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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犯我 第19章 枕鸳(一)

作者:别君几度秋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19 08:26:03 来源:文学城

翌日,天朗气清,云絮舒卷。谢攸醒来时,只觉周身痛楚已然消散殆尽,仿若昨夜种种不过幻梦一场。

他早已习惯如此,见窗外天气晴好,是以起来休整片刻。一行人用过午饭,便自官廨启程,循着容斟和所给纸笺上的地址迤逦行去了。

马车止步,谢攸与李焉隅相继下车,抬眼处却是一怔。

容斟和所书的地址,实则是一条路线。上面分明写着:“醉仙居过后,见到第二个路口便左转。见庆云斋再右转。此后直行,至万樽楼。线索在万樽楼与天喜源之间”,却偏偏未曾提及终点之名。

而今循着他言行至此处,却见眼前楼阁绮丽,彩绸迎风,花枝掩映间传来隐约笑语,檐下悬着一块匾额,上书三个流丽字迹:枕鸳馆。

竟是一座青楼。

宁昼瞧见了,当下瞠目道:“这、这怎么是这种地方?”

宁朝则悄悄觑了一眼李焉隅,见其面色不虞,耸了耸肩,识趣地没吭声,只默默退后半步。

谢攸在车辕边静立片刻,风拂过他半截面具,落下淡淡的阴影。他先迈出一步,向那绮罗深处走去。

“你等等。”

李焉隅忽然出声,声音不高,却让谢攸脚步一顿。他回过头,只见李焉隅眉眼间少见地拧着些许不自在,像是乍破的春水,深处泛起一点微澜。

“要不你别去了。”他想了想,轻轻笑了笑,“这里也没甚么意思。”

谢攸的眼中掠过一丝诧异:“我不去?”他侧首望了眼那纱幔飘摇、胭香隐约的枕鸳馆,一时甚是无言,“来都来了,线索在这里,我不去?”

李焉隅于是沉默下来。衣袂被风拂得翻飞,与他紧抿的唇线一扬一绷,十分鲜明。

半晌,他终于认命一般叹了口气,撂下一句“稍待我片刻”,便转身走向了马车。再下车时,手中竟多了顶帷帽,柔软的素纱垂落下来,在指间如烟如雾。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他已走到谢攸面前,不由分说地将帷帽为他戴上了。白纱轻飘飘地笼罩了谢攸的容颜,掩去了分明的棱角,也掩去了金属泛起的冷光,徒留一段清影绰约。

宁昼在一旁终于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至于吗……都已经待着面具了……”

话音未落,李焉隅一记眼风轻飘飘地扫来,宁朝当即捂住了弟弟的嘴,讪讪一笑:“至于的,至于的。殿下思虑周全,做什么都有您的道理。”

风掀起纱幔一角,谢攸的面容在纱后若隐若现,宛如月华掩映下的流云。李焉隅的目光在那片朦胧中停留一瞬。

他低低轻咳了一声,几分薄薄的局促在开口时便散尽了,大言不惭道:“里面人多嘈杂,你向来不喜喧闹,这样就妥当多了。”

谢攸任他给自己戴上帷纱,没说好,却也没说不好,闻言转而失笑:“那现在这般,可以了吗?”

李焉隅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遭:“勉强可以了。”

二人这才举步踏入枕鸳馆。宁朝与宁昼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便垂首敛目紧随其后。

馆内堂中,一名女子怀抱琵琶,安然独坐。她身着一席水蓝广袖长衣,衣料粼粼如波,贴合身形流泻而下,铺陈一地婉约。指尖轻拨,一曲泠泠弦音便宛转而出。

几位手执团扇、身形袅娜的姑娘迎上前来,眼波在几人身上流连一圈,到谢攸那里微微一顿,又很快略过了,甜甜道:“几位公子,可是来寻欢的?”

宁昼一句“我家殿下”尚未出口,便被李焉隅抬手止住。他唇角微扬,勾勒出一抹清浅笑意,俨然一副风流闲适的世家公子模样:“来此会友。九娘在么?”

容斟和留下的字笺之上,除却抵达枕鸳馆的路线,便唯有“九娘”二字。引他们来此处的关窍,想来正落在这个九娘身上。

几位姑娘都怔愣了片刻。最外沿的姑娘先反应过来,揪着扇子朝着那琵琶女柔柔唤道:“九娘,有客寻你。”

又忍不住悄悄抬眼,大着胆子再次打量眼前几位气质清贵、容颜出众的来客,颊边飞起红霞:“公子只点九娘姐姐一人么?若是寻欢,奴家姐妹几个,都愿为公子解忧。若只邀九娘,公子怕是只能听曲了。”

李焉隅不明所以,笑容却是不变:“有劳姑娘,听曲已足够了。”

几位姑娘闻言,眼底都掠过一丝失望,摇着团扇依依散去。

只见那九娘已止了弦音,怀抱琵琶缓步而来,朝几人盈盈一福:“公子们请随奴家来。”

她引着四人登上二楼,步入一间陈设清雅的包厢。谢攸隔着轻纱,视野并不分明,只觉一阵馥郁香气扑面而来。

并非楼下堂中那甜腻腻的脂粉香气,而是花香。好像是玫瑰,又隐约掺着几许别的,浓而不烈,媚而不俗,倒不惹人生厌。

九娘娴熟地为几人斟了茶,而后跪坐在他们对面,垂眸道:“公子寻来,可是有事要问奴家?”

