？”“刚刚出去弄脏了，我要换！”

琼萧无语：“好吧，你快些！”她说着又转身面向了窗外。

凉煞示意灰羽一会儿出去说，灰羽却摇了摇头，扬起下巴指了指琼萧。

凉煞微微皱了皱眉，只是刚转了个身琼萧就感受到了：“这么快好了吗？”

“还没……”凉煞扭头看了眼灰羽，想了片刻才回过了头，他悄悄走到了琼萧的身后小声说道，“好了。”

琼萧又转了回来，抬眼瞧了瞧还是一身黑色衣服的凉煞，不禁疑惑：“你换了吗？”

“嗯。”凉煞回答着，忽然弯下了腰。他趁琼萧毫无防备扣住了她的后颈，然后覆上了她的薄唇。

琼萧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抬起的本要推阻的双手也僵持住了。

很快，惊异中的琼萧无力落下了双手，她闭上了眼睛昏睡了过去。

凉煞托住倒下的琼萧把她抱回到了床上放好，然后就转头去找他的好同事灰羽去了。

灰羽还呆呆站在原地没动弹，他一脸诧异地看着凉煞，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凉煞这才开口说道：“你也太不谨慎了吧？她的眼睛只是暂时性失明正在恢复，你就这样莽撞的进来了？”

灰羽没有说话，还有点不解地看着他。

“她是毒医琼萧，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她的注意。我和她相处的时间里做过很多测试，她向来警敏的很，现在失明了只会更加小心翼翼。想给她下毒很难，她的抗药性也很强，出其不意的方法也只剩刚刚那一种没试过了，还是占了她看不清楚的优势。你有话快些说吧，她也会醒得比常人快。”

这些解释很准确地解答了灰羽的不解，他这才从怀里取出了一块布料说道：“我按照上次的线索去调查了那两支队伍，他们后续的书面记录都但没有发现任何有疑问的地方。那些人的亲友都以为他们已经战死沙场，已经被合情合理的消失了。我走访了一户，他们的家人偷偷藏了一块布料，我看到料子上有之前那个图案，所以就偷偷割下了一块。”

灰羽把布料递给凉煞悄悄说道：“我问了好几家布行，只有一个人认了出来。他说这个料子是皇城内部的手艺，我顺藤摸瓜查知，这个料子是狼溪阁专供的！”

“还是它！”凉煞越发觉得有趣了，“那两支队伍的人和它也是有关系的，难道毒医这个小丫头和它也有什么关系？”

所以灰羽才这般小心翼翼，他调查至此也觉察到其中的问题了，于是他忍不住告诉凉煞：“你肯定有很多事情瞒着我没说，不过目前我也不要求你都告诉我。但我隐隐觉得咱们俩的事情会有一定关联，你让我调查她的事情我一直在调查，我的事你可别忘了。”

“没忘！”凉煞不禁笑着说道，“眼下她的事更重要，等她眼睛好了能确保处境安全了我就帮你。目前的讯息并不能说明结果，以后我会慢慢与你说。”

灰羽看了眼床上的琼萧冷不丁又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接了私活？”

凉煞笑而不语，灰羽继续道：“无所谓了，咱们俩都一样。但是我觉得这回的水挺深的，咱们得小心了。”

“就先说这些了，我该走了。”灰羽频繁地往床上瞄，总觉得她药效快过了。

凉煞点着头，目送着灰羽从来时的窗户离开。

他回过身走到了床边坐下静待，脑子里尝试着把这些信息串联。

虽然目前的线索看起来很让人惊讶，但还没尘埃落定。

若是当初灭门的人和狼溪阁是有密切关系的，那背后的理由呢？难道是他们家偶然牵扯进了某些未察觉的事情中才遭此不测？可是一个安安静静远离是非的小村子能遇见什么呢？

凉煞抬眼就能看到挂在墙上的地图，想着前段时间去过的印门镇，那个地方在地图上都没有可以大致标出来位置的参照。

而鬼店这片城区的地图独特又复杂，当初规划建造这片城区的设计运用了非常严谨的风水布局，这片区域内的绝大部分设计都是不可以随意改动的。

“这小丫头的村子在哪儿呢？”他嘀咕着，墙上的地图是鼓宁镇的地图，并不能看到全域。

“你说什么？”琼萧醒了，她侧过身撑着胳膊坐了起来。

凉煞转头看着她笑道：“醒了？这么快！”

琼萧坐正了后人也清醒了，想起昏睡前的事顿时脸涨得通红：“你！干嘛要迷晕我？”

“测试一下你会晕多久。”凉煞不慌不忙地回答着。

“那你干嘛不直接和我说？还……”“寻常的方法你肯定能察觉呀，所以干脆试一试出乎你意料的方式看看你能不能防范得了。”

“就因为这个？”琼萧把脸凑了过去，巴不得赶紧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她又转头看了下那个她以为是人影的地方，此刻恰巧确实投下了一块阴影。

“无聊死了！”琼萧又羞又恼，气鼓鼓地扔下一句责怪就不再说话了。

凉煞也不接她的话，而是自己背过身去理顺起有关调查到的线索，希望能在中间找到什么可以下手的新的突破口。

凉煞继续看着挂在墙上的地图，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开口问道：“哎，小丫头。你家在什么位置？地图上找得到吗？”

