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国凉城皇宫内
此时被人惦记着的付清玉,正坐在御书房内的书桌上,认真地听着王微的汇报。
“去岁的赈灾款已拨付到尾,按照您的吩咐,各地属官均不得……”
王微自顾自的说着,一抬头,看到上首的那女子,却是一愣,只见她神情专注,眉眼严肃,岁月似乎在她身上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她依然身形纤瘦,面容沉静,只在眼角微微添了些细纹,此时女子眉峰微沉,似乎对正在思考。
王微心下轻叹一声,她一如昨日,而自己,已是两鬓斑白了。
自三年前戴禄巡视期间意外感染瘟疫病逝,付清玉陡然失去了左膀右臂,这几年瘟症、水患频发,新帝年幼,付清玉更加勤于政事,日夜不休,她不再懒散,日日周旋于朝廷和部官员之间,得益于她强势的杀伐手段,几年下来,尉国景象倒是与明帝在时别无二致,如今新帝登基,她也能稍稍放下些担子了吧。
见他久久不语,付清玉疑惑地抬起头来。
“王大人,王大人?”
“哦,”王微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微臣,微臣……”他脑子转了一圈,竟然脱口问道:
“微臣这是说到哪儿了?”
付清玉叹了一口气,她真想给王微翻个白眼。
“王大人,这都已经日落西山了,你再这样发呆下去,这蓟州的事情还要处理到几时,我还要回府吃饭的呢,大人难道还想在这宫里过夜不成?”
王微一愣,竟然一本正经的说道:
“微臣府中空虚,无人等候,不必赶着回府,不如与王爷一道用心国事。”
付清玉狠狠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道:
“王大人,你府中空虚,可不是我的错!我还要赶着回去吃饭呢!”
十年来她五拒王微求婚,可这王微好像是和她杠上了一样,任凭族中长老宗亲磨破了嘴皮子,就是不肯松口娶亲,好像打定了主意要和她死磕到底一般,让她恨得牙痒痒。奈何这人属实是个治国之才,戴禄逝世后,自己还真就少不了他!
付清玉正磨着牙,暗暗想着怎么整治这王微,就听见御书房门口传来一声传唱。
“陛下驾到。”
只见一名十一二岁的少年大跨步走了进来,这少年眉目清秀,人人都道尉国这位少年皇帝,不像明帝般样貌出众,治政也不如明帝多矣,才能平平,全然依靠摄政王付清玉的扶持。可付清玉却不那么想,她反倒觉得这孩子沉稳内敛,虽然不多话,可是却自有主意,还有些为帝者晦暗难明的心思,有时,她也猜不透。
不过,这样正好,若心思浮于面上,难免被人拿捏,君王,本就该如此。
“参见陛下。”
两人连忙行礼。
“平身。”
“夏日炎炎,朕看摄政王连日来处理国事辛劳,特意吩咐御厨做了些绿豆羹,正好王大人也在,不如一起尝尝吧。”
这少年正是尉国新君文帝霄惠。
“谢过陛下。”两人行礼道谢。
“今天也晚了,摄政王不如留在宫中吃了饭再回去吧,朕吩咐了御厨做了您爱吃的菜。”
“不了,今天府里还有些事,微臣要赶着回去处理。”
“那朕就不多留了。”
文帝虽自小在付清玉的教育扶持下长大,可两人之间总有一股淡淡的疏离之感,似乎不太亲近的样子。
王微垂下眼,心中有些莫名的想法。
“那微臣先告辞了。”
付清玉行礼退下,王微也紧随其后。
待两人走出御书房,文帝看了眼那桌上的绿豆羹,道:
“倒了吧。”
“是。”
一旁服侍的贴身内侍赵勇应道。
“陛下,太妃娘娘那边,您今晚还过去请安吗?”
“不了,”文帝面色缓了缓,“母妃说今日身子不太舒服,朕就不打扰她休息了。”
此时,文芳殿内
殿门紧闭,卧室内燃着浓烈的熏香,让人闻之即醉,意乱情迷。
纱账后的大床上,两个身影交叠纠缠,一声声让人羞红了脸的娇鸣和粗重的喘息声如海浪般层层叠叠地传来。
“啊!”
