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天道 第17章 凌霄楼宇

商袂揣着双手，对着那道阴风翻了个白眼。

片刻之后，一个高大的黑影站在他们面前，来者不是阎王，还能是谁。

阎王看了一圈四周，又扫了一眼壁画，才道：“这次处理得很好。”又看到声声手中捏着半册的碎片，嘴角一勾满意地点点头。

声声也翻了个白眼，默默地将碎片放进木箱子里。

一个对着他翻白眼便罢，就连小的也一样，气得阎王胡子胡乱鼓吹着，指着他们骂道：“你看看，你看看.....你是怎么教的，这表情一模一样。亏得我还特意跑来给你们带好消息，不听也罢！不听也罢！”

声声立刻有了些许兴致，问道：“什么好消息？！”

阎王便仰仰下巴，声声立马领会，转头道：“大人，我们别跟阎王老爷一般见识。虽然他是马后炮，念他在这节骨眼上还愿意出面关心我们，原谅他吧。”

商袂道：“说吧，有什么好消息。”

阎王清清嗓子，捋着下巴的胡须，“幽冥藏殿已经开始施工，等你们把碎片全部收集起来，应该就完工了。”

商袂思忖了一会，质问道：“这便是你所说的好消息，我可听说过藏殿可是花了上百年才建成的，这把火烧得一点也不剩。”

阎王道：“你从哪里听说的，我答应过你们会重建藏殿，这不就开始施工了么。”

“别岔话！你跟我说实话，这碎片是不是不止一册！”商袂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地质问。

阎王安抚道：“莫动气，莫动气。这碎片嘛，说来话长——”

商袂插话道：“那便长话短说。”

阎王把话咽了下去，轻轻咳了一声：“这......得慢慢解释，其中多多少少......”商袂双手抱胸，直勾勾的看着他。

“我听着，如今有大把时间听你慢慢~~解释。”商袂双手抱胸，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呀你呀.....出门在外还是改不了这脾性，你就是一个殿长，我没必要同你解释。你们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这些日子找不到你们一丝踪迹。”

声声看了一眼商袂，得到大人的同意后，才慢吞吞地把在画中所有经历一一同阎王爷述说。

良久之后，阎王看着他们，意味深长地问道：“为何会这样？有查出是何人所为？”商袂摇摇头，“没抓到，让他逃了。”

阎王捋着胡子，道：“若真的是神界所为......”他走到声声身后，轻轻拍了一下木箱，又继续道，“你们多加小心，毕竟神界与人间不同于鬼界，你们不要过多去干预，做好自己本分。你们继续去找碎片，这幕后之人就交于我来查吧。”

“碎片是要找，这幕后之人也要查。你让我——”

阎王打断她，“我来查，就这么定了。别废话！”说完，一阵阴风卷起，阎王隐身离去。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声声撇嘴道：“也这爷来关心下我们。”

商袂道：“罢了罢了，我们走吧。”

“大人，我们真的不查幕后之人了吗？”

“当然——查！”商袂嘴角一勾，眼珠一转，“这事不简单，听见有幕后之人他并不惊讶，像是早就知道有这人的存在，在这里找了一圈找不到人影，又恰巧遇见逃出来的我们，答非所问一定心中有鬼！”

声声听后气鼓鼓地骂道：“这鬼老头亏我还说他好话！”

商袂笑道：“饿了吧，走，我带你们去吃烤鱼！红烧肉！”一听到吃的，声声两眼发光，半莲在一旁狂摇尾巴。

商袂转头对古湛道：“邪神大人有何想法？”

古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过了许久才冒出一句：“该换套衣裳。”

商袂疑惑地看着他，“这是何意？”声声掏出面镜子递给她。看见镜子的自己，吓了一跳，瞪大双眼问道：“意思说，我从刚才开始便一直用这幅模样跟阎王讲话！你们也不来提醒我！”

声声笑道：“大人，我好久没看见你这模样了，嘻嘻……”

古湛垂下眼眸，不与她对视。

见状，商袂逗趣道：“邪神你不会因为我现在这副模样，就不与我们一起找碎片了吧。”

古湛正色道：“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会变。”

