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故人归 第28章 第 28 章

闻言，不少弟子都跃跃欲试，宫珏便将众弟子分为每十人为一组，按顺序依次上场。根据人数，正好共分出六组出来。待分好了组后，第一组便先上场了。

秋月便被编入了第一组中，玄琉给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道：“秋月不要紧张！加油！”

秋月也朝她笑着作手势回应，道：“放心吧！”

待第一组的十位弟子就位，台前的宫珏便沉声道：“各弟子开始准备！”

玄琉一直注视着秋月，见她拿起弓箭，闭眼凝神，口中念念有词，不肖片刻，掌心之处，便涌现点点波光，此时正听得宫珏高声道：“射！”

众弟子手中之箭登时离弦，支支箭羽如飞鸟似流星，于半空之中短暂停留，便奔向箭靶。

因有三味真火相隔，玄琉等人离得较远，看不清那箭靶，便只得听前方宫珏逐一报数来比较成绩。

只听宫珏陆续念道：“天野门辰炣脱靶，地生殿珊远脱靶，芳清宫慕容赫脱靶……”

随着他起伏平缓的语调，陆续有弟子在不住哀嚎：“天呀，这也太难了吧！不曾想第一组就这么惨烈！”

又有声音道：“那个芳清宫慕容赫平时还是挺厉害的呀！竟然脱靶了！那我们可怎么办呀？”

又一弟子有些埋怨地说道：“这冰水系仙法本就不易掌控，我等在地生殿内，又未经过系统的学习，怎么可能射中呢？再加上这又是化水成冰，又是三味真火挡路！要我说呀，还是君上的要求太过苛刻了呀！”

蘅清不以为然道：“是你们技艺不精，没有天赋，关君上什么事？”

那弟子反唇相讥道：“我倒是谁在这大言不惭，原来是北海龙太子殿下，人家自己水族出身，修习冰水系自然得心应手，也难怪会在这大言不惭咯！”

蘅清“啧”地一声，正要反驳，场内却传来宫珏沉缓的语调道：“无极宫秋月……三环”

蘅清“咦”了一声，接着笑着朝那名弟子道：“怎么样？连人家无极宫一个炼丹药出身的小姑娘都能中靶，可真是比你们这些只会耍嘴皮子伶俐的弟子强得多啦！”

玄琉忍不住大声道：“秋月好样的！给无极宫长脸啦！”

秋月听见她的声音，也朝之奋力挥了挥手，羞涩一笑，甚是高兴。

那厢蘅清还在与人唇枪舌战，这厢第二组与第三组已陆续比拼结束，结果却令人出乎意料，竟然皆是脱靶，虽说确有不少箭羽成冰都带着势不可挡之势，但最终还是无一例外，都跌在了那三味真火处。

待蘅清和映寒所在的第四组上场，秋月已回到了玄琉身边，身旁一众弟子皆是既羡慕又好奇的眼光打量着秋月，直看得秋月脸颊微红，低着头朝玄琉道：“大……大家怎么都看着我？弄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哈哈，大家都在看咱们无极宫的女英雄呢！可以呀秋月！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射箭高手，刚才那一下。”玄琉学着她的样子做了个射箭的动作，眨眼笑道：“姿态何其潇洒，运箭何其流畅，我敢说，若你是男子的话，这场下适才得有多少芳心暗许呀！”

秋月笑啐她一口，不好意思地说道：“哪有！我只是侥幸而已，不过你射箭功夫素来比我强，待会定能拔得头筹！”

玄琉吐了吐舌头：“借你吉言！”她朝台上那抹青色衣衫望了一眼，轻声道：“一定得通过才行呀！”

秋月所说不假，她曾见过玄琉射箭，射艺极佳，看那身法手势，定然出自名师相授。可她来自幽冥司，她未曾听过幽冥司内有谁射艺绝佳的。

二人笑闹间，场内又传来一阵惊呼，原来，是映寒和蘅清二人皆已中靶，一个五环，一个六环，蘅清算是如今场内最好的成绩的，只见他一路走来，朝一众子弟挥手示意，大声笑道：“发挥不好！失误失误！”

直气得一众弟子“噫”声连连，他也全不在意。与身后映寒一脸温雅笑意，谦逊内敛的模样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

蘅清挤到玄琉身边，笑道：“怎么样小玄琉？你大哥我厉害吧？”

玄琉笑着朝他伸了个大拇指道：“太子殿下英勇非凡，技艺超穷，真是无人能敌！”

蘅清状似矜持的点点头，朝她摆了摆手道：“低调，低调，你知道便好，不必替为兄大肆宣传哈！”

玄琉和秋月相视一笑，玄琉笑道：“殿下这厚脸皮的技艺如此厉害，作妹妹的不给你宣扬一番真是不合适吧？”

“臭丫头！敢取笑我！我倒要看看你一会儿能哪个第几！可不要给为兄我丢人才是！”

