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最近心情不太好。
很不好。
他原本打算在阿普拉奶奶那里窝完整个冬天的,结果太阳晒着晒着,一只来自教廷的信鸽就飞了过来。
说是信鸽,却不是鸽子,而是一种由矮人锻造出品的魔法造物,整体依旧是带有教廷特色的雪白,形状像鹰,由魔法驱动,功能强大,环保节约。
脸上一直带笑的巫师从见到那只信鸽开始就没笑过。
信鸽被拆得七零八落,又被巫师拼成了一个火炉,里面燃烧的是信鸽储备的魔法能源。
那几天的小木屋一直暖融融的。
巫师很满意,阿普拉奶奶也很满意。
又省了好多木材。
最终,尽管再不情愿,巫师摆了半个月烂后,还是离开了阿普拉奶奶的小木屋,开始往教廷的总部赶。
虽然教廷的信件里说得十万火急,要求他立刻马上回去,但他还是走得慢悠悠的,带着安德鲁,到一个地方就等一下在那附近到处逛逛。
期间还伪造了一个牧师的身份潜入当地教廷,试了个药。
是的,巫师找到了新爱好——制药。
他从阿普拉奶奶那里带走了那本记录了雪姬花的书。
说来也巧,那本书的作者他刚好认识——传奇大魔法师蒂芙尼。
因为年代久远,教廷里的藏书对这位魔法师的记载很模糊,种族未知,生猝年未知,样貌未知,只知道她在千百年前,曾以一己之力硬抗整个教廷。
教廷的说法是,魔法师蒂芙尼在修行中误入歧途,坠入黑暗,藐视光明信仰,挑衅教廷,最后被教皇诛杀。
巫师对此呵呵一笑,表示不信。
真像教廷说的那样,会不单拎出来大肆宣扬,反而在记载中一句话带过?
也就哄哄小孩。
虽然巫师从小在教堂长大,但他一向叛逆,教廷越禁止越是明令禁止讨厌的,他越喜欢有兴趣。
阿普拉奶奶送他的这本书是蒂芙尼的手札,时间跨度很大,前后有几百年,从头到尾都是一种笔记,作者显然是长生种。
书中记载不止有蒂芙尼在各地游历的经历和奇观,还有不少魔法师的修炼心得。
不过巫师对这部分兴趣不大,她最感兴趣的还是里面占比很小的炼药笔记。
这部分记载很散,东一句西一句的,夹杂在各种山野精怪的记录中间,像是想起来了,就顺手记一下。
不过到笔记后期,大魔法师蒂芙尼明显重视起这部分内容了,有专门的一章内容。
内容很深奥,巫师没有专门学过这方面的知识,他根据自己认识的那部分推测,只能大概看出来蒂芙尼想研究制作的大概是一种与人类延续有关的药物。
延续?
延续什么?
寿命?还是后代?
从这本书结尾的内容来看,蒂芙尼应该还没有来得及完成这项研究。
这部分内容是戛然而止的,前一页还是对药物剂量的讨论,后一页却又变回了对风景的记录。
前后两页的时间记录有半年的空白。
巫师蹙眉,满是不解,虽然他看不太懂,但从字里行间的意思推断,还是可以看出来研究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明明马上就要成功了,为什么突然就放弃了?这半年的空白蒂芙尼干什么去了?
想不明白,巫师干脆放弃了。
巫师人生名言: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正好顺着蒂芙尼的路线走一遍,顺便把实验做了。
他对那个药物最后的效果很期待,究竟延续的是什么呢?
至于教廷?
不管啦,如果真的急,来的就不是信鸽了。
-
铅灰色的天空压得很低,积雪把路都埋没了,巫师在一片看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路的白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手上提着一桶牛奶。
这是他刚才给村里的奶牛治完病后,村民送的谢礼。
安德鲁嫌雪地太冷不肯自己走,紧紧扒在巫师肩上,都给他压成高低肩了。
巫师叹气:“祖宗,咱减减肥吧,我是无所谓,但是你都快爬不上树了!”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不可能,你什么时候委屈过自己的嘴,别以为我不知道,虽然现在没有阿普拉奶奶,但你自己也偷偷加了不少餐,饿什么饿!”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安德鲁疯狂狡辩。
“呵,就算你把毛全部剃光,你也这么大只。”
安德鲁气得想挠他,被他前先一步甩下肩膀。
“喵喵喵!!!”
安德鲁跟雪一样蓬松的毛发都炸起来了,气得在雪地里疯狂转圈圈。
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安德鲁后腿用力一蹬,直直扑向巫师。
巫师轻巧侧身躲了过去,猫猫就这么一头扎进了雪堆里,留下一个蓬松的屁股在外面。
“哈哈哈哈哈哈……”
巫师毫不客气笑出声。
“喵!!!”
安德鲁蹬着腿把自己拔出来,冲着巫师龇牙咧嘴,再次冲了过去。
巫师故技重施准备再次躲开。
结果安德鲁这次学乖了,瞄准的并不是巫师,而是巫师手里的木桶。
猫猫吨位可人,加上巫师没有防备,还真让它成功了。
木桶脱手飞出,砸在雪地里发出一声闷响,里面的牛奶潵了一地。
“安!德!鲁!”
巫师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是真生气了:“你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吗!你知道我凑齐这份药有多难吗!”
