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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龙记 第40章 第四十章 御殿风波

作者:不会起名的乌鸦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5-06-11 10:24:41 来源:文学城

第二日的傍晚,冯府来了位尊贵的客人,冯衍见到来人惊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亲自上前迎接。

“冯大人不必多礼,我此次是以私人名义来访的,未提前告知,失礼了,请大人见谅。”祁景逸边扶着冯衍不让他行礼,边道。

“二殿下客气了,您登门拜访,是下官的荣幸。”冯衍忙道。

“我昨日听说张镰遇袭受伤了,伤得如何?可请了大夫?”祁景逸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地问道。

“二殿下放心,并无大碍,我这就让人把他叫过来。”冯衍边说边引着祁景逸进门。

“不用麻烦了,还是我过去吧,烦请冯大人引个路。” 祁景逸婉拒道。

“这,”冯衍虽觉得不太合适,却也不好纠结,想了下,说道:

“那好,二殿下请随我来。”

张镰正在屋门口等着,早有小厮来告诉他祁景逸过来了。见冯衍带着祁景逸走进院门,他忙迎上前去。

“二殿下。”

“不必多礼了,你怎么出来了。”祁景逸见张镰身上还绑着绷带,衣服披在身在,两步上前扶着他,边走进屋里边说道。

“二殿下,那您先聊着,我让人给你们备些茶水。”冯衍借口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你的伤怎么样了?”冯衍一走,祁景逸便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大碍,你也不用特意过来。”张镰笑笑。

“知道是谁干的吗?”祁景逸问道:“敢拦我别庄的马车,还杀了车夫,普通劫匪可没这个胆子。”

张镰催下眼,沉默了下,道:

“我也不知道。”

景逸见他神色稍异,觉得有些奇怪。

“你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了?”

张镰抬头看向他,想到自认识以来,两人意气相投,一见如故,他待自己真诚,可自己总藏着这样那样的心思,终究心中有愧。

“景逸兄,后日就要面见陛下了,不知我需做些什么准备吗?”

祁景逸见他转移了话题不愿多说,也不好再追问。

“父皇平日里待人和善,你不必太过担心,一切如常就好。”景逸道。

两人说了一会话,毛飞飞也来了,三人又聊了一下,祁景逸有事,不方便久留,很快便告辞离去。

张镰将人送到门口。

“景逸兄,慢走。”

祁景逸脚步停了一下,回头望着他,道:

“你若有什么难处,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张镰愣了一下,心生感动。

“好。”

**********

两日后,便是面见陛下的日子了。

一大早,张镰起床梳洗更衣,然后将所绘制好的城防图郑重地贴身藏好。

冯衍今日告了假,此刻也在张镰房中,看着他收好了城防图。心里着急,还有些不确定,便问道:

“阿镰,你真的打算这样做吗?你可想清楚了?”冯衍担心道。

张镰点点头,“舅舅,这是如今我报仇的唯一机会。况且晏都已经察觉到我在繁城了,此人心狠手辣,这次如果我们不主动出击,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样刻骨的仇恨,每日每夜都折磨得他无法安眠,此刻情形已容不得他多退,只有奋力一搏!

冯衍叹了口气,知道事情已无可更改。

“你多加小心!”

“您放心。”

张镰收拾好后,登上了早已等在门口的马车,在天光微亮时就往宫门口驶去。

马车驶入皇宫东北的角门处停了下来,宫人早已在此等候,范离光来得早,正与宫人说着话,见他下了马车便走上前去。

“张镰兄弟,你的伤好些了吧。”

张镰郑重地向他行了一礼:“那日多谢范大人相救!”

范离光扶起他,“张镰兄弟,你太客气了,歹徒抓到了吗?”

“还在查。”张镰摇摇头。

“你放心,我也交代了护城军的兄弟们帮忙留意,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范离光安慰道,其实他也没有太大把握,毕竟繁城中关系错综复杂,尤其花月节期间,往来的人太多,敢拦二殿下马车的,必定不是普通人,不是那么容易能查蛛丝马迹的。

这时,另一辆马车也到了。下来的却是左眼戴着眼罩的廖俊贤。

张镰一愣,怎么是他?