“你问这个干嘛？”琼萧语气里还有一些不爽，“我家可能早就成废墟了，过了这么些年可能连废墟都没了。我都能想象，那里若是继续荒废着，如今可能成了一片灵异怪谈故事集的发生地，是一片谁都不敢去的禁地了吧……”

“啧，问你地图上找不找得见，说这些没用的！”凉煞无奈地斜了她一眼。

“找不到！”琼萧听闻那个做坏事的人全然是一副毫不在乎他刚刚做了什么的状态，心里燃起的火苗就很快灭下去了。

“我家在平原地区，不在这个地图上。而且那个小村子很小，按那个比例的地图都标不上去。而且就是你让我本人找给你看，我也不一定能指得准……”琼萧想到凉煞问的是什么地图了，说着说着刚才的事就那么翻篇了。

她认为凉煞这个冷漠无情的杀手，是不会把那种亲密的举动放在心上的。在他眼里，亲吻可能只是一个和眨眼睛一样的寻常动作，没什么特别的含义罢了。

“你自己都指不准？”凉煞皱着眉，回头看着琼萧的神情。

琼萧点点头：“对啊，我家地方小没有标示是一点。咱们住的城区城建布局有多讲究你又不是不知道，看着就像个巨大的咒阵一样。类似的地方就有很多，还不让随便改动……”

凉煞忽然冒出了个想法，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你把你家地址告诉我！”

“你想去啊？”琼萧笑了起来，“也好，你替我去看一眼。这么多年了说实话我都没有回去过一次。人都说故土难离，可对我却是极其复杂，以至于我都没有勇气回去看看……”

听了一堆感慨后才得来了她家的地址，凉煞想着找个时间他要亲自去看一看。

刚好琼萧的眼睛恢复得也越来越快了，等不了多久他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琼萧眼中的世界越发得清晰，她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好。

一天大早，天还没亮，琼萧就被一阵吵闹声给闹醒了。

睁开眼，眼前还是模糊的一片。

不知道店里的什么人吵了起来，琼萧还坐在床上困倦不已的时间里就听到临近有别的住客开门嚷嚷了。

“谁啊这一大早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没一会儿，吵闹声还越来越大了。吵架的似乎是一对小夫妻，吵了一会儿女人就哭哭啼啼着开始摔东西了。

“我出去看看，你等着。”凉煞说着走了出去。

这会儿有人出面劝架了，闹腾了一阵子才慢慢消停了些。

凉煞回来了，很无语地告诉她：“是一对小夫妻，男人昨夜出门喝酒彻夜未归，这不一早回来被女人撞见了。我还听说那个男人似乎是出去喝花酒了，所以才惹得女人发疯了。”

“……哦！”琼萧这才叹着气躺了回去，“这种情况肯定不会发生在你身上，因为你都不用娶老婆……”

凉煞觉得莫名其妙，笑了一声只当她是没睡醒说梦话了。

琼萧睡了个回笼觉，爬起来的时候天色居然还没有亮，她迷蒙着眼睛心里疑惑：感觉这个回笼觉睡了很久了怎么天还没亮？

“天阴了，下了一早上的小雨。午饭想吃什么？”凉煞冷漠地问着。

“中午了？”琼萧吓了一跳，难怪觉得额外饿呢。

起来穿了衣服，凉煞打算趁着雨天昏暗带她出去走走。

雨天街上的人比寻常要少一些，行人们都间隔得很远，撑着伞走得三三两两。

琼萧看着镜子中自己的模糊身影，她知道自己穿了一件粉色的衣裳，发髻的大致轮廓也规规矩矩。不禁觉得凉煞似乎真得很会给人梳妆打扮，果然是个会熟练掌握多门手艺的厉害杀手。

这个小雨天风很轻，这样的天气出来散步倒也有些别样的氛围。

“下雨天带人出来散步，你可真会。”琼萧努力辨认着周围的景色，走得很慢。

凉煞尽量引她避开地面上的小水洼，拽着她的一只胳膊看着她走。

“谁让你现在不能见天的？眼睛还不好用，要是没下雨你更没机会出来转转。”凉煞拽着她好容易走到了一家小面馆。

“今天换换口味，吃点别的。”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了下来，点了两碗鲜肉馄饨。

一顿饭的时间，天就开始放亮了，淅淅沥沥下了一早上的小雨也总算有了停的迹象。

“雨是不是停了？”琼萧能感觉到光线的变化，水声听起来也没刚刚密集了。

“嗯”凉煞应答着，看向了窗外。

不知看到了什么，他忽然眼神一变，说道：“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又去哪啊？这回放心我一个人啦？”琼萧觉得凉煞的动作很快，似乎是有什么急事一样就跑出去了。

