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黑暗之中,人的恐惧会被无限放大。
由于这是密闭的空间,余淼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音,他动了动身体,脖子上的链条晃动着砸出了点点脆响。
然而那条冰冷的细链只会加剧他的害怕,脖子的紧绷感并没有消失,他如同溺水般张开了嘴呼吸,蹙紧了眉间,浓长的眼睫虚弱地颤抖着,“你还在吗?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放了我,可以吗?”
余淼看着天花板上微弱的红点,这时候甚至期待着对方的声音,开始向那人示弱,然而对方却毫无动静。
脖子上细链的长度已经无法让他躺下了,但好在他的手还能动,当他再次抬手准备咬断绳结的时候,一道轻微的电子按钮声响起。
“啊!”一瞬间,电流从脖颈间的皮肤弥漫至全身,痛感击穿了余淼的防线,他疼得无声地张大了嘴,目光惊恐而无助,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不要动,不听话就有苦头吃。”机械电子音从上至下冰冷地传达着男人的不悦。
余淼痛苦地闭了闭眼,微一点头,声音都透着荏弱:“好,我不动,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等我想让你动的时候”,对方似乎很满意他的表现,仿佛开恩似的,提出要求:“你嘴唇上有血渍,舔干净,就给你水喝。”
余淼现在对时间没有概念,但是身体的饥渴却在不断加剧。尽管他觉得这个要求很怪异,但此刻也只能按照男人的要求,伸出舌头细细舔舐那带着铁锈味的伤口。
余淼露在外面的每一个部位都美到了极致,而嘴里那隐藏的舌头也似他长相般惑人,猫舌头一般,尖而小,像是带了勾子。
“骚/货”,连接着视频的另一端,一个年轻男子正仰躺在座椅上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幕,嘴里无声吐出两个字。
而正专心清理伤口的余淼对此好不知情,当他感受不到嘴唇上的血腥味时,目光对着天花板,声音有些沉道:“给我水。”
“好”,对方却这次没有食言。
余淼静静等着,想看对方如何从这个密闭空间里送来水。但他还没等到,脖子上的细链突然伸出一根细针似的东西,同样是一阵痛到极致的电机。
余淼只觉得眼睛一闭,再睁眼时,房间里重新亮起了灯,比刚才那一片黑暗要温暖的多。
只见床脚处已经平方着一只高脚杯,而里面盛着半杯水。
他昏昏沉沉地看着那杯水,似乎明白过来自己晕了过去,心里又沮丧又愤怒。
“爬过去,舔干净”,男人通过监控的机械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的要求愈加过分。
怔了怔,余淼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并没有急着过去。
那只高脚杯似乎被人故意放在床脚边沿,而这张床又大又软,在爬过去的时候稍不注意就会晃动起床垫,让杯子摔落在地。
余淼清楚自己的动作得非常轻微,但他的手脚都被绑缚着,脖子上的链子被释放了一段长度,足以让他趴在床上,像条虫子一样慢慢蠕动过去。
此时余淼的心底才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屈辱,他觉得很委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对待,于是他恼怒地用脚一蹬,杯子被晃落在地,脆响声打破了沉寂。
“那你就饿死、渴死我算了,我不会再答应你的任何要求。”余淼觉得自己的妥协只会换来一次次更严重的屈辱,对方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余淼想通了,于是他十分不甘且愤怒地道。
男子沉默了一瞬,似乎也没料到平日温和清朗的余淼会这样强硬,但他并不打算就此放任他,“你可以死,那么你父亲呢,他愿意看着你死吗?或者说,你愿意看着他比你先走一步?”
此话让余淼死寂的目光重新泛起涟漪,他生平第一次动了杀心,眼中甚至因为极度的愤怒激出了泪水,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余淼,你得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男人语气淡然,“现实就是弱肉强食,你保护不了自己,就只能任人宰割。”
男人第一次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余淼听见了,但是就是知道对方可能是自己见过的人,他也不清楚对方到底是谁。
“那你要怎样才放了我,还是要一直这样将我困死在这里?”正如从前他不理解那个男生一样,他此刻也容易不明白此人的目的,他只知道自己从来没有伤害过人,但是总会招惹上无端的麻烦。
余淼所认知的爱是保护与尊重,如他父亲一般,给足了他所有的安全感与积极生活的勇气,而非这样的绑架与侮辱。
“我说了,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你的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男人道。
“我只想回家。”余淼用力摇了摇头,他将自己缩在床头,对着天花板:“放了我,我不会配合你做任何事。”
对方似乎笑了笑,缓缓道:“好啊,那就看谁熬得住。”
房间的灯光重新熄灭,余淼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但与此同时,他也闭上了眼,虚弱地靠着枕头,似乎体力不支一般身体渐软,真正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