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蒋宁会对一个易感期的Alpha说出“我们谈谈”这句话了。
程缘嗅着蒋宁身上让他失去理智的味道,既没松开手,也没出声回应,全然就是神志不清,无法沟通的样子。
“你要是想就这样说也可以。”蒋宁身上也早就被他蹭出了汗,他丝毫不在意,伸手撩开程缘已经凌乱的发丝,试了下额头的温度。
“还认得出我是谁吗?应该认得出吧。”毕竟喊了一路他的名字。
“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蒋宁摘下快滑落的眼镜,程缘便更清晰地看清了他漂亮的眼睛,仍旧没有说话,就这样迷离又可怜地与他对视。
蒋宁压低身子,几乎要与他鼻尖碰鼻尖,程缘身体放松下来,乖乖地任由他贴近。
“可我不喜欢这样和人不清不楚,没法帮你。”
程缘的手垂落,渐渐抓紧了床单,嘶哑着嗓音道:
“呃嗯…抑制剂。”
“不行,现在不能用。”
“出、呜——”程缘蜷缩起身子痛苦地呜咽了声,咬牙切齿着道:“出去!”
他再抬起头时,眼圈都是红的,愤愤地瞪着这个连抑制剂都不肯给他的人。
“你说什么?”蒋宁蹙起眉看着他。
“出去、把刚刚那个Omega找过来。”
“……”
“我不想看见你。”
蒋宁接住程缘扔过来的枕头,冷着脸问:“你说的这些,都是认真的吗?”
程缘死死咬着唇,不甘示弱地看回去,整个人都发着抖。
不对,这些话不是我想说的。为什么要把他赶走?
内心有个声音在挣扎。
你没看到吗?就算你投怀送抱他也拒绝了。
不,那是因为他很好,不会趁人之危。就算发生了什么,他也会因为道德感强而负责吧。
可是…他已经走了呀。
等蒋宁的背影消失,程缘闭上眼,酸胀的眼眶痛了痛,再睁开时,视线却模糊不清,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走向浴室。
混蛋!昨天还说什么都可以为自己做!现在说走就走!
他脱掉衣服跨进浴缸,本想给自己放些水,谁知一打开开关,几个喷头却一起滋出了水,劈头盖脸地浇在他身上。
就连浴室也坏了要存心折腾他!
程缘气极,起身伸手要将它关掉,可脚下却打了个滑,整个人仰面摔倒在浴缸里。
浴室门突然被大力打开。程缘顾不得摔疼的屁股,慌乱地蜷缩起身体。
“别看我!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蒋宁僵了一下,扭过头,神色有些不自然,又将眼睛闭上:
“摔到哪了,我不看,你自己说。”
“你出去!我自己可以!”
蒋宁叹了口气,心知对方现在就是只应了激的猫,只能软硬皆施着来。
他一手关掉开关,摸索着拿到浴巾抖开,快速睁开眼,将人一盖一包,兜起来回到卧室。
“蒋宁!”
再次回到这张床上,气氛却无半分旖旎,蒋宁估摸着将人塞进被子里后,睁开眼,却看见个凌乱不堪,脸上水是水泪是泪的程缘。
“…摔疼了?”蒋宁这下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讷讷地问:“要去医院吗?”
哪有这么娇气!程缘没有解释,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难堪,一翻身,整个人都躲进被子里拒绝交流。
长年以来的自尊心让他不想现在这幅失态的样子让他人看到,更何况是自己喜欢的人。
“……”蒋宁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你之前说过,信息素是会让人失控的存在,有人能不被信息素操控,所以我自做主张,想在这个时候问清你的想法。”
“我不明白你对我这么好,送我很多礼物是什么意思。也想过自己是否有资格接受这份心意。”
“但我已经无法接受继续保持现在这样的关系了。”
程缘感觉到蒋宁起身离开了床铺。
“如果直到今天你做的这些都是我误会了或者你觉得不值得,你可以随时收回去。刚才发生的我也不会当真。”
“如果你有想和我说的,现在就可以告诉我,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也会认真地回应你。”
鼓起的被子稍稍动了下,却没有继续敞开。
“现在没想好也没关系,我会暂时离开。但您送的衣服和相机,我会按照金额还给您。”
蒋宁走到门边压下把手,声音平静到近乎残忍:
“至于那些关心——”他顿了顿,“我会尽……”
“难道要我这样子给你答复吗。”
程缘终于露了面,被子从肩头滑落,堆在腰间,整个人**而脆弱,克制着声线的颤抖,自暴自弃到:
“这就是你想要的‘最真实的样子’?”
