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啥觉得这块地我能交给你来负责?”
“就凭我是你儿子。”
邯正林放下手中的茶具,抬头看向正对面大言不惭的儿子。
“虎父无犬子。您一直让我来公司,不就是想锻炼我吗。”
邯景杰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端坐着回应。
这小子…转性了?
邯父一脸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半晌,将一盏茶放到邯景杰面前。
“你有这个心思是最好,工作不是小打小闹,我对员工的要求也同样会放到你身上。”
“我会让您看到成果的。”
邯父心中半是感慨,半是好奇的看向儿子离开的背影,他沉思良久,挥手叫了秘书进来。
程缘再三确认了邯景杰情绪平稳,不需要他去陪后,收起了手机。
邯景杰接下来的选择不难猜,无非就是走上了“正轨”,不再游手好闲,这也是邯父和多数人想要看到的,程缘却说不上这是好是坏。
为了他人而改变自己是否是正确的?程缘也不知道答案,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选择,只希望所走之路的前方是美满与幸福。
蒋宁走在程缘侧后方,眼见着他的沉默,心中想到回来之前他同样消沉的状态,想了想,开口道:
“程总,明天的酒会……”
“嗯?怎么了?”程缘放慢脚步,偏头看他。
“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让我去做。”
程缘瞧着他正经的神情,失笑到:
“知道啦,我的得力下属。”
他说的轻描淡写,却全然没有往日调侃的意味在,像真的将两人的位置摆正。
蒋宁感到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也许是程缘正在挂心朋友,而自己,却没有合适的身份去安慰他。
第二日傍晚,蒋宁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程总,我们该出发了。”
“你先进来。”
蒋宁听见声音,压下把手打开门,抬眼的一瞬间,顿住了脚步。
修身西服严丝合缝地包裹在身上,在灯下呈现出光泽感,同时,身上各处都有着精心搭配的饰品点缀,柔软的发丝也被打理过,长发用丝带束起,半边刘海被发胶固定,露出精妙绝伦的眉眼。
“过来,自己把头发抓一下。”
程缘轻飘飘看了他一眼,蒋宁这才回过神,木楞地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喷雾。
可是他没用过这东西。蒋宁转过脸去看程缘,对方垂眸整理着袖口,似乎没关注他这边。
蒋宁只好将喷雾对准刘海,闭上眼用力按住。
噗滋滋——
他感觉差不多了,正打算抬手将头发捋上去,一只温凉的手却伸过来,在他手上轻按了一下,随后一边将纸巾递到他手上,一边快速地帮他整理好头发。
蒋宁将脸上的喷雾擦干,这才睁开眼。
程缘就站在他面前,一脸无奈。
“下次自己买一罐发蜡吧,那个比较容易上手。”他放下东西,转身往办公室外走。
“嗯…”蒋宁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头抬起来。以后还有很多这样的场合。”程缘从玻璃墙上的反光收回视线,顿了顿道:“你是我带出去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就一直看着我吧。”
“好。”
两人一起坐在了后排,程缘极力让自己的视线停留在手机或者窗外的景色上,奈何旁边有个人的视线过于明显。
“…为什么现在就一直盯着我?”
“程总今天的样子很少见,我情难自禁。”蒋宁言辞诚恳:“不习惯吗?我想等会会有很多人和我一样,忍不住看你。”
情不自禁?是什么情呢?
程缘闭了闭眼,放下了翘起的腿,一手撑在两人中间,甚至整个人都倾斜过去不少。
“我可以理解为…你很喜欢我这副样子咯?”
他直视着蒋宁,压低眼睑,显露出几分媚来,同时,长长的睫毛又将瞳孔遮住大半,让人看不清其中藏着什么心绪。
“确实,但我更喜欢你最真实的样子。”
蒋宁神色如常,隔着镜片,目不转睛地看着程缘将手收了回去,坐直身体,转过脸不看他。
可蒋宁看向车窗时,又正好与程缘对视了。
被抓住了。程缘心跳加速,故作镇定地移开视线去问前座的司机还有多久才到。
司机回答完,稍稍提了点速,将两人送到酒店门口。
程缘一下车,就又变回了那副优雅从容,风度翩翩的样子,和认识的老总们打招呼时的微笑也无懈可击。
蒋宁跟在他身后,同样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接下一些递过来的名片,记住一些有意向合作的人。不过程缘依旧没让他沾酒。
“今天来了不少公司旗下的艺人呢。”程缘偏头朝蒋宁笑了下:“有你认识的吗?”
蒋宁诚恳地摇了摇头。程缘想起来,他似乎是不太会关心这些内容。
他伸出手,隔空点了点一个粉头发男生:
“这个,做美妆测评的。”
蒋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眼,又收回视线,不明所以。
“那个,美食探店的。”程缘指了下不远处一个女生。
蒋宁依旧没懂他是什么意思。
“你不感兴趣吗?”程缘捏着杯子晃了晃。
感兴趣?对人吗?蒋宁微微睁大了眼,一句为什么卡在嘴边。
一高一矮两个男人朝他们走过来并与程缘攀谈起来。
“刘总,好久不见,这位是?”
