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寅夜逢灯 > 第5章 朝霭对丹墀(一)

寅夜逢灯 第5章 朝霭对丹墀(一)

作者:裁春刀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18 12:37:36 来源:文学城

贺兰瑄离去后,萧绥心头始终萦绕着一股挥散不去的滞闷感。

她取了马鞭和腰牌,预备骑马出去转转,把胸中的郁结抒散出去。哪知人刚走出院门,正好撞见岳青翎迎面而来,身后还跟着个穿得青不青黄不黄的小黄门。

岳青翎见到她,忙几步迎上前来:“主子。”

那小黄门也跟着加快脚步,上前两步,垂手躬身,恭恭敬敬地行礼道:“东宫寺人誉宁见过公主殿下。太子殿下派奴婢前来,急着要见您,吩咐奴婢务必要将您请进宫。”

这话令萧绥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思忖片刻后,朝誉宁扬了扬下巴:“我知道了,你且回宫复命,就说我换身衣裳便来。青翎,替我送送誉宁公公。”

誉宁连连摆手,低头谦恭地推辞:“公主殿下折煞奴婢了,奴婢身份卑贱,如何敢劳烦您身边的大人相送?”

萧绥却只是冲岳青翎使了个眼色,自顾自地转身回了屋。

她本来一直等着宫里召见,没想到第一个唤她的竟是东宫的太子元祁。尽管心里清楚,这位太子多半没什么正经事,可是身份摆在那里,不能怠慢。

动作利落地换了官服,她重新梳了头发,插上了瑞鸟云纹冠,并配了六树吉祥花钗。

大魏女主天下,女子地位与男子相当,可考科举,可上朝堂,服制方面自成一套规矩,不尽与男子相同。萧绥既是二品武将,又兼了异姓公主的封号,因此服饰皆是最高规格。一袭紫色流光锦袍上身,日光一照,便透出莹润的华彩,再配上满头珠翠,整个人顿时贵气逼人,宛如画卷中走出来的贵胄名媛。

她出门之时,岳青翎刚巧回来。

“送走了?”萧绥脚步未停,边往前走边问。

岳青翎点头:“是,已送出去,还赏了一锭银子。”

萧绥微微颔首,头上的钗环随之轻晃,日光闪动,珠光耀眼:“好,现在另有一事要交给你办。你去把昨日闲意楼的事查清楚,从头到尾,一个细节也别落下。顺便再把他底细也打探详实,他若心怀不轨,也好让他趁早斩了念想。”

岳青翎垂头应道:“属下明白。”

去东宫的路早刻已刻在萧绥心里,她轻车熟路地绕到皇宫东侧,从奉裕门直接去到东宫。刚走到正殿前,有黄门迎了过来,说太子殿下身体不适,正在寝殿内休息。

萧绥一听这话,知道元祁是故意在与自己拿乔,于是摆出一副预备打道回府的架势:“既然如此,那便改日再来。”说着便要转身。

那黄门急急的横挪一步,挡在萧绥面前,温言软语地劝说道:“公主与太子三年未见,想来彼此挂念得紧。太子此刻身子虽有不适,但公主不妨进去瞧一瞧,太子见了公主必然高兴,一高兴,这身上的不适或许就缓解了呢?”

萧绥见对方笑容温和,很是讨喜。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萧绥一抬眉毛:“果真有这般神奇?”

那黄门抬手一比:“您去瞧了便知。”

说起这位太子,身上着实带了些传奇色彩。

女帝元璎膝下共有五子,老大元祐因牵扯进了谋逆罪,被元璎下旨处死;

老二元禔素日与大哥亲厚,交往甚密,听闻大哥的死讯后惶惶不可终日,三五日间竟被活活吓死了;

老三元祉是位公主,体弱早夭;

老四元祯是她与原配周府君所生的唯一嫡女,是元璎心头最疼爱的掌上明珠,原是要封皇太女的,奈何十八岁那年秋猎时跑马,从马上坠落,当场扭断了脖子;

四个孩子就这样没了命,只剩下老五元祁一个,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储君唯一的继承人。

事已至此,元璎也索性早早册立了他为太子,捧作掌中宝贝一般小心呵护,唯恐再出什么差错。

萧绥随那名黄门踏入元祁的寝殿,甫一进门便闻见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是屏风旁的八宝香炉里飘散出来的。绕过屏风,她远远瞧见墙边放着一张宽大的睡榻,鹅黄色的幔帐四面垂下来,将里面的人影遮掩得严严实实。

等到身侧的黄门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萧绥轻步走到榻边,迟疑了片刻,终于屈膝跪了下去,低声道:“靖安公主萧绥,拜见……”

一句话未说完,帐子忽然被人掀开一条缝,紧接着一只手从里面迅疾探出,猛地攥住她的手腕便往里拖。

萧绥猝不及防,整个人跌进了帐内,顺势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慌乱地挣扎了几下,她好容易用双臂撑起了身体,甫一低头,发现元祁正被自己压在身下,彼此的目光就这样不经意间相对了。

日光透过幔帐,薄薄地笼罩着元祁的面容,在他脸上蒙上一层温润的光泽。他的神色看似温和,眼底却偏生带了一丝冷漠的凉意,并不亲厚,反而像是存了敌意。

他盯着萧绥,声音带着一丝质问:“你回京已两日了,若不是我差人召你,你是不是压根没打算来见我?你心里是不是早就没了我这个人?”