商袂大声喊道：“行！启程！换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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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三人一豹来到了妖魔地界。魔界的界碑巨大通天，通向云层望不到尽头。

声声捏着鼻子，仰着头望着看不尽头的界碑，被妖气熏得眼泪直流，嘴里不停地抱怨：“大人，你确定碎片会在里面吗！是不是搞错了！这味太呛了——呕呕~~~”话音刚落，又吐个漫天星光。

半莲早已经昏倒在地，双手双脚一抽抽的，古湛袖子一挥将祂收进袖中。

此时，马车上的商袂打了个哈欠，不情不愿地睁开双眸，从马车内探出头问道：“还没到吗？”

只见声声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颤颤巍巍地伸出手，那只手似乎在苦苦哀求着大人救救他。

商袂转头看向古湛，见他伸手轻轻触碰界碑，上面的妖气瞬间被净化。他听见商袂的声音，立马转头看向她。

商袂又问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古湛盯着她半天也没说话，商袂等着他回答。四目相对，直到声声的哼唧声越来越大声，两人才回过神来。

古湛解释道：“他们对妖气比较敏感才会这般。”一只手拎起声声扔进马车，“他们待在马车里，我与你进去就行。”

商袂边下马车，边道：“声声会这般我理解，但半莲这样——祂不是神兽么，为何对妖气也有影响？”

古湛解释道：“或许待在琼楼太久了，早已不是神兽。此处妖气重，只要远离此处他们便会无事。”

他们将声声和半莲安置在离界碑五十里外的小镇，又叮嘱他们千万别四处乱跑，最后落下个结界才放心离去。

不多时两人又回到界碑下，这次所见的界碑与方才的不一样。没有通天穿云，也没有一丝妖气，与普通的小镇一般，有着高高的城墙，界碑上面清晰地写着字，歪歪扭扭的，商袂看不明白这种字体，让古湛来看看。

古湛看了一眼，“南阳镇。”话音刚落，城门缓缓地敞开。

两人对视了一会，径直往城门走去。大街小巷与人间无异，只不过这里不是人，都是妖。

商袂的女相格外耀眼，走在街道上引了不少目光。古湛一把将她拉进小巷子里，深深叹一口气，抬手在她脸上轻轻一抹，衣衫由金贵的紫色变成了青衣衫，容貌也发生了一丝变化，瞬间化作一个小书童的装束。

商袂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也没什么变化，扯了一下身上的青衣衫，疑惑问道：“脸怎么没变？”

古湛别过脸，“变了。”

“其实也还好，为何要变装？”

“招摇。”

“招摇？我吗？”商袂反手指着自己，嘀咕道：“不至于吧——”

古湛冷冷道：“至于。”没有继续往下说，转身走出巷子，商袂跟在后面，“你也要换一下......”话音刚落，古湛换了张脸，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商袂，“你是我的小书童。”

商袂双手叉腰，“有这么多身份，为何偏偏是书童！”

古湛抬指轻轻地在她的额头弹了一下，低声道：“书童挺好的。”

商袂撇嘴道：“好什么好，我之前的装扮你不也觉得挺好么。”

古湛转身走出了巷子。两人走在大街上，果不其然换了个装扮，行人投来的目光也变少了，商袂大步地往前走，把古湛甩在身后，转眼间就找不到邪神大人的身影。

商袂来来回回找了许久，也找不到古湛。

就在此时，忽然有个声音叫住了她，“这位小公子。”转头一看是位面容姣好的红衣少女，对着她微微一笑。

商袂左看看右看看，问道：“你是在叫我吗？”

红衣少女道：“是呀，我家主人想请小公子到凌霄楼一聚。”

商袂疑道：“凌霄楼？你家主人又是谁？”

红衣少女捂住嘴微微一笑，道：“小公子你亲自去看看，自然知晓。”

商袂瞥了一眼少女的身后，一辆马车和十来个带刀的护卫。刚到此处还没探查都半点碎片的消息，就被人察觉了，这也倒霉吧。想了一会，不吃眼前亏，于是乖乖地上了马车。一上马车就看到一道道的法印将门窗封住，待她坐稳后，车门也被封住。

