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给我如实招来,这次又怎么了。”陈濯臭美完,给他倒了一杯酒就算原谅他了。
宋微宇小小地抿了一口,有些心虚,他总不能和陈濯说他是因为跟男人鬼混才晚来的吧,他深吸一口气,平静地扯谎,“外面下雨,堵车。”
“哼,上次替课,这次堵车,下回你是不是还要说自己被外星人绑架了啊?宋微宇,你当我傻啊。”陈濯一脸不相信的模样,一双眼睛在他身上不停打量。
宋微宇干巴巴的笑了两下,“那什么,蛋糕呢,我饿了。”
陈濯翻了个白眼,季政凯把蛋糕拿过来,给他拆开包装,贴心地递上叉子,“给你留着呢,得亏你来了,要不这蛋糕,真得进狗肚子里了。”
宋微宇笑嘻嘻的接过蛋糕,用手指揩了一点往陈濯脸上抹了一道,严绪爆发出一阵大笑,季政凯也跟着轻轻笑了起来,然后默默递过纸巾,陈濯报复性地拍了一下宋微宇的后背,“学坏了啊你。”
严绪接茬;“宇哥你不知道,你来之前我把一盘蛋糕都糊他脸上了,那个丑样子哈哈哈,等会我把照片发你。”
陈濯;“严绪你找死是不是,你手机里留我那么多丑照干嘛?!”
严绪;“看啊。”
陈濯;“你有病,下次被你爸赶出家别来找我,冻死在大街上得了。”
宋微宇看着他俩拌嘴无奈的摇摇头,拿起蛋糕吃了一口,是巧克力味的,平日里宋微宇都不会吃这种高糖的食物,他不爱运动,说白了就是懒,要是再整天吃这些东西,他不想发福都难。
陈濯和严绪的争斗最终在陈濯拍了十几张严绪的丑照后结束了。
宋微宇吃着蛋糕,一边腮帮子鼓鼓囊囊的,一转眼,另外三人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他咽下嘴里的蛋糕,“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说完,他还摸了摸脸颊。
陈濯凑过去扯了扯他的衣领,指尖点了点他锁骨上一处青紫的痕迹,“宋老师,请您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陈濯抱起手臂,那架势活像抓到了丈夫出轨证据的正室。
严绪挑挑眉,对着他吹了个口哨,“咱们宋老师有情况啊。”
“合着你堵车堵到别的男人嘴上去了是吧,你可别说这是司机给你嘬的,堵车太无聊你俩研究种草莓来着?”陈濯阴阳怪气道,“我还寻思呢,怎么电话打一半就挂,消息发两条就不回了,看这样当时是忙着呢?”
严绪在一边笑的都岔气了,最后靠在季政凯的身上笑。
宋微宇刚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待陈濯连珠炮似的话砸过来,他才猛然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宋微宇抬手摸了摸。
周辞树当时咬的太厉害,以至于宋微宇现在一摸指尖都沾上和那时一样的刺痛,脸颊仿佛又感觉到他金发扫过的痒意,直达心底。
光是想到这些,陈濯嗔怪的话语就全都被他忽略在脑后,嘴角忍不住上扬。
“你别笑的这么猥琐行不行?”陈濯彻底无语,抽了抽嘴角坐在他旁边。
“我哪有。”宋微宇反驳,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
陈濯把脚搭在茶几上,像大爷似的往后一靠,“说说吧,什么人间尤物把你给迷住了。”
陈濯和宋微宇这么多年,宋微宇哪天什么时候放屁他都知道,谈恋爱这方面,挑剔的要死。
所以他特别好奇,什么样的人能让宋微宇连他的生日都敢迟到。
宋微宇喝了口酒,冲淡嘴里那股甜腻的巧克力味,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心跳有点发哑,“周辞树。”
三人有点迷。
“他叫周辞树。”宋微宇又说了一次。
包厢里陷入一阵沉默,陈濯最先反应过来,差点从沙发上掉下来,“周辞树?!”陈濯说完,愣了好一会。
不能是他想的那棵树吧。
“你这么激动干嘛?”宋微宇看了眼陈濯,有些茫然。
严绪吐出一口烟,季政凯眯了眯眼,开口;“他是不是很火的那个演员啊,金色头发的。”
宋微宇平常根本不关注这些娱乐新闻,什么明星爱豆他完全不了解,手机键盘都用手写。
尽管周辞树在网上红的一塌糊涂,可宋微宇从没关注过。
“不行,宋微宇,你喜欢谁也不能喜欢他。”陈濯的表情像吃了苍蝇,冷不丁的插了一句。
原来他是演员啊,怪不得长得那么好看。
宋微宇低着头,在心里琢磨着这两个字眼。
“宋微宇,你听没听见我说话。”陈濯怼了怼他的胳膊。
“为啥啊……,他怎么了,你之前不是也和一个小演员谈过恋爱吗,怎么到我这就不行了。”宋微宇揉了揉被怼的地方,有些不满。
陈濯就是混娱乐圈的,周辞树是什么样的人他一清二楚,虽然他出道八年各种奖项拿到手软,前年更是摘得影帝桂冠,但陈濯可不管他有多高的成就或多大的名气。
毕竟在周辞树获奖消息满天飞的时候,他的各类绯闻也同样占据着各大版面,那些真伪难辨的花边新闻也日日翻新,足以让陈濯对他的印象差到极致。
所以作为朋友,他不想让宋微宇和他扯上关系。
严绪适时的给陈濯递上一根烟,他狠狠吸了一口后继续道;“那不是一码事,他这个人靠不住,哪有人一下颁奖台就爆黑料的,什么男导演,搭戏的女主角,他都不挑,你想要,我给你找好的,就非得是他?”
