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纾,怎么了?”季荨伊接通电话。
“伊伊,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祁纾关心道。
季荨伊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祁纾。
“哦,是这样啊。那你早点回来。”
季荨伊嗯了声,挂掉电话。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如何和祁纾解释项旺生的事情,始终没有头绪。
季荨伊心事重重吃着晚餐,在这期间时不时抬头瞅向祁纾。
“伊伊,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他用刀叉切着白色瓷盘里色泽诱人的牛排。
“没有。”季荨伊摇头道。
“对了,伊伊,你见到A·了吗?”祁纾抬头问她。
“见到了。”季荨伊如实回答。
“A·是男的还是女的?”祁纾继续问他。
“男的。”季荨伊观察着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回着。
祁纾岔子停在空中,看着她,漆黑的瞳孔深邃的让人猜不透情绪。
他声音温吞道:“他好相处吗?”
“挺,挺好相处的,没有老板架子。”季荨伊回。
“是吗?”祁纾来了句,将银色叉子上的小块肉塞进嘴里,漫不经心吃着。
听到男人,祁纾虽然有反应,但不是太大。但为什么一旦提到项旺生,他就像被引爆的炸药桶?
如果她弄清楚原因,解决这个问题,就算祁纾知道她老板是项旺生,应该不会阻扰她吧。
“祁纾,能问你个问题吗?”她小心翼翼试探。
祁纾边切牛排边道:“什么问题?”
“就是,你为什么不喜欢项旺生?”季荨伊谨慎问。
祁纾停住手中的动作,缓缓对上她。“好端端的,你提项旺生做什么?”
他的眼神突然暗了下去。“怎么,你们遇见了?”
季荨伊看着他阴沉的脸,摇头。“没有。”
“既然没有的话,那就不要提他了。”祁纾语调变得低沉。
季荨伊不再问话,只是低头盯着白瓷盘里没动几口的牛排。
牛肉看起来诱人,可她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还是有些不死心,继续问他。“祁纾,你为什么对项旺生敌意这么强?”
祁纾顿住,叉子拍在桌子上,与桌面碰撞出啪声,语气不好道:“你就那么想知道原因?”
季荨伊感受到他身上强烈的怒火,本能感到恐惧,但是为了得到答案,她还是硬着头皮点点头。
“伊伊,我问你,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吗?”祁纾声音隐隐带着怒意。
季荨伊摇头,低头不熟练切着食物,味同嚼蜡往嘴里塞着。
祁纾望着她。他是不是吓到她了?可是她为什么要在他面前提起这个人呢?
他为什么讨厌项旺生呢?或许是因为项旺生身上有着他羡慕,嫉妒,不具备的向光,旺盛的生命力。
拥有这样生命力的人,身上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不管男女都想靠近。
即便是伊伊,也不例外。
他只剩伊伊了,不能让他们太近,不然伊伊会被他勾走。到时候,他该怎么办?
不安,恐惧袭上心头,让他越发焦躁。
“伊伊,他只是你漫长生命里的过客,以后能别提他了吗?”祁纾道。
季荨伊眼神略带犹豫,随后点头。
见饭桌氛围有些尴尬,季荨伊随便找了个话题。
“祁纾,你知道A·一年给我开多少钱吗?”
“多少?”祁纾道。
季荨伊伸出五个手指。“一年保底五十万。”
祁纾听到这表情淡淡的。“嗯,你一个月零花钱的四分之一?”
季荨伊立马道:“这,这不一样,这是我靠自己能力赚到的钱。”
“好吧,好吧。”祁纾说得很是敷衍。
“祁纾,我很喜欢这份工作,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能阻止我去做我热爱的事情,好吗?”季荨伊小心翼翼询问。
祁纾眼神探究她。“伊伊,你这话什么意思?”
季荨伊怕他看出端倪,垂下睫毛,胡言乱语。“我喜欢我的工作,不想因为任何事情做出退让。”
祁纾算是懂了。“伊伊,你能找到自己热爱的事情,我该为你高兴才是,怎么会阻止你呢?”
