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之日轮玄晖 第14章 星空下的对话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门前的石板上敲打出规律的节奏。神月坐在工作台前，手指灵巧地穿梭于伞骨之间，红色的长发用一根绳子随意绑在脑后。三个月来，她已经从伞坊的学徒升为了正式工匠，专门负责制作夜兔族专用的战斗伞。

"最后一道工序..."她轻声自语，将特制的金属片嵌入伞尖。这把伞比普通雨伞重三倍，伞面是用特殊的合金纤维编织而成，足以抵挡激光武器的攻击。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但神月的心思早已飞到了星空之外。今天是她十二岁生日——按照夜兔族的传统，这个年纪已经可以独自外出闯荡了。她望向墙上挂着的日历，上面用红圈标记着今天的日期，旁边还画了一艘小小的宇宙飞船。

"姐姐！"神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妈妈又咳血了！"

神月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冲出门去。主卧里，江华靠在床头，手中握着染血的手帕，脸色苍白如纸。八个月大的神乐趴在她身边，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我去请医师。"神月转身就要走。

"不用。"江华虚弱地拉住她的手腕，"老毛病了...别浪费钱。"

神月咬住下唇。自从生下神乐，江华的身体就像被掏空了一般，日渐虚弱。医师说这是过度消耗导致的元气大伤，需要长期调养，但家里根本负担不起昂贵的补药，神愰每次给的钱只能说是足以支撑家的开销罢了。

"至少让我熬点药草茶。"神月妥协道。

厨房里，神威正在笨拙地切着药草。七岁的他已经比同龄孩子高出一截，橘红色的头发乱蓬蓬的，像团燃烧的火焰。看到神月进来，他放下刀："姐姐，今天是你生日。"

神月愣了一下。她自己都快忘了这件事，没想到神威还记得。"嗯。"她简短地回应，接过刀继续切药草。

"我有礼物给你。"神威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木雕——粗糙但能看出是个人形，红色的头发用颜料涂成了暗红色。

"这是...我？"神月接过木雕，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神威用力点头："我偷偷做的！用了好久！"他犹豫了一下，"姐姐...你是不是要走了？"

刀锋在砧板上停顿了一瞬。神月没有抬头："谁说的？"

"我听到你和伞坊老板的谈话了。"神威的声音低了下去，"你说要买一张去第七星的船票。"

神月放下刀，转身面对弟弟。神威的眼睛——和江华一模一样的蓝眼睛——里盈满了泪水，但他倔强地不让它们流下来。

"夜兔族十二岁就算成年了。"神月轻声解释，"是时候...出去闯闯了。"

"像爸爸一样？"神威的语气突然变得尖锐，"抛下我们？"

"不是！"神月抓住他的肩膀，"我会回来的，而且...我会寄钱回来。江华需要更好的治疗，神乐需要营养..."

"那我呢？"神威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神月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她蹲下身，与弟弟平视："你是最勇敢的小夜兔，对不对？你会照顾好妈妈和妹妹，等我回来。"

神威猛地抱住她，小脸埋在她肩头："不要走..."

神月轻抚他的后背，没有回答。药罐里的水开了，蒸汽顶得盖子砰砰作响，像是在催促什么。

夜深人静时，神月悄悄起身，检查早已收拾好的行囊——几件换洗衣物，攒下的工钱，一把亲手制作的折叠匕首，还有...她轻轻拿起靠在墙边的那把伞。这是她花光所有积蓄为神威定制的夜兔族战斗伞，比他现在的身高稍长一些，但再过两年就正合适了。

她轻手轻脚地来到神威的房间。月光透过窗户，照在熟睡的小男孩脸上。神月将伞放在他床边，又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

"生日快乐，姐姐..."神威在梦中嘟囔着，翻了个身。

神月的眼眶发热。她迅速退出去，又去看了神乐和江华。江华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锁，呼吸浅而急促。神乐乖巧的躺在江华旁边，神月帮她掖了掖被角，忍住了告别的冲动——她怕自己一旦开口，就再也走不了了。

门轻轻合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神月深吸一口夜间的空气，抬头看了看生活了八年的家，然后转身走进雨中。

宇宙港在镇子另一头，步行需要一个小时。雨越下越大，神月的衣服很快湿透了，但她并不在意。夜兔族的体质让她几乎不会感冒。

转过最后一个街角，宇宙港的灯光映入眼帘。神月停下脚步，从怀中掏出船票确认时间——还有四十分钟起飞。她正打算加快脚步，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登上了不远处的一艘小型飞船。

神晃。

神月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神晃这几个月神出鬼没，偶尔回来也是匆匆离去，从不说明去向。现在他出现在这里，是要去哪里？