终于,在两个几乎同时响起的高声音浪后,渐渐停息了下来。
床上的女子玉体横成,肌肤娇嫩,男子边意犹未尽地揉捏着她腰间的软肉,边沙哑地道:
“太妃娘娘,我的表现,您可还满意。”
“嗯……”
女子发出一阵满足的叹息。
男子身子一翻,整个人压在了她的身上。
“娘娘,既如此,您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正事。”
女子睁开眼,眼神从迷离逐渐清明,她笑着伸出染着朱蔻的手指,轻轻抚着面前艳色男子的胸膛,道:
“摩烈,你放心,本妃不会亏待你的。”
“哈哈哈,”男子哈哈一笑,翻身坐起。
“娘娘,我们两现在这样子,若是落到付清玉手里,可不止一个死字了,娘娘,你可要早做决断了。”
女子腾地一声也坐了起来。
“摩烈,你敢威胁本妃?!”她脸现怒色,道:“当初,若不是你勾引我,下了迷香,我又怎会让你得逞。这几年,若不是我,你只怕早就死在了付清玉手里了!”
摩烈邪魅一笑,凑近她,手指捏起她的下巴,脸上带着讥讽,道:
“太妃娘娘,您守寡多年,这两年,可不止一次享受过这醉情香的鱼水之欢吧,文芳殿里的内侍,有几个真,几个是假,您想必心里也有数。您和我,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了。你是在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
摩烈翻身下床,穿上衣服,回过头看了了眼床上玉体横陈的女子,声音冷冽地道:
“如今陛下已然登基,娘娘,您还想让付清玉骑在您头上多久?天羽卫皆已全然被陛下掌握了,如今正是最佳的时机,您,可别再犹豫了。”
说完,他也不待女子回复,自顾自出了大殿。
床上的女子,正是如今的尉国太妃,文帝的养母宋依。当年,她曾因被明帝宠幸而得罪窦贵妃,被付清玉救下。后窦贵妃殉葬,付清玉在宫中寻找适合抚育太子的人,她因为一向柔弱,不争不抢,竟入了付清玉的眼,便将养育太子的重任交给了她。
宋依确实也是尽心尽力,对太子如视如己出,甚至有一年太子学骑术被从马上甩下,也是她舍命将他护着身下,才不至于被马匹践踏,她自己却是被踩成重伤,差点便去了。
宫中人人都言,即便是太子的生母恐怕也做不到太妃这样的程度,太子更是对她感激涕霖,一直视她如生母,两人感情深厚更胜亲生母子。可没有人知道,她待他好,不过是因为他是陛下唯一的子嗣,是那个他深爱着的男人在这世间的唯一血脉。
而她,有多爱明帝,就有多恨付清玉!宫里人说,明帝时常宠幸她,是因为喜欢她,可却只有她自己知道,无论是她还是那窦丽姝,不过都是付清玉的影子罢了,她们二人能得了明帝的宠爱,不过都是因为她们与那付清玉有三两分的相似罢了!窦丽姝像在身形,而她,更是容貌上有那么两分像那位摄政王。
呵呵,就仅有那么两分,却已足够得到他的关注,让她们荣宠不衰!若不是在一次醉酒后,明帝无意识地呢喃那个名字,她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深爱的男人,对那位他口中的姐姐,竟然还有如此龌龊的心思!
宋太妃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深陷掌心,付清玉害死了陛下,杀了窦丽姝、窦世权,杀了窦家一百多口人,朝中世家就没有不惧怕她、恨她的,如今太子已亲政,她以为她还能一辈子稳坐这个摄政王的位置吗?!
宋依咬牙切齿地想着,总有一日,她定会让付清玉付出代价!
“二公子,宋依真的会乖乖与我们合作吗?”一旁李泉问道。
“哼,”摩烈轻哼一声,“那可就由不得她了,这几年,她一直身居付清玉之下,她那点野心只怕早已压不住了,而且,你以为那小皇帝是什么好人?他,早早便得了天羽卫穆临风的支持,那穆临风与付清玉可是素有积怨的。”
摩烈面色阴沉地道:“况且,哪个皇帝会允许自己的国家有个摄政王呢?”
“可付清玉位高权重,权势滔天,不是那么容易能扳倒的啊。”
“位高权重、权势滔天?”摩烈哈哈大笑:“就是因为她付清玉位高权重、权势滔天!”只怕早有人觊觎多时了!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付清玉这颗大树,长得太高,占了太多的资源了,就遮住了太多的人阳光,世家门阀们早就视她如眼中钉肉中刺,多少人如同野狗一般,想着上前来撕咬一口,之前不过是畏惧她的权势,现在文帝已登基,尉国不再是她付清玉的一言堂。而他,只需要让这颗大树变得虚弱、倒下!到时,这些早就饥肠辘辘的门阀世家们,就会成为他最锋利的刀!
他摩烈,终究会成为这皇朝、文帝,背后最大的功臣!