“程总,幸会。”矮个子看着十分温良的男生一开口,声线十分独特。
“啊呀,我们公司新签的人,带过来交流交流,见见世面。”
“嗯,我好像还刷到过你,是那个‘小羊的厨房’吧。”
“啊、是的,我是杨羽!没想到能被程总记住。”
“嗯,你的声音很特别,视频节奏也很好,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知名博主的。”
“哈哈哈…那就借程总吉言了。”刘总拍了拍杨羽的背,示意他留下来和程缘熟络一下。
蒋宁冷淡地站在程缘身后,像一尊布置在宴会厅里的雕塑。仔细一想,程缘刚才给他指的一男一女,包括现在这个,都是身形小巧,气质甜美的。在蒋宁的印象里,这类人大多数都是Omega。
再看向正和杨羽聊天聊得正开心的程缘,便怎么都觉得不痛快。在蒋宁记忆里,不管是男的女的,还是AlphaBetaOmega,程缘都是这副温柔可亲好相处的模样。其中真心还是假意,又哪是一般人能看出来的。
“别敬酒啦,一直喝酒对胃也不好,去夹点东西吃吧。”
这不,又哄走了一个温良小O。
杨羽开开心心地走后,程缘呼出口气,回头看向蒋宁。
呃…怎么感觉像座冰山一样?虽说他平时也没有什么表情就是了。
“饿了吗?”程缘靠过去两步:“等结束了带你去吃夜宵吧?”
他压低声音吐槽:“这里准备的点心看上去不是很好,空调也没开足,我都有点出汗了。”
程缘用手整了整衣领,心想蒋宁要是真的是座冰山,那靠近他也很凉快了。
“不了,我还要回家。”
“嗯?今晚住在这里也可以哦,主办方准备了休息的房间……”
嗡——
蒋宁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几下,他借口接电话,三两步走到了一个角落。
“喂,您好。”
“蒋宁?怎么是你接电话?”
蒋宁一愣,发现自己手里的手机是程缘刚才临下车前交给自己保管的。
“稍等、我去给……”
“欸、没事,你等会转告他也行。”邯景杰顿了顿,还是将程缘的情况告诉了蒋宁:“你知道…呃、Alpha有易感期吧。”
“他人呢?!”
“啊、啊?”邯景杰忽然意识到他不是在对自己说。
明明只是半分钟不到的时间,蒋宁再回头,却没找到那个人的身影。回到他们刚刚站的地方,也只有个端着满满一盘点心的杨羽在东张西望。
“我、我不知道。”杨羽被眼前这个高大又冷冽的男人吓了一跳,摇着头缩了一下身体,又用手指比了一条窄窄的缝,小心翼翼地道:“不过我好像感觉到了一点信息素……”
蒋宁听他说完,毫不犹豫地就向宴会厅外走。
“你继续说。”
“啊?哦……”
嘿,这小子,吃错药了吧,邯景杰有点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对面是个什么情况,于是一口气道:
“上次去体检的时候医生说过让他不要过于频繁地使用抑制剂去压制信息素,易感期期间也不要硬撑,适当放松也有益于健康。他最近快到易感期了,你是个Beta对吧?那盯着他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知道了。”
嘟、嘟——
邯景杰听着电话挂断的忙音,心里也不清楚把这件事告诉蒋宁究竟会怎么样。
蒋宁挂了电话,从签到处拿走房卡,目的明确地朝卫生间方向走,他知道程缘会在哪里。
咚咚、咚咚咚咚——
他敲响信息素特殊室的门板,开口问到:“程总,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应。但里面是上锁了的。蒋宁收回手,将耳朵贴到门板上听里面的声音。
风扇嗡嗡作响,噪声很大,除此之外,还混杂着一个人极细的喘息声。
不会是在里面晕倒了吧?蒋宁也不清楚易感期的Alpha会有什么症状,继续急促地敲门。
“程总?开一下门,我是蒋宁,我带你离开这里。”
就在蒋宁要继续凑过去听声音时,里面传出了锁舌响动的声音。
门一打开,一个人就扑进了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唔、蒋宁,蒋宁……”
蒋宁弯下腰,让他抱得更容易些,手指触及他背部,发现衣服基本已经被汗浸湿,身体也发着烫。
“热、好热。”那张嘴贴在他衣领上,溢出更多含糊不清的呻吟,程缘抬起头,鼻尖在蒋宁颈侧,满是欲求的蹭,又忽然被什么刺激到了,进一步收紧手臂,像是要把蒋宁揉进自己怀里,蟒蛇捕杀猎物那样绞死。
湿润的吻擦在颈侧,还要继续往后寻找腺体,下方也有处压感明显的部位贴上来。完全就是进入易感期了。
蒋宁拍着他的背安抚:“楼上有房间,我带你过去好不好。”
程缘已然意识模糊,箍着他的手臂却松开了些,身形不稳地就要往地上滑,蒋宁脱了外套裹住他,俯身抄住膝弯将人抱了起来。
“呜、为什么…”“什么?”
温香软玉没骨头似的依在他怀里,一边凑过来用唇蹭他的耳朵,一边在耳畔含糊不清地叫着蒋宁。
可被放到床上时,又学起了树袋熊,双手双脚都缠在了蒋宁身上耍赖。
几乎没有人能受得了这样的诱惑。
“先下来。”
蒋宁一手撑在他耳侧全身肌肉紧绷,声音却是一贯的冷静自持。
“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