范离光见他疑惑,附在他耳边悄声说道:“庄远赢了比赛后便不告而别了,所以二殿下只能让廖俊贤来。”

张镰会意地点点头,庄远这样的江湖客,随性游走,自然不愿受庙堂之束。

三人互相见了礼,跟着宫人往皇宫内走去。

这是张镰第一次进皇宫,只见宫中雕梁画栋,整块的青石地砖,粗壮的金丝楠柱子,屋顶角楼各处雕刻各种祥云异兽,金顶红门,到处古香古色。这一路走来,他们像是在这硕大宫城中行走的小小蝼蚁。

穿过几个道宫门,均有重兵把守,往来的宫人们肃穆安静,他们三人也不敢多话,一路紧跟着脚步。

到了一个大殿门前台阶下,带路的宫人停了下来,让他们在此处等候陛下宣召。没多久,又有一名宫人领了另外三人过来,全都身着燕国书生们喜欢穿着的宽袖锦袍,想来应是本次一同觐见的三位才子。

两边的人安静地互相见了礼,又一起等在殿外的台阶下。

张镰暗中观察了下,周围禁军把守,此处应该是燕帝朝会的天启殿了。

大半个时辰后,殿门处传来一声高唱。

“宣,三位才子与天榜勇士觐见!”

张镰随着其他人一起走上台阶,步入殿内。

大殿内,金碧辉煌,两边站满了人,左边文官清一色的红色官服,右边武将多着青色官袍或轻铠。

一身着明黄龙袍的高大男子坐于黄金雕漆的龙椅上,椅上铺着整片厚实的皮毛。

张镰等人垂首立于下方,恭敬行了一个大礼。

“参见陛下。”

王座上那人并未出声,似乎在观察他们,张镰察觉到周围有许多视线在他身上停留,又移开。

“诸位免礼。”一个有些低沉沙哑的威严声音道。

张镰随着其他人一道站了起来。

********

户部侍郎秦穆远站在文官队伍靠后的位置,正走神,每日朝会要汇报的都是那几位大人,他们就是来陪衬一下,应个卯,到点了就散会各自回去府衙处理公务,天天一大早起来谁都会犯困的,尤其是站了一早上,精神特别容易迷糊。

今日几位大人照例汇报完了工作,各地的花月节献礼,还有一些歌功颂德的话。其实秦穆远作为户部的主要官员之一,知道近段时间,有两个州出现了旱灾,还有几个地方有流民闹事,不过在节日期间又逢燕国三百年大庆,只要不是出什么大乱子,这些事情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地不在朝会上提及。

好不容易挨到汇报完毕,却没等来散朝,只见又有六个人从殿外走进来,秦穆远悄悄用手肘捅了捅他身边的工部侍郎张甫,做了几个嘴型。

张甫会意,他想问的是这些人是谁?来干嘛的?

他握拳比了个比斗的手势,又朝着殿前几位大人与皇子们的方向努了努嘴。

秦穆远恍然大悟,哦,原来就是那个花月节考校的事情啊。那这些人就是那些所谓的风流才子与武林豪杰了?嘿,都是些不食人间烟火,只知道风花雪夜无病呻吟的浪荡书生和一些只会比武斗狠的闲人。

秦穆远对这些所谓的文人豪杰一贯不太看得上,他们懂大米多少钱一石吗?懂粗布多少钱一尺吗?懂得百姓靠什么营生吗?但是顶上那些个大人们却似乎很是看中这些人,又是诗会又是演武的,一天天就知道问户部伸手要银子,户部的银子从哪里来?还不是都从老百姓手里来吗?老百姓吃不饱穿不暖哪里有钱交税。就花月节这一月的花销,都快顶上户部小半年的税收了,还有那观月塔,所费之巨,让户部的官员们都差点愁白了头发,主事张大人更是直谏陛下后被气得卧病在床,今日朝都不上了。

哎,户部现下就是个空壳子了,要是这一两年内尉国挑起战事,又要去哪里找银子呢?!

秦穆远正越想越愁间,突然只听得大殿上一人高声道:

“草民张镰,有一桩冤情陈请陛下做主!”