商袂默默地揣着双手，心道：能够将邪神大人从我的面前消失，想必是个大妖。从画中出来后，灵力一直没有恢复，掐诀也只能掐出一丝丝的火光，叹了口气，默默地闭上双眼打坐运功。

打坐归打坐，商袂竖着耳朵听听自己身在何处。可一路上安静得不得了，似乎马车不在大街上行驶，就连马蹄声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来，听见红衣少女在车窗旁轻声道：“小公子到了。”

车门缓缓打开，见商袂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又喊了一声：“小公子到了，请吧。”

就那一瞬间，马车上的人从眼前消失无影。红衣少女立即大喊道：“人没了！”

护卫立马将马车围起来，红衣少女骂道：“围在这里有什么用！去找！”

“去找谁呀！”

闻声，众人齐齐转头，见商袂揣着双手站在凌霄楼的阶梯上，笑眯眯地望着他们，“传闻妖界的凌霄楼有一道特别有名的菜，吃了会令人醉生梦死，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够品尝。”

红衣少女故作镇定地道，“既然小公子赏脸，凌霄楼定会满足的。这边请吧，我家主人还在等着你呢。”

少女上前引路，他们一靠近楼门便缓缓敞开，商袂抬脚跨进，一股混着沉水香的暖风扑面而来。商袂微微蹙眉，这股暖风掺杂着一丝丝妖气，似乎想用这香味来盖住。

大堂内悬着八盏鎏金蟠螭灯，烛火在琉璃罩里跳成星子，映得满墙紫檀木雕的江山图忽明忽暗。地面铺着波斯贡毯，厚得踩不出脚步声，却能陷进半寸绒尖，像踩在云絮上。

柜台后传来一阵声音，那里端坐着一位华服妇人，只见她云鬓高挽，满头的金钗步摇错落有致插在发间，随着她轻微的动作，金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那纤细如嫩葱的手指，轻捏着一把金银累丝嵌珠宝团扇的妇人，身旁站着个戴玳瑁眼镜的老者，指尖捏着一串黑曜石算盘。

红衣少女速速向她禀报，一主俩仆齐齐抬头望向商袂。

妇人起身手摇着团扇，悠悠地走过来，把商袂打量了一圈又一圈，突然拧起红衣少女的耳朵，骂道：“我让你请的是他吗？”

红衣少女眼珠转溜了一圈，扑通的一声跪在地上，道：“按照主人您的吩咐，瘦瘦矮矮的小书童打扮，呆子一个，整条平安大街也只有他了。”

商袂反手指向自己，问道：“请问你们说的那呆子是我吗？”

红衣少女对着她大骂：“不是你，还能是谁！”

商袂道：“我第一次来此地，可不认识你们。”

“你一个书童长得不赖，你家主子定是相貌不凡。若你留下来，他一定会来找你。”

商袂摇摇头道：“他觉得我是个累赘，见我可怜才让我跟着他。如今你们把我抓了，他跑得比谁都快。”

“那不一定哦，你看看那位是谁！”妇人用团扇指向楼外，商袂顺眼望去，只见桥上站立着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

妇人手摇团扇悠悠踱步，掩嘴一笑，“凌霄楼可不是那么容易能找到的。而他却安然无恙地走进来，看来你在你家主人的心目中很重要。那我就更不能放了你，我可要好好看看你家主人到底是哪路高人，看那身形定是位俊俏公子。”

话音刚落，桥上的身影忽然消失，下一瞬便出现在楼门前。

一股无形的力量揽住商袂的腰，把她扯出去。古湛的声音有些焦急，问道：“你没事吧？”

商袂转头一看是许久不见的邪神大人，按耐不住开心，“我没事，你去哪了？一转身就不见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哈哈，果然如此。小书童，我说的对不对，他一定会来找你。”妇人笑道。

商袂无语地道：“他找不找我又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到底抓我们来做什么？”

古湛在她耳边低声道：“她是妖界地位数一数二的大妖——郑四娘，有千年修行的蛇妖。”

“难怪这么美，原来是条蛇妖呀。”商袂顶着张眉目清秀的脸，双眸明亮。

古湛抬指轻弹一下她的额头，“严肃点。”

“主人，我们能不能与她好好聊聊，兴许会帮我们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商袂期待地望着他。

古湛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