“可是我就是喜欢他,也只能是他。”宋微宇平静的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坚定。
陈濯凑近,手指戳着宋微宇锁骨,一字一句,试图将冰冷的而现实砸进宋微宇脑子里,浇熄他心头那处不该燃起的火焰。
“我不管你多喜欢他,你就是不能跟他扯上关系,你知道他有多……”陈濯顿了顿,把恶心那两个字收回肚子里,“算了,我承认,他那张脸确实挑不出刺,但他除了那张脸浑身都是刺你懂不懂,还是说你舒坦日子过腻了,就想找个人虐你?”
宋微宇听着,一个字都没往心里去,想的全是周辞树垂眸时,有些颤抖的睫毛。
那双眼睛盯着他,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他一个人。
那张嘴吻他的时候,他也只能感受到灼人的体温和柔软的触感,纵使自己已经身处崖边,背后是万丈深渊,他都可以置之不理。
陈濯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最后挫败的坐回沙发上,他可太了解宋微宇了,眼前这个温和的男人一旦认定什么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没办法,他真的治不了宋微宇。
他只希望,宋微宇能在深陷泥沼的时候全身而退。
陈濯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哎呀行行行行行,你牛逼,”他哼了一声,尾音里带着点无奈的妥协,“但别说我没告诉你,他就是个十足的混蛋,到时候被欺负了可别找我。”
宋微宇这才点了点头,说实话,他现在就想去找周辞树,想抱他,吻他。
他以前不理解为什么有的情侣分开一两天就一直叫着想念对方,他一度认为是他们太矫情,但现在那种滋味他感受到了。
宋微宇喜欢周辞树,于是他也开始变得“矫情”。
包厢里,这个小插曲很快翻篇。
季政凯把音乐声调大了一点,严绪的烟又点了一根,宋微宇把酒杯满上,“阿濯,生日快乐!”
陈濯撇了撇嘴,还是把酒杯举了起来。
严绪欠欠的捏了一把他的脸,“濯哥,你可是又老了一岁喽,但是别担心,我不会嫌弃你的。”
“去你的,你他妈才老呢。”
几人哈哈大笑,碰杯,冰块撞着杯壁发出清脆的声音,头顶的灯球在几人脸上映下斑斓的光,共同庆祝着陈濯的三十二岁生日。
结束时已是深夜。
季政凯没喝酒,开车送另外两个人,陈濯喝的五迷三道,吐了宋微宇一裤子,当然,这幅囧样依旧被乐的像个疯子的严绪拍了下来,另外两人脸黑的像锅底。
好不容易把陈濯弄上车,季政凯把自己的手帕递给宋微宇,“我送他俩回去了,你到家告诉我一声。”
“好,你开车慢点。”
宋微宇找了个公共卫生间收拾了一下,然后打了车,上车后司机放的音乐让他有点昏昏欲睡,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下,司机叫了他两声他才清醒过来。
下了出租车,深夜的风裹着雨后的潮气灌进衣领,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加快脚步朝家走去。
直到踏进家门,宋微宇才感到深深的疲惫,晓羽闻声从房间里跑出来蹭了蹭他的裤腿,喵喵叫了两声,宋微宇弯腰想摸摸它,结果晓羽就像是嫌弃他身上的味道,一溜烟跑开了。
“还嫌弃你爸爸?小没良心的。”宋微宇抬起胳膊闻了闻,好吧,味道确实有点难闻。
他把包放在茶几上,和陈濯他们报平安后去洗了个热水澡。
明天没有课,所以宋微宇不仅泡了澡,还敷了面膜。
面膜是他妈给他买的,记得他妈给他送面膜的时候一脸担心,嘱咐他认真用,本来就挑三拣四事儿还多,要是脸再不好看了,将来倒贴都没人要,他还等宋微宇给他领个香软的儿媳妇进家门呢。
浴室的镜子爬满雾气,他上手擦开,宋微宇盯着锁骨上的那个吻痕,依旧青紫青紫的,没个几天是下不去了。
位置也真是要命,他平常穿的衬衫根本就挡不住,他总不能在大夏天穿高领上班吧。
“真是的……非得留在这里。”宋微宇嘴上怪罪着,却满脸羞涩。
他又擦了点护肤品,给自己弄得香喷喷的。
宋微宇的皮肤很好,没什么瑕疵,但主要还是长得白,是浓眉大眼的那种类型。
小时候家里长辈就对他喜欢的不得了,幼儿园的时候他妈还沉迷给他穿小裙子,但后面越长越壮实了,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子还能穿下个屁的小裙子。
宋微宇从浴室出来坐到沙发上,晓羽总算愿意乖乖的让他撸了,手机震了震,是陈濯发来的语音条。
“宋微宇你听着,”对方的声音里带着酒后的沙哑,混着冰箱门开合的声音,“我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喜欢他,但不管你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要认真,给自己留点余地,都老大不小了,机灵点,我不希望看你最后因为一个不值得的人伤心。”
宋微宇喝了一口水,打字回复他。
宋微宇:[放心吧阿濯,我有分寸,再说了,不是有你在吗]
手机被他按灭,宋微宇摸了摸屏幕上的裂痕,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宋微宇觉得自己做事向来有分寸,无论是生活,工作还是感情。
他不会后悔自己做的每一个选择,如果真的选错,那就选错了吧,人生不过三万天,有失意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