又是一阵喧嚣传来，玄琉回首，就见第五组已然准备完毕，站于台前，个个腰杆笔直，姿态英挺。随着宫珏一声令下，玄琉注意到，最左边站着的茵兰嘴唇紧抿，青筋迸发，正努力将弓箭拉到最开，玄琉微微摇了摇头，按她这个姿势和受力点，箭羽最是容易脱手离靶。看到她掌间箭羽离弦，玄琉转回了头，自觉毫无疑问会脱靶，可待她不经意地看向箭靶时，却发现一排空荡荡的箭靶中，最左侧的箭靶上，茵兰那只箭羽赫然插在其间。

宫珏沉声道：“此局，无极宫茵兰，三环中靶。”

茵兰清瘦了不少的脸上立时挂满笑容，她连忙朝台上的葵欣看去，见葵欣朝她赞赏地点了点头，面上笑容不由更盛，衬得眼下的黑青之色也淡了不少。

玄琉有些狐疑地望了望那箭羽，确实是牢牢钉在三环之上，想来是她判断失误，各人有各自的射箭方法，不由暗叹自己眼光局限，刚愎自用了。

秋月道：“茵兰法术不强，未曾想箭艺倒是还不错”

玄琉点头道：“嗯，想来最近她确实用了不少功，也给无极宫争脸啦。”

场外有弟子道：“不是吧？我们一群大男人，竟然输给了无极宫的女弟子，还是两个？这传出去也太丢脸了吧！”

立刻便有女弟子反驳道：“这位道友，难道没听过英雄不问出处，巾帼不让须眉的道理吗？你这是狭隘，狭隘了呀！”

这时，场内宣布最后一组准备上场，秋月朝玄琉道：“加油！发挥出你的水平！”

蘅清跑过来朝她伸手嘱咐道：“不必勉强啊，射不中也没啥丢人的，千万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心理负担哈……”

话还未说完，就被实在听不下去的映寒给推了回去……

玄琉走入内场，按照指引，站在最右侧的台前，皖离正好与她一组，正站在她的左侧位置，二人相视一笑，无声以口型互相说道：“加油！”

台上宫珏嗓音沉缓如玉，道：“开始准备。”

玄琉左手拿起长弓，食指与中指微一用力间，那冰蓝长弓便在她的指尖打了个好看的旋，牢牢卡在掌间。

她眯眼看着前方箭靶，仔细调整了下脚下位置，心念微动，掌间暗暗蓄力，水色箭羽缓缓而生。

一切就位间，她又再次往台上瞧了一眼，那抹天青衣衫也正看向她，目光柔和如三月江南的枝头春色，坚冰可破，暖意深深。

她也朝他缓缓一笑，面上带着满满自信的笑意，忽而，对面那目光中的暖融柔和倏地一顿，慌乱惊愕猝然涌现，猝不及防似要站起。她微一愣神，只觉耳后厉风一动，几乎是下意识地，便退了两步。

一声凄厉地嘶吼划破天际，玄琉耳边擦着某种动物呼哧作响，带着热意的嘴角而过。她猛一回头，就见一体型庞大的雪兽赫然在侧。原来，是方才被曦泽收走的那只雪兽的同伴。两只雪兽本是一对，一只受伤，另一只曦泽命它与冰龙一直守在场内。可方才，这只雪兽见到玄琉，认出是她导致自己的爱侣受伤，一时凶性迸发，便冲了上来。

那雪兽一击不成，正巧跳落在玄琉左侧皖离身边，它凶相毕露，双目浑浊，张嘴便去撕咬最近的皖离。一切发生的太快，皖离未及反应，颇有些呆呆地看着那雪兽，眼看那雪兽尖锐獠牙就要刺入皖离臂膀，玄琉一个起身，兔起鹘落般跳在那雪兽头顶，扬手撒下一片灰白粉末，雪兽吃痛，怒号着奋力甩头，玄琉被甩至半空，却是牢牢抓住它头顶长毛死不松手，侧首大声朝皖离喊道：“快跑！”

皖离这才如梦初醒，迅速往后退去。那雪兽没了视觉，听力便变得极为敏锐，在听到玄琉的声音后，它狂性更甚，口中放出层层冰光，似千万箭羽而过，玄琉闪躲不及，登时摔落在地，那雪兽扬起巨爪，玄琉还未躲避，便被一掌狠狠拍向臂弯，连带着雪兽利爪也深深插入肉间，瞬间血肉模糊。

变故徒生，周边子弟不住尖叫，雪兽闻到血腥气，眼看又要一爪拍下，却被猛地掀翻在地，她微微抬头，视线模糊间，就见一修长身影，玄衣飘摆，墨发翻飞，挡在了她面前。

那身影声音冷冷地朝雪兽道：“孽畜！”

玄琉在晕过去前终于反应过来，如此冷冽令人胆寒的声音，普天之下，冰锥子霁华君果然是独一份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