萧绥瞧着他穿戴整齐,头发也仔细的束在金冠里,便知他所谓的“身体不适”只是幌子,故意与自己怄气罢了。

萧绥不答话,只抿了抿唇,直起身撩开幔帐,作势要从榻上起来。

元祁见状,急忙伸手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你不许走!”

萧绥身子顿住,眉头轻轻一蹙:“多大的人了,别这样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叫宫人瞧见了,回头免不了要去圣人那边乱嚼舌头。”

元祁不以为意,反而把手抱得更紧了些:“乱嚼什么舌头?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一张榻上睡过多少回了?母亲又不是不知道,也从未责备过。如今才不过三年没见,你便要与我生分了不成?”

萧绥的母亲死在她父亲战死的那一年,是思念过度,积郁成疾,短短几个月便撒手人寰。当时九岁的萧绥骤然成了孤儿,只与大哥萧缄相依为命。而萧缄子承父业,驻守边关,大部分时间都不在京中。元璎见状,索性将她接进宫中教养。

宫里当时的皇嗣不止一位,可只有元祁与她岁数相仿。两人一同进学、玩耍,日日形影不离,关系十分亲密。

想起从前的日子,萧绥到底还是软了心肠。她叹了口气,顺从地重新坐回榻上,回身面对了元祁。

元祁笑着端详萧绥的脸,柔光映进他的眼睛里,好似一汪流动的清波:“你瘦了,但是比以前更好看了。你以前的脸圆嘟嘟的,现在尖下巴出来了。边关是不是吃不饱饭?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让他们给你去准备。”

他这会儿高兴,话也变得格外密,不等萧绥回应,又接着道:“你不知道你在外打仗的时候我有多担心你,时不时地就做噩梦,生怕你出事。好不容易听说母亲下旨要召你回京,我日日盼夜夜盼,恨不能亲自去边关接你回来。你倒好,回来都两日了,根本没有要来看我的意思。萧从闻,你没良心!”

萧绥听着他絮絮叨叨地抱怨,嘴角忍不住微微弯起:“我哪里是不想来,只是如今到底与从前不同,我身上担着官职,凡事都得循着规矩来。按理我回京第一件事便是觐见圣人,圣人都还没召见我,我怎能先来东宫拜见你?”

元祁眉头一皱,反驳道:“那你现在还不是来了?”

“太子传召,我哪里敢不应?”萧绥无奈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探手从腰上的褡裢包里取出一枚石头样子的东西,顺手递给元祁:“特意从边关带回来的,送你。”

元祁接过来一瞧,发现竟是枚水胆琥珀。水胆琥珀本就属于稀世奇珍,而萧绥的这块足有鸡蛋大小,腔体又大又清澈,形状是弯小小的月牙,里面还存了不少水,随着晃动发出“咕叽咕叽”的闷响。

元祁仰面躺回榻上,将那琥珀对着光仔细瞧,嘴上却刻意刁难道:“东西倒是稀奇,就是不知你是真心特意为我带回来的,还是随手从箱底翻出个东西敷衍我?”

萧绥翻了个白眼,作势要去夺他的琥珀:“不喜欢便还给我。”

元祁连忙将东西藏到身后:“给了我便是我的,哪里有拿回去的道理?”说完,笑嘻嘻地伸手拉她:“你躺下,我们一起好好看看它,这东西得对着光才能看出妙处。”说完又见萧绥满头珠翠,着实碍眼,于是翻身爬起来,上手要替她拔钗:“把这些碍事的东西都卸了,好好躺一会儿。”

萧绥知道元祁这家伙惯会缠人,索性依了他。素着头与他躺在一起,她迎着光一边欣赏着那枚琥珀,一边自顾自地开口道:“原本想当作你的生辰贺礼送你的,只可惜今年雪来得早,路上耽搁了些时日,错过了。”

元祁偏过脸看她。

萧绥察觉到他的目光,回头与他对望。

二人相视一笑,恍惚间又回到了年少时光。

这世上与萧绥有关的人已经不多了,自从父母与大哥相继故去后,她身边便少了许多温情。姨母虽疼她,可是毕竟有一层君臣关系阻隔。唯有元祁,她将元祁当做亲人,可是一想到元祁终有一日也会登上九五至尊的宝座,又难免感到一丝落寞。

高处不胜寒,万人之上,便是无人之巅。

姨母元璎就是最好的例子,为了稳固皇权,她杀亲子,诛侍郎,唯一的原配也已经出了家,去到城郊的灵波观里修仙练道,距今已有四年。

而那些被诛的侍郎里,其中之一便是元祁的父亲。他父亲被逼自刎的那夜,萧绥与元祁就躲在角落的一只筐笼里,不幸目睹了一切。

鲜血飞溅出来的刹那,萧绥一把捂住元祁的嘴,将他搂进怀里,死死地抱住他。

那夜过后,萧绥就觉得元祁变了,也说不清楚是哪里变了,总之不似从前。

往昔的残影飘浮在眼前,印象里那个单薄柔荏的少年已然长成,虽然清瘦,但轮廓依旧是成年男子独有的,肩膀结实,脊背宽阔。身上散发出灼灼热气,与他挨得近了,便能感受到那股如火的热量直往脸上扑。

到底是大了,再不能似儿时那般不分彼此地胡闹。萧绥扶着榻沿儿坐起身,回头对元祁道:“起来罢,大白天儿的别躺在榻上浪费光阴。”

元祁眉心微蹙,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侍女的声音从幔帐外传了进来:“两位殿下,圣人传召,召靖安公主前去元极宫觐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朝霭对丹墀(一)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