安德鲁从木落地那一刻知道自己闯祸了,也不嫌雪地冷了,一头扎进林子里,圆滚滚的身体蹿得飞快。
巫师拔腿就追。
一人一猫在铁灰色的树林里追逐,惊起零星几只飞鸟。
林子不大,他们很快就跑了出来
穿过树林就是教堂。
教堂无论大小总是一个建筑风格——尖顶和白色。
巫师最近伪装成牧师混进的教堂原本也是这样的。
为什么是“原本”?
因为现在它变成了黑色的。
那是一种很诡异的黑色,附着在建筑外立面仿佛有生命一样流淌,吞噬一切靠近的光线。
一人一猫在山坡上一个急刹停了下来,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安德鲁也顾不上和巫师打架了,“喵”的一声蹿进巫师怀里,还随便把头埋起来了。
巫师:“……”
巫师看着山坡下明显有问题的建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没办法,他的实验对象还在里面。
大魔法师蒂芙尼记载的药物太难配齐,让他重新去找药配药还不如现在去看看还有没有抢救的可能。
察觉到巫师的动作,安德鲁再次骂骂咧咧: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巫师敷衍地摸摸它的猫猫头:“没事,死不了。”
-
走近了才发现,并不是教堂变成了黑色,而是有黑色的火焰包裹了整座建筑。流动也不是错觉,那些黑色火焰是真的像有生命一样附在墙上涌动。
火焰看起来烧得很烈,巫师靠这么近却感觉不到一点热度。
诡异且危险。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巫师难得生出退意。
但是一想到他的实验素材,一咬牙,不管了,来都来了。
巫师抱着怀里的半挂猫猫跨过包围着建筑黑色的火焰走进教堂。
原本被阻隔凄厉的哀嚎声突然在耳边响起,刺得巫师耳朵一疼,安德鲁更是直接炸毛。
“喵!!!”
诡异的火焰铺满了教堂内部,肆意燃烧着,附着物却完好无缺,除了人。
那火焰在他们身上烧着,巫师依旧感觉不到一点灼热,可被烧的人却好像痛苦万分。
他们惨叫着,哀嚎着,遍地打滚,企图压灭身上诡异的黑色火焰。
往日最注重形象时刻强调端庄的神职人员们此时狼狈万分,为了灭火,无所不用其极。
可惜那些奇异的火焰根本不是靠打滚就能压灭的。
他们在痛苦中慢慢被烧成白骨,又被烧成灰烬。
最后风一扬,就什么都没有了。
挫骨扬灰,不外如是。
巫师的视线越过这满地的狼藉,看到那个坐在高台上的人。
对方浑身裹在黑色的斗篷里,只露出过分苍白的下巴和双手,黑色火焰宛如小蛇一起环绕在她身体周围,
她脚下是被火蛇捆起来的主教大人。
这是他唯一还活着的实验素材,但巫师一点也不想抢救了。
打不过,太强了,他还是保命要紧。
然而,还不等他有所动作,早就发现他的黑色火焰终于得到主人的命令,猛地向她袭来。
巫师下意识抬手抵挡。
原本以为会是一场恶斗,巫师甚至已经在心里计算他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逃脱时……
张牙舞爪的黑色焰火却在靠近他的一瞬间,突然收敛了爪牙,近乎温柔地在他身边绕了一圈,然后回去了。
只他和猫咪的伪装好像被火燎掉了。
巫师倒是没怎么变,修长的身形依旧修长,只是胸前微微隆起,凌厉的五官线条柔和了一点。
猫猫就变大了,原本能跟雪混一起的白色毛发全黑了,剔透的蓝眼珠也变成了绿色,除了体型,可以说是猫样大变。
安德鲁:“喵!!!”
巫师一脸茫然:???
嘛?
打前先卸妆???
打架上真身???
高台上的女巫看起来也很茫然的样子,这好像是她第一次没有在黑焰里感知到焚烧一切的恨意,
她单手拎起跪在脚边的主教,无视他的求饶,把人扔进还在烧的人堆里。
她走到巫师面前,仔细地端详片刻,好听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确定:“无罪之人?”
啥?
这又是啥?
巫师合理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不然这发展太莫名其妙且不合理了。
对方看起来对她毫无兴趣,确认了一下就兴致缺缺离开了。
对于她俩,一人一猫,男变女,白变黑,问都没问一句。
“……”
巫师莫名不爽。
突然觉得手痒痒的。
巫师掂了掂手里从巫师靠近起就安静如鸡的猫猫,坏心一起,吨位可人的猫猫如炮弹般飞了过去。
“喵?!!”
这一声叫得很惨。
背对着她的人头都没回,一堵黑色火墙自动升起为她阻挡飞过来的猫猫。
然而安德鲁却毫无停滞直接穿过火墙,把人撞得一个踉跄。
巫师也没预料到是这个结果,自己都惊呆了,安德鲁这么牛的吗?
对方看起来好像也惊到了,双手举着猫猫看了一圈。
“喵?”
猫猫乖巧,猫猫可爱。
巫师:“……”
她可以发誓,她从来都不知道安德鲁居然可以发出这么娇的叫声。
但举着它的人看起来冷酷无情,对它的卖萌毫无所动,见研究不出什么就把猫扔回给了巫师,然后自顾自离开。
对巫师刚才的偷袭好像也无所谓,一点都不计较。
“喂,”巫师接住猫猫,看见她离开,连忙叫住人,问:“你是谁?”
那人脚步不停,答案顺着一块离去黑色火焰的飘进她的耳朵里:“女巫。”
写完不愿回头再看一眼[化了]
看不了一点,怎么写得这么烂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后面修
欢迎抓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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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大魔法师蒂芙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