秦穆远陡然一激灵,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啊。

张镰跪在大殿上,抬头直视高坐龙椅的帝王。

燕帝祁道麟一头雾水,这又是唱的哪出啊?他朝下方看去,只见一名年轻男子跪倒在地上,抬头直视他,下方的人们大都一脸的茫然,显然也没料到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

殿内的文武官员们窃窃私语,有些走神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不是正讨论册封和赏赐吗?怎么就有冤情了?只有晏都听到张镰的话,心中一惊,他万万没想到张镰竟敢在天启殿上做出此等告御状的事情来。

祁景逸则是震惊又担忧地望着张镰,他前几日就见张镰神色不太对,却没料到今日会是这样的情形。殿前陈冤可不比其他,人多口杂,稍弄不好,天子震怒,小命不保!

燕帝皱了皱眉头,望向下方的刑部主事汪廻,汪廻会意。

“殿上是何人,胆敢蔑视朝堂!”

“草民张镰,此番并非有意触怒天颜,实在是有一桩灭门的冤案,陈请陛下为我做主!”

底下文武官员们窃窃私语,燕帝眉头一皱,“有何冤屈,你且道来。”

“草民张镰,乃楠城旺族张家子弟,两月前,西山大营闯入草民家中,将草民的父母妹妹及家中仆人护卫共计六十三口杀害!草民拼死逃出生天,请陛下严惩凶徒,为我死去的家人做主!”

什么!殿上众人皆震惊,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杀家灭族,六十三条人命!西山大营竟敢做这样的事情?!官员们都偷偷望向了此刻站在殿上的西山大营指挥使晏都。

汪廻咽了口口水,他当刑部主事那么多年了,灭族案也遇到不少,可敢在这天启殿陈冤,又能来到这天启殿陈冤的还是头一回,还事涉当朝大员,陛下和文武百官都看着呢,他只能硬着头皮又问道:

“你所言的凶徒是何人?你又有什么证据!”

“草民亲眼所见,西山大营副指挥史王朝义率军杀入我家中,草民的母亲与妹妹就在我眼前被他们杀害!草民的父亲更是被指挥使晏都所杀!”

嘭的一声,燕帝震怒,一掌击在龙椅的扶手上。

“晏都!可有此事!”

晏都走出队列,镇定地回道:

“陛下,臣并不知此事,也未杀害此人的父亲,更不知他说的王朝义率军杀死张家六十三口之事。”

“张镰,你说的事情可有什么证据吗?”汪廻问道。

张镰从怀中取出那张城防图,双手捧着举过头顶。

“草民与家中商队在隆城中得到这份尉国城防图,我二叔与商队被无盐阎王麾下的赵金虎带人所杀,草民拼死护着城防图回到家中,结果父亲将城防图交给晏都后就被其杀害,家中众人更是惨遭西山大营屠戮,还被一把火烧毁,六十三条人命尸骨无存。此图乃是草民凭着记忆画下的,可为证据!”张镰咬牙,边说着边流下泪来。

下方的汪廻接过张镰举着的图,转身递给内侍呈予燕帝。

祁道麟接过图打开,这图,看着确实有些熟悉,又转头吩咐内侍到文华殿中将范宇呈给他的图拿了过来。

两图一对照,这两张城防图除了所绘制的材质不一样,其上所画内容竟几乎没有差别,只尺寸上有些微的偏差。

他狠狠将图掷在地上,震怒道:

“晏都,你还有什么解释!”

晏都连忙跪下,“陛下,臣确实不知此事,这城防图乃是西山大营副指挥使王朝义交给臣的,他说是在隆城的探子拼死带回的。臣也并未杀害张镰的父亲,反而是此人潜入西山大营,杀死了副指挥使王朝义,并且劫走了一名与尉国探子有关联的要犯!”

燕帝眉头一皱,“尉国探子?你且详细说来。”

“启禀陛下”晏都说道:“两个多月前,西山大营接到情报,有一队尉国探子假扮的商队,潜入我国境内,在桐城被我营中的一个小队发现的踪迹,那些探子武功高强,尤其为首的女子更是个顶尖高手,这个小队与他们殊死搏斗,最终只有两人重伤逃回。其后王朝义带领上百人围杀他们,竟未能抓住一人,反被对方杀了十几人。”

大殿上的武将们倒吸了一口凉气,能在上百人围杀中全身而退,还能杀伤对方,这个商队不可能是普通人,如果真是探子,那必定是尉国中了不得的人物。

“经臣追查,找到跟随商队的一名女子,臣提审了这名女子,她却不肯交代商队的去向和任何有关的信息。”晏都又道:

“后来下官收到城防图,因知此图关系重大,故亲自拿了图进京呈给陛下。可是下官走后没多久此人就闯入西山大营,将王朝义杀害,同时还救走了那名女子。”

“后来臣又派人去追查,发现这张镰入境时便是跟随那个商队一起的,臣怀疑此人是尉国潜伏在我国的奸细!”晏都道。

“你血口喷人!!”