文帝亲政第一年八月
文帝携二品以上官员至凉城以西往生堂祭奠,以告慰霄氏先祖,付清玉随驾同往。
“王爷,水已经准备好了,请您沐浴。”
随伺的女官恭敬地道,今日是斋戒的第三日。
“知道了,你下去吧,我来服侍就行。”
柳儿挥挥手,让人退下后,正准备服侍付清玉沐浴,这时门外却有一个小宫女急匆匆走了进来。
“柳姑姑,”小宫女隔着屏风急切地道:“王爷带来的行礼好像少了一箱,您,您能不能去看一下。”
小宫女语带哭音,要是东西不见了,她该不会要掉脑袋吧。
“怎么那么不小心。”柳儿绕过屏风走了出来,轻声呵斥道。
她正要服侍王爷沐浴,这时候也走不开啊!
“柳儿,您去看看吧,别东西丢在了其他地方。”
屏风后传来付清玉淡淡的声音。
“是。奴婢马上回来。”
柳儿行了一礼,拉着小宫女急匆匆走出了殿门。
“王爷,不如让奴婢来服侍您吧。”
那刚准备迈出房门的宫女见此情形,停住了脚步,隔着屏风轻声问道。
“嗯,进来吧。”
付清玉应允。
连着斋戒了三日,即便付清玉这样的金榜高手,也有些坐不住了,她本就不是那静得下心的人,三日里,在佛堂中闻者那呛人的香味,更是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摄政王是不是累了,不如老衲先扶您回去休息吧。”
身边无端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
付清玉刚想答应,忽然警觉,不对!
“你是谁?为何在殿里?!”
“老衲乃是这往生堂的主持,王爷您忘了?”
“往生堂的主持乃是慧空和尚,本王从未见过你!”
说着她的手一伸,扣向那和尚的手腕,谁知这和尚竟然手掌一翻,避了开去。
付清玉心下一凛,急忙呼道:
“来人!护驾!”
同时,她飞快站起身,向朝文帝的身旁退去。谁知身体一动,却陡然传来一阵酸软酥麻之感。
这香!有毒!
付清玉大惊,忙伸手摸向怀中的锦囊,却按了个空。
“摄政王不用找了,你的那个小虫子在我手上呢。”
只见从佛像身后走出一男一女,男子手中捏着一个盒子,正有细细的尖鸣声和撞击声从盒中传来。
“摩烈!”
付清玉看到这人大吃一惊,这男子正是失踪多年的摩易二子,摩烈!而站在他身边的,竟然是当朝太妃,文帝的养母宋依!
付青玉心下一沉,朝文帝看去,只见此时护驾的天羽卫们已冲进大殿,将文帝护在身后,却是隐隐将她围在了大殿中间。
到了此时,她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为什么?!”
付清玉沉着脸看向那个明黄衣袍的少年,冷声问道。
“摄政王为国操劳半生,如今朕已继承大统,王爷,您是时候应该休息了。”
她不想听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为什么?!”
“为什么?”宋依的声音尖利,“付青玉,你为了把控朝政,害死先帝,杀了陛下的亲生母亲,还有窦家一百多口人,你还要问为什么?”
“这些话是她告诉你的吗?”付清玉指着宋依冷冷地问道:“你仔细想想,我若有任何的私心,你根本就活不到现在!”
这几年来,她悉心教导他,更是将手中的权利,逐步移交给他,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窦氏一门,确实是我所杀。我不否认,可是你说先帝是被我害死的!宋依!你简直其心可诛!”
文帝脸色淡淡,他知道宋依说的不全是真。付清玉对他,也确实是非常不错的,他亦心存感激。可是,如今他已登基,切实掌握了尉国朝政,而付清玉作为摄政王,朝内党羽众多,更是掌控军力强大的墨羽营,属实,不能然他放心。他知道宋依摩烈之流有利用他寻仇的心思,可是既然尉国已经有了皇帝,就不应再有摄政王。
付清玉看着文帝的神情,眉眼间熟悉的神态,她懂了忽然。
可是此时,付清玉却是冷冷一笑,对着他道:
“我从小就教导你,驱虎吞狼,必受反噬,自身的强大,才是你立足朝廷的根本。你为何想得如此天真?难道杀了我,你就能把控住朝政?那些门阀氏族就能为你所用?”
“王爷说的朕都清楚,可,狼不除,如何除虎?虎狼之争,如今狼强虎弱,狼必先去!”鹬蚌相争两败俱伤,他方可做那渔翁。
付清玉摇了摇头,道:“我只怕你这小小雀儿吃不下那猛虎。”
“如此就不劳你付清玉费心了,待你归去,我儿自可坐稳帝位!”
“哼,”付清玉冷哼一声,讥讽道:“宋依,我原以为你心性不好争抢,才将抚养陛下之任交给你,没想到你竟然是个愚妇。你以为杀了我,你们就可以斗得赢那些世家里的老狐狸了?”这些年,若不是她的强势压制,只怕这帝位早就轮不到他霄惠了。
宋依却咯咯笑道:
“我们可不止杀你。”
听得这话付清玉眉头一皱,心下一凛,陡然喝问道:
“戴禄是你杀的?!”