琼萧吃完馄饨结了账，一个人举着伞摸索到了门外等着。

阴云渐渐消散，露出了越发蔚蓝的天空。

琼萧不时抬头望望天空，此时正值午后，若是个晴天正好是阳光最足的时候。

她刚移开头顶的伞，躲了一上午的太阳恰好拨开了最后一片云也向下看了过去。

顿时一道刺眼的阳光猝不及防地泄出了云层直直射向了地面，晃得琼萧急忙缩首闭眼，缓了一会儿才重新睁开了眼。

好像被阳光照了一下眼睛就突然好了一样，再睁开眼的琼萧惊喜地发现她的视线不再模糊了。

她使劲儿眨了几下眼睛，这个世界果然繁杂又多彩。

“我眼睛好啦……”她高兴坏了，连忙四处找寻凉煞的身影，人没有找到却看到了一家制衣的裁缝店。

离得也不远，她现在只想去找找镜子照一照自己是什么样子。

“镜子镜子……镜子在哪儿？”她嘟囔着快步跑进了店里找到了镜子，镜子里的自己穿着一身漂亮的粉色套裙，发髻比她自己梳得还要仔细精致。

可是这个模样不是和初次见面的那天装扮的差不多吗？她没想到凉煞会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总感觉有点奇妙。

琼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起来，一想到眼睛好了就可以回去找那两位哥哥了。她又匆忙回到了那家小面馆门外等着想要告诉凉煞这个好消息，可凉煞还没有出现。

“你刚刚跑哪里去了？”凉煞的声音忽然冷冷地从背后传进了耳朵。

琼萧吓了一跳回头看，从他脸上责怪的神情中看出来，他似乎方才回来过了，结果发现自己不在就附近又找了一圈。

凉煞的神情很严肃，他死死地盯着琼萧，眼神还有些不自觉的凶狠。

她印象中这好像是头一回这样仔细清晰地近距离看他这张脸，他从头到脚都换了种打扮风格，看起来像一位清冷的贵公子。

“就一会儿的功夫你人就不见了，不是让你原地等着吗？我还以为你让人给捉了带走了呢。”

琼萧盯着他的脸有点被惊艳到了，半天都傻愣愣的没做出解释。

直到凉煞的脸上开始露出了疑惑又愤怒的神情了她才如梦初醒般说了一句：“我的天，你这张脸可真好看！”

“你能看见了？”凉煞拧紧的眉头舒展了一下，神情里闪现了一丝轻松。

“开心了吧？你可以摆脱我了！”琼萧扬起嘴角笑了起来，第一次忽略了他的身份放下了对他的成见。她心情实在很好，一切不愉快此刻都暂时抛到了脑后。

“好了？那恭喜你你可以回去了，我也可以继续调查我的事了。”凉煞脸上不悲不喜，只淡淡地说着，“不过，刚刚我得了个消息，我想着下一步的行动应该另做打算了。”

“嗯？你刚才是去见什么人了么？”

“嗯，想个身份吧，我要和你一起回去。”

“……”琼萧愣了下没反应过来，随后才瞪着眼睛说道：“这怎么行？你的脸还要让我的两位哥哥们也看到是吗？”

凉煞不以为然瞥了她一眼：“只要你不说没人知道我的身份，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你那两位哥哥我也可能都惹不起。”

琼萧闻言笑了下：“倒也是啊，谁人不知红乌鸦的厉害。连你都不敢惹啊？可你是斜月廊的人，斜月廊我们也不敢惹啊。哎？要是你们杀手执行任务时被反杀了算谁的？”

“看具体情况，一般情况下的杀手死了只能算他自己技艺不精。你又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想以后事情结束了想让你两位哥哥一起想办法把我反杀了不成？”

凉煞眼神又有些冷冷地凶狠了，他看了看琼萧就抬脚往回走。

“倒不至于，只是忽然就想到了而已。不过你要另做什么打算了？”琼萧紧跟上问着。

“走一步算一步，见机行事而已，少问那么多！”凉煞不想回答她，随便乱说着就搪塞过去了。

琼萧见他又开始嘴紧了就转念问起了别的：“你方才说我两位哥哥你都可能惹不起，你是不是瞧出来什么了？”

凉煞看了她一眼不语。

琼萧继续说道：“你也好奇我另一位哥哥什么身份吧？其实我也好奇得很！我师兄先认识他的，也没认识多久。但是他见色起意对那人甚是喜欢，就硬把人留在身边了。虽然那位哥哥说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也只是个散修，但我和师兄都觉察得到，他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灵力，尽管他藏得很好可是有些东西与生俱来的是藏不掉的。”

“怎么说？”凉煞也有些好奇了。

“就好像，他不是个人一样。”琼萧想了想，“刚好你要和我一起回去，你也可以观察一下。他样貌极佳身段也是仙气飘飘的，气质脱俗还有些神秘感。总之很复杂却又很美好。”

“哼。”凉煞轻笑了一声，心里想说其实你那位红乌鸦的哥哥也没像个人到哪里去，确实像个名副其实的小魔头。

“好，本来对他没兴趣的，那就顺便观察一下吧。”

“那你也一起想一想吧，我师兄也比较多疑。他指不定要刨根问底地问清楚你的来历什么的，咱们得沟通好了免得让他对你起疑……”琼萧仔细交代着，一路蹦蹦跳跳避着地上的水坑，一边说着要紧与不要紧的话回到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