好奇心战胜了理智。神月改变了方向，悄悄靠近那艘飞船。趁着工作人员不注意，她溜进货舱，藏在一堆货箱后面。飞船的引擎开始轰鸣，舱门缓缓关闭。

"打算躲到什么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

神月浑身一僵。货舱的灯亮了，神晃站在门口，黑色的战斗服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只有那双锐利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闪发亮。

"出来。"他命令道。

神月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昂首挺胸地走向神晃。这八年来她长高了不少，很快就和神晃一样高了。

"你想干什么？"神晃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偷偷跟着我？"

"我也想出去。"神月直视他的眼睛，声音比她预想的要平静。

神晃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回家去。江华需要你。"

"江华需要的是钱！是药！"神月的声音提高了，"而你除了偶尔回来看看，什么也没做！"

货舱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神晃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你不明白..."

"那就让我明白！"神月上前一步，"告诉我你这几个月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总是神秘兮兮地离开？江华为什么会病成这样？"

神晃转过身，走向舷窗。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星空清晰可见。"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别把我当小孩子！"神月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我十二岁了，按照夜兔族的传统——"

"传统？"神晃突然转身，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讥讽，"你知道夜兔族真正的传统是什么吗？！说到底，江华和我也没有教过你真正的夜兔是什么样的！但肯定不是像你这样任性离家！"

神月被他的爆发震住了，但很快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您呢？您一次次离开，把重担全丢给江华和我们，这就是'夜兔'？"

神晃的下巴绷紧了："我在保护你们。"

"从什么？"神月追问，"从谁？"

沉默再次降临。飞船轻微震动了一下，引擎的轰鸣声变得更响了。他们即将起飞。

最终，神晃叹了口气："如果你执意要走，至少告诉我你要去哪里。"

神月犹豫了一下，决定诚实回答："第七星。那里的武器工坊在招夜兔族工匠。"

"做伞？"

"做武器。"神月纠正道，"我学的不只是做伞。"

神晃上下打量着她，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女孩："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危险吗？"

"比垃圾星还危险吗？"神月反问，"我在那里活到了四岁，记得吗？"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神晃。他的表情软化了一些："你恨我。"

这不是疑问句。神月思考了一会儿："不。我恨你不信任我们。恨你总是一个人承担一切，就像...就像我们不够强大，不值得依靠。"

"强者保护弱者，这是规矩。"神晃重复着他的信条。

"弱者也要变强。"神月反驳，"而不是永远被保护在羽翼下。"

神晃突然从腰间解下一样东西——他的夜兔族长伞，通体漆黑，伞尖锋利如刀。他将它递给神月："拿着。"

神月愣住了："这是您的..."

"现在它是你的了。"神晃的声音异常平静，"既然你执意要走，至少带件像样的武器。"

神月小心翼翼地接过长伞。它比她想象的要重，但手感极佳，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她轻轻展开伞面，金属纤维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谢谢。"她轻声说，不确定这意味着什么。

神晃转身向舱门走去："跟我来。货舱不适合长途旅行。"

神月跟在他身后，心跳加速。这是...允许她一起走的意思？

控制室里，飞行员看到多出一个乘客，惊讶地挑了挑眉，但识趣地没有多问。神晃示意神月坐在副驾驶位，自己则站在她身后。

"设定航线，第七星。"他对飞行员说。

"等等，"神月转头看向神晃，"您不反对了？"

神晃的嘴角微微上扬："反对有用吗？你连偷偷跟船这种事都干得出来。"他的表情又变得严肃，"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听我的安排。"神晃说，"第七星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那里有我的联络人，会给你提供帮助。"

神月点点头，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暖流。这是神晃第一次真正把她当作平等的伙伴，而不只是需要保护的孩子。

飞船冲破云层，进入太空。舷窗外，烙阳星逐渐变小，最后成为群星中的一个小点。神月望着它，心中百感交集。那里有她爱的人们，有她生活了八年的家，但现在，她要踏上属于自己的道路了。

"神威他们会没事的。"神晃突然说，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

神月抬头看他："您不回去？"

神晃摇摇头，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决绝的光芒："有些事情必须了结。"

飞船在星海中穿行，朝着未知的远方前进。神月握紧手中的长伞，感受着它的重量。这不仅仅是一件武器，更是一种传承，一种认可。无论前方有什么在等待，她已经准备好了。

舷窗倒映出她的身影——一个红发蓝眼的夜兔族少女，手握象征战士身份的长伞，眼神坚定地望向星空。在她身后，站着同样凝视远方的神晃，两人的影子在玻璃上交叠，如同血脉与命运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