“没错,”摩烈接过话头,得意地笑道:
“是我们派人把疫症病人的衣服送到戴禄的行馆上的。”
付清玉勃然大怒!眼睛死死盯着摩烈,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当年她就觉得奇怪,戴禄明明从渝州视察回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就会突然感染疫症,可是任凭她怎么查,也只查到疫症的起源是戴禄府上的马夫,而且当时戴府上感染的人不在少数,阖府被封禁,而戴禄临终前怕将疫病传染给她,将她拦于门外,她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甚至死后尸身都无法保全!
付清玉怒视宋依,她从来没有看上过宋依,即使她做下的那些丑事,在她背后做的那些小动作,她也不过当她是跳梁的小丑般。可是此刻,她却是恨自己,没想到自己当日一念之仁竟埋下了如此隐患!
宋依在付清玉的怒目而视之下心情畅快至极,好像笼罩在她头顶十几年的乌云即将散去,她的未来是一片晴空万里。
“不止是戴禄,”宋依又笑道:“就连那姓秦的女子,也是我们派人杀的,可惜啊,还是跑了一个。”
秦娘子!当日秦娘子拼死拦住杀手,才让天官侥幸逃得性命,自己却落得个被乱刃分尸的下场!
付清玉转头看向那个在众多天羽卫身后的少年皇帝,心情很是复杂。
宋依做的这些,又怎么可能没有他的授意呢?原来,那么早之前,他便计划好了!文帝,原来早就对她起了杀心!
付清玉摇摇头,自嘲地一笑,没想到自己一辈子打鹰,最后,却被鹰啄了眼!
此时被众多天羽卫护着身后的文帝,却做了个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举动,只见他推开身前的穆临风,走上前来,整了整衣冠,一拱手,对着付清玉深深鞠了一躬。
“您走好!”
付清玉哈哈哈大笑,一边笑眼泪却一边往下流。文帝,这个同样是她悉心教导的孩子,却完全不像他的父亲!
他们今日能设计将她困在此处,肯定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无论是墨羽营还是她身边的其他人,只怕都有危险了!
再低头时,付清玉脸上已满是愤怒和恨意!
“你以为,就凭这点毒,就能杀了我吗?”
“这可不是普通的毒,你身上的衣服熏了无色无味的曼陀罗香,这佛堂中燃着的香烛乃是媚心粉所制,两者混合就是天下至毒化骨眠。”摩易得意洋洋地道:“说起来真是巧了,这化骨眠还是当年毒圣赖孙研制的,付清玉,你说这是不是冥冥中你的宿命呢?”
摩烈一副奸计得逞的小人嘴脸让人作呕。
“哼,”付清玉冷哼一声,“我的宿命我不知道,不过我肯定知道你的宿命!”
话音刚落,她瞬间飞身,朝着摩烈的方向扑了上去。
嘭!那个一旁的和尚拦在付清玉面前,与她对了一掌。
这和尚武功不弱,竟然是个金榜高手。
“你是金榜第十一的戒空和尚?!”
“没错,正是贫僧。”
“没想到,你们竟然还找了个金榜高手来对付我!”
“无影针施主,今日贫僧就与施主过一过招吧。”
“无耻小人,先天之境都达不到还妄想登上金榜前十!”
付清玉冷笑一声:“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先天境界的功力!”
付清玉提劲飞身扑了上去,和尚两眼放光,今日只要战胜这位无影针,他便可登上金榜前十!
戒空和尚亦迎身而上,两名高手随即战到一起。一时间飞少走石,付清玉虽然身中剧毒,可是凭借高深的内力竟然生生将毒素暂时压制,而戒空和尚为了金榜前十,却要拼尽全力,面对这样一位杀神。
两人一为生,一为名,自不留手!
……
噗!
一大口鲜血混合着碎裂的内脏从付清玉口中喷出,这毒当真霸道至极,不但能快速化去她的一身功力,甚至还在不断腐蚀她的脏腑!她拼着受了重伤才击杀了戒空,又连杀伤上百天羽卫才逃出重围。
付清玉飞快扫视一圈,认准了方向,一闪身转入一条小巷。
突然,眼前冒出一个人,她定睛一看,竟然是王微,此刻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只有一种可能!
付清玉眸中杀意一起,正要出手,却一个女子的身影从王微身后闪了出来,伴随着一声她熟悉至极的惊呼。
“王爷!”
是柳儿?付清玉一怔,柳儿怎么也在这里。
“王爷,您怎么了?!”
柳儿慌忙冲上来扶住她,付清玉正想开口,突然一阵剧痛传来,她眼前一黑,一头栽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