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伯贤的七次告白 第5章 摸鱼被抓

键盘敲击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取而代之的是窗外隐约的蝉鸣，和电脑风扇轻微的嗡嗡声。会议纪要的字迹在屏幕上开始变得模糊、重叠，像一群游动的小蝌蚪。我强撑着眼皮，又打了几个字，感觉脑袋越来越沉，最后一点意识用来保存了文档，然后便不受控制地一头栽进了柔软的黑暗里。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光怪陆离的梦一个接一个。梦里我还在片场，边伯贤和那个模特在樱花树下跳舞，旋转，笑容刺眼。我想冲过去，脚下却像灌了铅。然后画面一转，边伯贤站在我面前，面无表情地说：“申世琦xi，你被开除了，因为你总是做不切实际的梦。”

我猛地一个激灵，惊醒过来。

额头上还带着薄汗，心跳得飞快。我迷迷糊糊地抬起头，视线由模糊逐渐清晰，然后，我僵住了。

就在我对面，原本空着的椅子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

边伯贤。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外面套了件宽松的浅灰色衬衫，袖子随意挽到手肘。他微微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手里的平板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在他线条分明的侧脸上，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似乎刚结束拍摄，发梢还带着点湿气，卸了妆的脸上能看出些许疲惫，但那份清冷疏离的气质却丝毫未减。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瞬间彻底清醒，睡意全无，几乎是弹射般坐直了身体，动作太大，带倒了手边的空咖啡杯，杯子在桌上滚了半圈，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这声响动惊动了他。

边伯贤从平板屏幕上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我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他的视线扫过我因为刚睡醒而 probably 乱糟糟的头发，以及嘴角可能存在的可疑水渍。

我手忙脚乱地试图整理头发，擦嘴角，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狂跳，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代……代表nim！”我的声音因为刚睡醒和紧张而带着点沙哑和结巴，“您……您怎么……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

他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我，沉默了几秒。那几秒钟，对我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我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声音。

然后，他才淡淡地开口，声音是一贯的平稳，听不出喜怒：“醒了？”

“内！醒了！完全醒了！”我忙不迭地点头，像小鸡啄米。

“会议纪要，”他言简意赅地朝我电脑屏幕扬了扬下巴，“弄好了就发我，企划部那边急着要。”

原来是为了会议纪要。我松了口气，随即又更加懊恼。居然让老板亲自来催，还撞见我上班时间睡觉！我的职业生涯是不是要到头了？

“啊！好……好的！马上！对不起代表nim，我马上就发您！”我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一边赶紧移动鼠标，唤醒电脑屏幕。幸好睡前保存了！我颤抖着手点开邮箱，找到他的地址，附件，发送。整个过程中，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让我如坐针毡。

“发送成功了，代表nim。”我小心翼翼地汇报，都不敢抬头看他。

“嗯。”他应了一声，视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平板上，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似乎是在查看邮件。

办公室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只有我们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和窗外遥远的城市噪音。我僵坐在椅子上，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是应该立刻起身告辞，还是等他先离开？他为什么还不走？

就在这时，办公室虚掩的门缝外，传来经纪人李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还伴随着他自言自语的、不大不小的嘀咕声，清晰得仿佛就在门口说的：

“啧，什么会议纪要这么重要，还非得在这儿等上了？边伯贤你小子，什么时候对行政流程这么上心了？真是给你闲的……”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抬眼看向边伯贤。

他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滑动屏幕的手指停在半空。我能看到他那截冷白色的手腕，和上面淡淡的青色血管。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下颌线似乎微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然后，他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继续若无其事地浏览着平板上的内容，只是速度似乎比刚才快了一点。

但我却无法像他那样镇定。李哥的话像一颗炸弹在我脑子里炸开。什么意思？代表nim是……特意在这里等我的会议纪要？不是因为急着要，而是……“等上了”？

这个认知让我的大脑瞬间过载，脸颊刚刚降下去的温度又“腾”地一下烧了起来。我偷偷抬眼，飞快地瞥了他一眼。他垂着眼，专注地看着屏幕，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安静，甚至有点……柔和？

不不不，一定是我想多了！他肯定是刚好有事过来，顺便等等而已。对，就是这样！申世琦，停止你的幻想！

我用力掐了自己的手心一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个……代表nim，”我鼓起勇气，小声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纪要已经发您了，如果……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我先去片场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快逃离这个尴尬现场的借口。

边伯贤终于从平板上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我脸上。这次，他看得比刚才久了几秒，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快得让我无法捕捉。

“不用了。”他淡淡地说，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拍摄已经结束了。”

“结……结束了？”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窗外，这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远处的城市华灯初上。我这一觉，居然睡了这么久？

“嗯。”他应了一声，收起平板，站起身。高大的身影顿时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收拾一下，下班吧。”

他说完，便不再看我，径直朝门口走去。手握住门把，拉开。

就在他即将踏出办公室的那一刻，他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只是留下了一句轻飘飘的话，随着关门声，一起消散在空气里。

“以后累了，记得定个闹钟。”

“砰。”

门轻轻合上。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那句仿佛带着余温的话，在我耳边反复回响。

以后累了，记得定个闹钟。

这……这算是什么？是老板对员工的例行关心？还是……带着一点点，极其微小的，别的意味？

我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那张已经空了的椅子，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李哥那句“给你闲的”，一会儿是边伯贤那张没什么表情却莫名让人心慌的脸，一会儿又是他最后那句听不出情绪的话。

我猛地趴倒在桌子上，把滚烫的脸颊埋进冰凉的桌面。

边伯贤，你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总是能这样，轻而易举地，就把我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而门外，走廊上。

边伯贤快步走着，李哥优哉游哉地跟在他身边，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

“会议纪要这么急啊？非得守着人家小姑娘睡醒了要？”李哥故意问道。

边伯贤目不斜视，脚步更快了，耳根却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薄红。

“闭嘴，你很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