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源氏禁录 第7章 裂痕与试探

随着“合作”的深入，源赖光的力量和源氏的势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膨胀。许多过去棘手的敌人和难题，在八岐大蛇那防不胜防的诡计和源于人性弱点的操控下，纷纷土崩瓦解。源赖光甚至开始尝试利用八岐大蛇提供的知识，改良甚至创造新的术法，用于强化他麾下的武士，包括对鬼切的进一步“优化”。

然而，隐患也逐渐浮现。

首先是对八岐大蛇的依赖。过于便捷的力量获取，让源赖光麾下的一些行动开始习惯于寻求“捷径”，甚至开始有人暗中崇拜那带来胜利的“蛇神之力”，尽管源赖光明令禁止，但**的种子一旦播下，便难以根除。

其次是八岐大蛇的“乐子”越来越难以满足。祂不再满足于旁观源赖光清除敌人，开始试图将混乱引向更无辜的领域。一次，祂暗示源赖光可以利用邪术操控某个中立家族继承人的心智，引发家族内斗，从而兵不血刃地吞并其势力。另一次，祂提议在一场盛大祭典上散播“狂喜”的毒素，欣赏民众在极致快乐中失去理智的丑态。

这些提议，都被源赖光冷硬地拒绝了。他的目标是建立以源氏为主导的人类秩序，而非彻底的混乱。无差别的破坏与堕落，与他理念背道而驰。

“啧，真是扫兴。”被拒绝的八岐大蛇语气不悦，“源赖光，你的‘秩序’不过是建立在更大混乱之上的虚伪平衡。你铲除异己，难道不是制造了新的仇恨与混乱？何必如此虚伪地划定界限？”

“我的界限，由我定义。”源赖光不为所动，“你若越界，合作终止。”

“终止？”八岐大蛇冷笑，“你以为现在我们之间，是你说终止就能终止的吗？我的力量已经通过你的允许，渗透了源氏的阴影。你的许多胜利，都沾染了我的色彩。源赖光，你早已不是纯粹的‘人类守护者’了，你是我这场盛大戏剧的‘共演者’，你我……早已密不可分。”

这话语如同冰锥，刺入源赖光的心脏。他知道八岐大蛇所言非虚。他与邪神的绑定越来越深，想要彻底剥离，必然要承受巨大的反噬，甚至可能让源氏目前的优势荡然无存。

真正的博弈，此刻才刚刚开始。他不仅要利用八岐大蛇的力量，还要在与祂的意志较量中占据上风，才能真正实现“驾驭”。

契机很快到来。高天原的封印并非铁板一块，存在周期性的波动。八岐大蛇迫切需要在一个封印弱化的节点，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血祭与仪式，才能将更多的力量和意识投射到现世，甚至凝聚一个更强大的化身。

祂向源赖光提出了要求：在一个月后的朔月之夜，于源氏禁库举行仪式，需要献上九十九名拥有灵力的活祭品（可以是妖魔，也可以是修行者），辅以源氏传承的秘法，助祂冲击封印。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且过分的要求。一旦成功，八岐大蛇在现世的影响力将急剧提升，源赖光能否继续控制局面将成疑问。而收集九十九名灵力活祭品，必然会在阴阳两界掀起滔天巨浪，极易暴露源氏与邪神的勾结。

“不可能。”源赖光断然拒绝，“九十九名灵力活祭品目标太大，仪式动静无法掩盖。换个条件。”

“这是最低要求，源赖光。”八岐大蛇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没有足够的力量，我如何帮你应对接下来的‘大麻烦’？别忘了，你最近的扩张，已经引起了高天原某些存在的注意。没有我的帮助，你觉得自己能对抗真正的‘神罚’吗？”

神罚？源赖光眼神一凝。这确实是潜在的威胁。他沉默着，大脑飞速运转。完全拒绝，可能失去八岐大蛇的“合作”，甚至将其逼向对立面，同时面临高天原的压力。完全答应，则可能玩火**。

必须找到一个平衡点，既能满足八岐大蛇的部分需求，加深绑定，又能将风险控制在可控范围内，并确保自己的主导权。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在他心中逐渐成型。

“九十九名不行。”源赖光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种冰冷的算计，“但我可以提供另一个选择——以我源赖光之血为引，以源氏历代家主积累的庞大灵力为基，结合你所需的部分祭品（数量可大幅减少），构建一个特殊的‘缚神之阵’。此阵既可助你汲取力量冲击封印，亦能作为我们之间更稳固的‘契约’证明，确保你不会反噬其主。”

他提出的，是一个将双方更紧密捆绑，但同时施加了更强束缚的方案。以自身和家族根基为赌注，豪赌八岐大蛇对“自由”和“乐子”的渴望，会压过对“束缚”的反感。

禁库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八岐大蛇似乎在权衡。源赖光的提议充满了诱惑——源氏家主之血与千年积累的灵力，无疑是极品祭品，效果可能远超九十九名普通祭品。但那个“缚神之阵”，显然是为了制约祂而设。

良久，八岐大蛇那充满复杂意味的笑声终于响起：“呵呵……哈哈哈……源赖光，你真是……一次又一次地超出我的预料。以自身为牢笼还不够，还想以血脉与家族为锁链，将我捆绑吗？”

“你可以选择拒绝。”源赖光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不……”八岐大蛇的声音带着一种发现绝世珍宝的兴奋与战栗，“我接受。如此疯狂而有趣的契约，怎能不参与？就让我亲眼见证，你这凡人之躯，究竟能承载多少神祇的怒火与恩宠！源赖光，若你成功，我便承认你有‘驾驭’我的资格；若你失败……你的灵魂，将永远成为我狭间之中，最绚烂的收藏品！”

危险的协议，就此达成。

朔月之夜将至，源氏宅邸暗流涌动。源赖光开始秘密筹备仪式所需，同时调集重兵布防，谨防任何可能的干扰。鬼切被他赋予了更重要的职责，守护禁库最外围，任何擅入者，格杀勿论。

而八岐大蛇，则在狭间之中，愉悦地期待着这场注定载入黑暗史册的仪式。无论成败，这场由人类野心家与堕落恶神共演的博弈，都将继续走向更加不可预测的深渊。

源赖光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逐渐被阴影吞噬的月亮，眼神坚定而幽深。他即将踏出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一步。是成为驾驭邪神的千古枭雄，还是沦为恶神脱困的祭品与笑柄？

答案，即将在血与火的仪式中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