季荨伊抬头余光瞥了他一眼,低头闷闷不乐。他倒是真会这么想就好了。
祁纾怪异的眼神盯着她。
季荨伊打算洗澡,发现自己没有拿睡衣,出去拿的时候看到祁纾正在偷看她手机,皱起眉头。
她讨厌祁纾偷看她的手机,这会让她觉得自己一点**都没有,但是她又不想和祁纾当面说,怕伤他的心。
见祁纾即将扭头,季荨伊连忙合起浴室的门,身体贴在墙壁上生着闷气。
卧室里,祁纾关掉手机,松口气。“还以为他们……”
第二天,季荨伊去上班。
办公室里,有人与他人聊着工作上的事情,有的人坐在桌前,耳朵里塞着耳机,安安静静与世无争的看漫画。
“季荨伊,早啊。”有人经过她与她打着招呼。
“早啊。”季荨伊礼貌回应过后,去了自己的办公区,打开电脑,连接手绘板,盯着屏幕。
突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她一脸迷茫东张西望。
冷玥走过来,声音冷道:“你怎么了?”
“我要做些什么?”季荨伊小心翼翼问她。
“工作室里的插画师由老大发布任务,如果没有的话,你可以做点自己喜欢的事。”冷玥回。
“可以吗?”季荨伊询问。
“当然可以。”冷玥道,之后补充。“季荨伊,大家都是同事,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了,你不用卑微刻意讨好谁。在这里,只需要保质保量完成自己的那部分工作就好。”
季荨伊闻言愣住。她有吗?
“好了,你先待着,等老大发布任务,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过来问我”冷玥说完,回到自己工位。
季荨伊朝旁边的同事看去。女孩抱着大包薯片看着屏幕上正播放的动漫,耳朵上戴着粉色猫咪耳机。
那人仿佛感受到她的视线,扭头,将薯片递给她。“吃嘛?”
季荨伊摇摇头,说了声谢谢,目光收回去,无聊扣着手指甲。
这里真得是工作的地方吗?
因为之前的经历,季荨伊开始急促不安。
穿着休闲的男人朝她这边走来。
季荨伊想:他是要把他的工作丢给她做吗?
谁知那男人经过她,朝老板办公室去了,季荨伊愣住了
待到中午吃饭,竟然没有一个人来找她麻烦。
下午刚开始工作,有几个同事带着平板离开了,说是出去采风。让她觉得匪夷所思的是项旺生竟然答应了。
他竟然答应了!
在她曾经的公司里,上厕所超过多长时间是要扣钱的!
在工作室体验了一周,季荨伊明白了工作和牛马奴隶的区别。
之前公司,老板拿他们只当牛马,奴隶,设置各种规则让他们去卷,去做无意义的竞争,每个人脸上都苦大仇深,身体挎了,钱还没有多少。
可是在这个公司里,老板拿他们当合作伙伴,当人,给予良好,轻松的环境,让他们更好的去创造,钱还不少。
只是,员工福利这么好的公司真得能赚到钱吗?
冷玥姐解了她心中的疑惑。她说他们工作室每年营收一到两个小目标,有一年超过了五个。
还说项旺生专门找人分析过,按照工作室的经营模式,每年保底税后起码一个亿,想干一辈子都没问题。
温柔儿果然说得没错,没有价值的事情怎么可能有人愿意做呢?
回到工位,季荨伊趴在桌子上盯着屏幕发呆。
项旺生走过来敲了敲她的桌子。“季荨伊,别发呆了,和我去接个业务。”
季荨伊见有工作来了,眼睛瞬间亮了。“去哪?”
“跟我走就知道了。”项旺生卖着关子。
车辆停在某座小样楼前,季荨伊从车上下来。
小洋楼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代了,门口有棵枯树像是很久没有发芽,整体氛围有些荒凉,阴森,特别像是恐怖片里的鬼屋。
季荨伊冷得浑身打了个激灵,扭头问项旺生。
“老板,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进去就知道了。”项旺生继续卖着关子。
季荨伊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没有勇气。
走在前面的项旺生突然挺住,扭头笑着朝她招手。“季荨伊,快点走啊,愣着做什么。”
“哦哦。”季荨伊跟过去。
两人站在门口,祁纾抬手轻轻扣门。
季荨伊东张西望打量周围的环境,身体冷得不由得抱起来。
她抬头,小洋楼二层有个窗户开着,一张枯木般沧桑,满脸褶皱的脸对着外面的世界发呆。
那双眼睛没有一点生机,偏偏带着一点期冀,不知道在期冀些什么。
季荨伊的视力一向很好。
门开了,开门的是年轻男人。
“你们来了。”他声音疏离而又礼貌。
“进来吧。”年轻男人让开路。
项旺生说了声谢谢,朝屋里走去。
季荨伊见老板进去,跟过去。
换好鞋后,年轻男人突然开口说话了。“你们真得能让奶奶开心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