张镰气愤地想站起,却被旁边的范离光一把压了下去,范离光冲他轻轻摇了摇头。

张镰知道,此时不是冲动的时候,若一时意气用事,很可能今日就会功亏一篑。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陛下,草民并不是奸细,西山大营的小队假扮山匪,在桐城周边截杀商队,杀人越货,为患多年,官府数次清缴无果,那次他们也是因截杀商队不成,才被杀的。”

今日这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骇人听闻,在场的官员们皆震惊,武官们多少知道一些内幕,军中近些年军费缩减,确实有些官兵会假扮山匪路霸,抢劫过往商队,其余人此时又对张镰的话信了几分。

此时大殿上的气氛颇为微妙,文官们幸灾乐祸,大皇子祁景暄更是对景逸带上殿的这些人搞出这样的事情暗自高兴;武官这边,虽然觉得张镰所言可能为真,却又因他揭开军队中的龌龊事暗自恼恨。

祁道麟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这些人,又听到这样的事情,一时急火攻心,剧烈咳嗽起来,抓起旁边内侍执着的如意,狠狠掷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声响。

殿上的众人见他震怒,皆不敢出声。

这时,一道清朗温和的声音响起:

“陛下息怒,龙体要紧,此事复杂,晏将军与这个张镰各执一词,可否容下官问上几句?”

燕帝深吸了几口气,缓了缓才道:“韩晔,你素多智,这件事情,你来问。”

韩晔?!张镰心中一震,此人就是拿着玉佩的人,燕国执宰,燕帝最宠信的官员!可能是害他张家灭族的罪魁祸首!

张镰紧紧握着拳头,咬着牙关,才勉力控制住自己心中的仇恨与怒火,压着他肩膀的范离光只觉得张镰浑身颤抖,却以为他是畏于陛下的威势。

韩晔走到张镰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地上跪着的男子,问道:

“张镰,你可是亲眼看见西山大营的王朝义杀死了你的家人?”

张镰死死盯着走到他面前的黑色靴子和红色衣袍的一角,他此刻只要突然爆起就能捏住眼前这人的脖子!他用力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那些冲动和杀意,眼中的风暴慢慢敛去,缓缓抬起头来。

站在他面前的是个三十来岁的清俊男子,眉目温和,一副无害的模样。

“是,草民亲眼所见!”

韩晔迎着张镰的目光,眉头微微皱了下,不知为何,刚才那一瞬间,他突然有一种危险的直觉。

“那你是否亲眼所见,晏将军杀死了你的父亲?”韩晔又问。

张镰一愣,这件事情他并没有看见,是付清玉告诉他的:

“不是。”

“那是何人告知你的?他又在何处?”

张镰沉默了下。

“一个朋友。草民不知道她在何处。”

韩晔淡淡一笑,又问道:

“那你是否跟随一个商队一起进的桐城?”

张镰隐约察觉到他话里有些不对,又怕暴露了付清玉的消息,不敢多言,只好答道:

“是。我在隆城受伤后被商队所救,与他们在出了桐城没多久就分开了,并不知道他们的事情。”

韩晔眼睛微微一眯,这一下他似乎确定了什么。

“那副指挥使王朝义是不是你所杀?”

“……是。”

“你是否潜入西山大营救走了一名女子?”

“是。”

“那商队是不是尉国探子?”

“我不知道。”

“城防图是你从隆城带回来的?”

“没错。”

“你亲眼所见你的父亲将此图交给了晏将军?”