蒋宁扭过脸,像是被眼前的场景冲击到,连话都说的磕磕绊绊:
“不,我不是、我,我先去给你找衣服……”
程缘深吸了一口气,指尖将被褥捏出皱褶,又揉了揉摔疼的尾椎骨,等蒋宁离开后,起身下床,拿起蒋宁没带走的手机。
“我在盛庭,来接我一下。”
他不可能在这里等着蒋宁回来撕破平静的表象,至少现在不可以。
他回到浴室捡起幸存的内衣,披上酒店房间的浴袍,给自己贴上隔离贴,悄悄离开了房间。
蒋宁问过前台,在酒店后面的街道上打包了夜宵,正寻找着能买衣服的店铺,却注意到了马路对面停着的黑色奔驰。
不只是因为车的外观比较显眼。蒋宁努力分辨了一下驾驶座的人。
邯景杰?他怎么会在这里?不容蒋宁多想,一个人从酒店后门出来,径直上了车。
蒋宁想冲过去拉住那个人质问,却被经过的车流挡了一下,眼看着对面的车就要离开,他当即上了一辆刚卸客的出租车,语气低沉:
“师傅,麻烦跟上那辆车。”
“卧槽,咋回事啊你?”
邯景杰偏头看了眼缩在副驾,一副可怜样的程缘。
头发湿了,眼尾红着,伸手揉着不知道为什么在痛的屁股。
“你有带抑制剂吗?我易感期了。”
程缘眉心抽动着,只觉得燥热感又强烈了起来。
“不是,上次医生不是告诉你少用点吗,我也让蒋宁转告你了啊。”
“你什么时候和他说的?”
“也就半个小时不到,我晚饭就在这附近吃的,要不然也没那么快赶过来。”
“不、不是,他到底对你做啥了你告诉我。”邯景杰满脸不解,心说蒋宁这性子也不像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啊。
“没做什么,但他好像已经知道了……”
“so?”邯景杰急得彪了句英文。
“他说要我给他一个答复,但是我…不敢……我可能一直以来都用错了方式,所以他…不接受。”
程缘有些懊恼地捂住了脸。
“这又不是考试,哪来的标准答案啊。你不能因为觉得自己没考好就不敢交卷吧?”
邯景杰顿时有种把程缘给蒋宁送回去的冲动,是不是因为程缘身边的奇葩追求者太多了?把他都带坏了。
他记得程缘高中时期就有过一个追求者,是个Omega学弟,当时他加到了程缘的联系方式,每天都发消息问程缘:“学长能不能做我男朋友。”
而程缘的回复一直是“抱歉,我不喜欢你。”
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任何追求行为了。
邯景杰知道这个人这件事已经是一周之后了,他气得不行,主动去找了那个Omega,那个Omega居然还有有脸说:“我是Omega,不好意思主动追人……”
邯景杰当即把人从头到脚挑了一遍刺,并赠言“就你这样的再问一年都不可能是。”
邯景杰并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找的人,因此程缘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Omega被他说哭了。
像这样拿着张白纸的都敢来交卷,程缘却因为害怕失败就拒绝去面对。
唉…感情啊,真是复杂。
他本想问程缘之后打算怎么面对蒋宁,转头一看,人正消沉着呢。
趁着红灯,邯景杰伸手过去揉了把程缘的脑袋逗他笑:“伤心啥呢,我也没追到你也没追到,那咱两就继续凑活过呗。”
程缘拿出手机,想着蒋宁或许已经发现他不见了,还是该给他发条消息解释一下,瞧见屏幕上的转账提示,眼圈当即就红了。
“师傅,我先把钱付了吧,这前面可能不让开进去,麻烦您了,这份夜宵您留着吃吧。”
“唉,没事没事,不麻烦。”司机眼见着这位乘客从上车的急切到现在的平静,难免在心中唏嘘:这怕是正好在酒店碰见老婆上了别的男人的车,已经气疯了。
目送蒋宁大步跑向小区内的背影,司机点了根烟,默默祝福他只是一场误会,还有可以挽回的余地。
蒋宁:(拉拉鱼钩)还钓吗,我准备上钩了。
结果发现对方鱼竿一丢人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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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趁人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