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血管看似是已经完全断掉的了,可是细细去看的时候,却又是发觉那些血管根本就是全部链接在了一起。
每个开口所在的地方,都是同另外的一条断掉的血管相互黏合在了一起,而通过这其中的黏合处所流通着的血液,都是会变成碧蓝色的颜色,瞧的我浑身都是不大舒服的了。
这个男人给我的感觉太奇怪了,我总是能够在他的身上听到有人在跟我说话,在哭嚎着什么。
如果他是一个死人,现在也不该是还能够跟个活人一样的有着血液流通,和顾暮有着交流的。可是如果他是一个活人,我这半个神棍应当是不可能从他的身上感知到这些东西的声音的。
难道......
我猛地伸手抓住了顾暮的衣袖,颇为害怕地往后挪了挪,低声道,“顾暮,那个人身上的东西,可能根本不是他自己的。”
我所指的这些东西,指的正是除了这男人身上已经完全老化掉了皮肤以外的东西。这些血管,包括这血管里在流动着的血液,以及这个男人口中的牙齿等等,完全就像是他从鲛人的身上扒下来后重新装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样。
顾暮反手握住我,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看看能不能看清楚,他的身上还有哪些东西不是从鲛人身上弄下来的。”
卢学博的模样实在是太过可怕了一些,我原本打算躲在了顾暮后头就不要继续去看他的了。可是现在既然顾暮需要我了,我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看向他。
先前我只注意到了他血管里血液的诡异颜色,现在再去看,我才发现那根根血管里流动着的,根本就不是人体内的血液。
而是鳞片。
一片接着一片的鳞片,被打磨的极其光滑和细小,无数的细小鳞片汇聚成了这么一条“血液长河”,不停地在这个男人的身体里面经过和流通着。光是这么想着,我便是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可是如果这个男人的血管里面全部都是鳞片,没有了基本的血液流通,他根本不可能活着的......
我的念头刚刚窜起来,另一个更为惊悚的念头窜上了我的脑海。
我抬头看向顾暮,颤声道,“顾暮,卢学博可能......已经不是人类了,但是他也没有死,他大概是已经把自己给组装成了一条鲛人。”
卢学博所表现出来的种种现象,无非都是在说明着一个问题。
他的岁数应该远远地超过了百岁,而他到现在还能够继续活着的原因,便是他一直通过鲛人的身体部件来改造自己的身体。这么多年来一直在通过新鲜的鲛人身体来改造他那具日益衰老的躯壳。
可是鲛人和人类终究还是两个物种,要完成绝对的融合是肯定不可能的。而且我瞧着卢学博这失去了双腿的下半身,估摸着这家伙估计从一开始就不是想着要和鲛人融合,而是只想着要获得永生罢了。
“卢学博,鲛人女王在哪里。”顾暮的神色瞧着愈发的凝重了起来,口气也是变得愈发的冰冷了起来,光是站在了他的身边,我便是觉着自己的身子开始抑制不住地觉得寒冷了起来。
卢学博听闻顾暮的问题,却是微微一怔,随机又是扯出那个骇人的笑容来,露出了那一排光滑的小牙齿。他伸手轻轻抚上那一排小牙齿,锋利的齿面霎时间将他那已经衰老不堪的皮肤给划开,流出点点的鳞片血液来。
这些鳞片在流到他的皮肤上的时候,便迅速地化成了一滩烟尘,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像这些鳞片,如果失去了他这个身体来寄宿,就是会失去所有的生命力一样。
他表现的,就好像顾暮问了一个多么傻不拉几的问题似的,面露讥讽之色,怔怔地看着顾暮,没有半点回避的意思,跟一开始那个尊称顾暮为一声掌柜的人又是形如两人了。
也是,这身体里面装了这么多鲛人的身体部件,兴许还都是来自不同的鲛人的部件,卢学博身上原本所流淌着的血液,应该早就是混合着多重的人格了。
“鲛人女王,不就一直在你的面前吗,顾掌柜的?”这最后一声顾掌柜的,声音变得极其尖细和娇柔,根本不像是一个男人会发出的声音一样。
那双原本方才看着一直带着点点呆滞的目光的双眸,现在也为之一变,变得妩媚且诱惑了起来。可是偏偏配上这具已经称不上人体的身子,看的我着实是无法被诱惑住的了。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脑海,便立马被打消的一干二净。
我面前的卢学博,突然间像是变成了拥有绝世美貌的美人儿似的,笑着朝我勾了勾手指。
我那原本躲在了顾暮身后的身体,也像是受了吸引似的,不由自主地想要朝着卢学博走去。我满心甚至都是变成了,这个女子真真是个世间尤物的想法。
若非是顾暮将我拉的及时,我怕是都打算以身相许的了。
“鲛人最为擅长的,便是迷惑人心。无论是对什么人,都是能够通过他们自身散发出的独特体香来进行迷惑人的行为。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你之前被那团蓝光给吸进去的原因。”顾暮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着半点的温度,可是听在我心上却是觉得分外安心的了。
卢学博的小心思被顾暮给看穿后,倒是显得更为兴奋了一些,那双眼睛中都是闪过点点鳞片,显得亮闪闪的,瞧着让人有些挪不开眼睛的了。
“真不愧是顾掌柜的呀,这点小把戏已经是糊弄不了您的了。只是不知道,当您知道了鲛人女王就是我的时候,是否还是能够下的了杀手呢?”卢学博咯咯的笑了起来,扭曲的笑声三百六十度的环绕在我的耳畔,听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卢学博的笑声戛然而止,我正要探头看看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那原本分明在距离我老远地方的卢学博,陡然间出现在了我的背后。
他伸出了那双沾满了粘液的手掌,轻柔地抚摸上了我的后背。略微硌人的鳞片划过我的脖颈处的肌肤,留下浅浅的印记。
他朝着我的脸颊处吐出一口湿热的呼吸来,带着浓浓的海腥味。
“来杀了我呀,顾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