她久经风月,早已练就了一双洞察入微的眼和八面玲珑的心。自然看得出,眼前几位客人并非寻常的寻欢作乐之徒。

从前,她与这些人素未谋面,而他们进来却径直点了她的名,此其一。

更遑论,哪有人来这烟花之地,还这般小心翼翼地护着一位……需以帷纱遮面的家眷。

李焉隅尚且不知自己一番“严防死守”的举动,已让谢攸被归入了“家眷”之列。他略一颔首,对九娘所言倒也并不意外,笑道:“姑娘聪慧。”

随即眼风轻轻扫向宁朝,后者会意上前,将那枚能彰明李焉隅身份的玉质符牌,无声地推至女子面前的案几上。

九娘久居柳承,自是听闻过晋王李焉隅之名。她知道来者不凡,却未曾想过眼前这位清贵公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晋王殿下,不由地怔了一怔。

好在她很快反应过来,起身退后两步,敛裙跪地拜下:“奴家不知殿下亲临,多有失礼,还望殿下恕罪。”

李焉隅端起茶来抿了一口:“无妨。本王今日前来,问你几句话,你据实禀来便是。”

九娘一时心思电转,暗忖从未听闻晋王娶妻,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那个坐在一旁、帷纱遮面的身影,面上却不显露分毫,只恭敬应道:“是,奴家必定知无不言。”

闻言,李焉隅放下茶盏,问道:“你是何方人氏?这手琵琶技艺,又是师从何处?”

此问一出,不仅九娘,连宁朝宁昼皆是一愣。唯独谢攸,纬纱后的目光几分了然。

方才那曲琵琶,技法精湛,余韵悠长,乃是童子功,非数十载寒暑苦功不能成就,绝非这秦楼楚馆中短短几年便能习得。

李焉隅与谢攸皆是自幼听惯了丝竹雅乐之人,自然能分出这毫厘的差别。

九娘回了神,垂首答道:“回殿下,奴家原是韫州人,自幼便被家中卖与牙婆,后来辗转成了瘦马。这琵琶,便是幼时延师所教。”

韫州?

李焉隅的眉尖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韫州距柳承不下百里之遥,你如何会流落至此?”

按常理,瘦马若离了原先的地方,多半是被买去做妾室或家伎。怎会沦落回这百里之外的烟花风月地?

却见九娘轻轻摇头:“奴家不知。奴家只记得,是昭宁元年来到柳承的。当时牙婆只说,是一位官老爷买了奴家,可奴家辗转抵达柳承后,便被直接送来了这枕鸳馆,从未见过那位买主。奴家也曾问过邱妈妈,妈妈也只道不知,命奴家不该打听的不要多问,久而久之,便不敢再问了。”

她口中的“邱妈妈”,正是这枕鸳楼的老鸨。

李焉隅思量片刻,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又问:“这么说来,这些年,你从未离开枕鸳馆么?”

九娘唇角牵起一抹苦笑:“起初是想过要离开的。但邱妈妈待奴家宽厚,从不强迫奴家接客。只在大堂中弹奏琵琶,便可安生度日,奴家想着,即便离了这里,跟了哪位官人,也未必能有如今这般清净。这已是奴家不敢奢求的福分了。”

“不强迫你接客?”宁昼心直口快,脱口而出。

“是。”九娘抬眸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头去,答道:“邱妈妈说,奴家已是有主之身,需得为主家守好身子,不可轻慢。”

李焉隅闻言侧首,目光扫向宁昼,却见宁昼已被一旁的谢攸悄然拉住了。一节瓷白的手指自袖袍中伸出,轻轻攥住了宁昼的衣服,带着无声的制止。

宁昼顿时面颊泛红,意识到自己失言,讪讪道:“抱、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攸见他道歉,便松开了手。宁昼对着九娘揖了个赔罪礼。

九娘给他还了个更大的礼。

李焉隅这才收回目光,又随意问了些不甚要紧的琐碎事项,九娘一一答了,滴水不漏。片刻后,一行人便起身告辞。

走出枕鸳馆,风带着寒意拂过。谢攸微微侧首,对身旁的人低声道:“需得找人看住她。”

李焉隅正有此意,已示意宁朝留下暗中监视,闻言唇角微扬:“你也看出了?”

谢攸“嗯”了一声。风吹起纬纱,他的目光似乎投向了长街尽头摇曳处。

“她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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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枕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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