“……没有。”

在场的官员此刻都佩服不已,这韩晔短短几句问话,句句都问在事情的关键点上。

经过他这么一梳理,事情的脉络好像就逐渐清晰起来了。

“陛下,”韩晔转向燕帝,“臣问完了。”

在这一问一答中,张镰越答越惊,这韩晔端是厉害,看似寻常的问话,却每一句都直指他证据薄弱之处。

燕帝也从韩晔的问话中逐渐理清这件事。

“那韩卿,你看此事如何处理?”

“启禀陛下,经过臣先前查问,他的家人应该确实被人所害,此事简单,待询问楠城官员即可知晓,没必要撒谎。不过,先不论这张镰所言之事有多少为真,他的家人又是否是被王朝义所杀害。但是目前确无直接证据证明是晏将军所派,他所说的晏将军杀害他父亲的事情也仅是一面之词,没有任何的人证或物证。不过此人跟随一队疑似尉国探子的商队,潜入西山大营杀害副指挥使王朝义,以及救走逃犯的事情却是真的无异。”韩晔道:

“尽管其所呈上的城防图与陛下所得的基本一致,可以断定此人确实接触过这城防图,可那商队至今踪迹全无,并且涉嫌杀害西山大营小队军士,晏将军怀疑此人为尉国奸细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景逸听到此处,大惊,若张镰被定性为尉国奸细,必死无疑,他忙走上前去,道:

“父皇,张镰绝不是奸细,若他是奸细绝无胆量拿着城防图跑到天启殿陈冤,请父皇明察!”

张镰也挣扎着喊道:“陛下,我不是奸细!确实是晏都派人杀害了我的家人!”旁边的范离光和廖俊贤忙抓住他。

“二弟,这人就算不是奸细,那也是个闯营的杀人犯,你看你选的什么天榜高手,竟然找了个这样的人,还带着进殿面见父皇,闹出今日这场闹剧,若出了事怎么办?我看你简直不知所谓!”祁景暄此时更是落井下石。

“皇兄,一日未给他定罪,他就是清白的!父皇和文武百官都在殿上,你怎能如此擅专,不辨是非!”

“你!”祁景暄没想到平日里对他恭敬的祁景逸竟敢对他这样说话!

“两位皇子莫急,”韩晔温和地道:“商队之事,从头到尾都是王朝义一面之词,而此人现下已死无对证,但是这张镰确实是闯入西山大营,杀死了副指挥使,不论前事如何,单单此条就已犯了国法。”

“陛下,臣建议,不如将此案交由刑部来负责审理,这张镰就先由刑部收押,待事情水落石出后再按律法处置。”韩晔向燕帝建议到:

“而晏将军,虽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与此事有关,但是擅离职守,治军不严的罪名确是逃不脱的,不如也暂留京中,待事情查清楚了再议。”

“好,就依韩卿所言,汪廻,这件事情交由你负责,尽快调查清楚!”燕帝交代道。

好好的一场花月节封赏竟闹出这样的事端,他这做皇帝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这时有禁军进殿,将张镰扣押后押出了大殿,张镰此刻真正才体会到韩晔作为一国执宰的权利和手段,朝堂间翻云覆雨,三言两语间就保下了晏都还给他定了罪,在权利这样的庞然大物前,他们普通人的生死,简直渺小如蝼蚁一般……

祁景逸看见张镰被抓走,刚想上前再分辨,就被身后的范宇抓住了手腕,并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今日一场闹剧,燕帝再无心情,一声散朝,气冲冲地走了。

其余众人看了这么一场,走出宫门的时候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讨论。

秦穆远脚步匆匆,也不管身后张甫的呼唤声,他终于想起这张镰是谁了,那不是楠城张裕山的儿子吗?就是和他家宛儿定了亲的那小子啊!

张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竟没有收到一点消息,还有冯衍,那是他外甥,他今日却未上朝,肯定知道些什么。

不行,他得马上赶去冯府看看!

这一章算是第一卷的一个小**吧,也是男主命运转变的开始,所以字数比较多。本来想分成两章的,但是我觉得分开会打断读者连贯的阅读体验,没办法有一个完整的跟随主角一起经历的跌宕起伏的紧张过程和心理体验,无法感同身受主角的绝望和无力。

所以保留了这样一个完整的章节,字数多就多吧,大家耐心看,希望这一章你们能喜欢[粉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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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章 御殿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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