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幸只觉得脖颈一凉,仿佛有双手已替她紧紧攥住了死神的镰刀。
“死的人不是僵尸造成的!而是女鬼!”话音刚落,慕幸就被一只大手给拎了起来,这声音有点熟悉,可是人一身黑衣,慕幸只晓得是个男人,具体是谁哪认得清。
同行的还有一个女人去解开了夏侯葵束缚的绳子。
“真是大胆!竟然敢劫处决场,来人,给我拿下!”王正德说。
“王庭长,你看这是什么?我昨夜发现的。”男人从后背的包袱里取出了一具干尸,最有识别度的就是他那几近雪白的皮肤,正常接触日照的人不会是这个肤色。
纵使慕幸有些脸盲,也认出来这个尸体是燕丑的。
本来慕幸经过那个梦和得到的一些信息,已经大致推算出来春来杀人的原因,可如今慕幸倒是混乱了,这燕丑在那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关了那么久,怎么可能有风流债。
“你们想救人,也得先说说自己是谁吧?”没想到这王正德丝毫不恼火,反而聊了起来,“你们怎么证明呢?”
“这和你们前几日见到的尸体是一样的对吧?但根本没有牙印,要是副庭长在,便能一眼认出来。”黑衣男人说着,慕幸已经听出来这是谁了,不过有些惊讶,他怎么会在这里。
“可惜啦!副庭长近日生病,无法出席!本庭长参与了上次的除僵尸一案,亲眼目睹了被杀害人的惨状,确实一致。”王正德摆出了痛心的表情,看来他不光能“明察秋毫”,更是一个好演员。
“庭长,你搞错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事情是昨晚发生的,而二位女士昨晚都在牢房,怎么可能犯案。还请庭长彻查!”黑衣男信誓旦旦的说。
“那就是有你这样的同伙,给我拿下!”王正德不分青红皂白,吆喝起来。
四周的侍卫一窝蜂往刑场上去。“咳!”一大片烟雾从刑场上弥散起来,引起场上一大片人咳嗽起来。灰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慕幸想趁机抓下对方的面罩确认,却被一股怪异的味道搞晕。十几秒后,烟雾里能看到人的身影,都不见了。
“易希看好了吗?”王正德咬牙切齿的对着手下说,“怎么可能有人能这么快把人带走!”
“行刑前,刚查过,还在呢,还在呢。”手下回话吓得直哆嗦。
“还不快去给我追!”王正德一脚踢在了对方圆润的屁股上,甚至还回弹了下。
“这是哪?”慕幸醒来,又咳嗽了几声,“怎么回来了?”
“你醒啦!”夏侯葵脸色苍白,靠在剥落的墙上,“是狄孜和曾云送我们回来的!他们已经走了!”夏侯葵叹了口气。
“我四处找过没有线索,他们铁了心要离开。”
“葵姐姐,你怎么知道的,他们为什么要走啊?”慕幸大脑得不出答案。
“那迷药对我无效,我自然目睹全程。只是浑身无力,只能眼看他们离去。你昏睡这般久,看来对迷药毫无抗力,往后得带你练练。”夏侯葵说道。
“曾云?她不是很讨厌我们吗?”慕幸说。
“所以才会更不想欠我们人情吧!”夏侯葵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饿了吧,我给你弄点吃的。”
一顿饱餐之后,慕幸恢复了些许神智。这下可真是完犊子啦!
她不停的在不大的院子里踱步,这下可好,自己和葵姐姐都成了杀人犯,狄孜跑了,还有个静儿跟着。干脆叫嫌犯之家算了,叫什么乌鸦粮。
这以后可咋办啊!总不能靠狄刀和狄康出去赚外快养着啊!男人怎么可能靠得住嘛!真的是!
慕幸嘴里喃喃道,却不料一回头刚好撞到了回来的狄刀身上。
“回来了就好!”狄刀一个大熊抱,抱住了慕幸,“做完手里这个单子,我就带你们去旅游。离开这个地方。”狄刀的眼角湿湿的。
“好!离开这!”慕幸被这一出搞得有些摸不到头脑,只好配合对方。
据她所知,自己和狄刀也没认识多久,怎么可能有什么非常深厚的情谊,不过大徒弟走了这事,可能对老头子影响不小,倒也有些正常。
“手里的案子是什么呀?”慕幸说实在的,现在就想走,可是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往哪去啊!
“就是前几日那个燕丑狱长的案子。”狄刀说完叹了口气。
“他不是死了吗?我今天亲眼见到的。还办什么啊?”慕幸不明白这老头在说什么,难不成赏金猎人还讲究信誉。
“诶!拿了钱就得办事,昨天晚上,我去见他了,尾款也给了!规矩不能坏!”狄刀说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掀起了一大片灰。
“都过来吧!我来说说后边的安排。”狄刀的手指在土地上画了起来。
“师父!今天有狄孜的消息吗?”狄康没有跟着去,和静儿躲在家中。
“刚回来就又走了。怕是找不回来了。唉,孩子大了,由不得我了!”狄刀长输了一口气。
布置雅致的房间里,有两个女人。她们躺卧在床上,似乎是在休息。床上的纱帘被凌乱的掀开着,红衣女人往林娘的怀里钻。
“姐姐!最近骚扰你的男人我替你杀了!你男人那么多,少一个,也不会怪我吧。”春来的手戳到了林娘的身上。
“你就是这几起案子的犯人?昨天他们让我去收你的尸体。我有点忙,就没去。想着你怎么会死呢?果真被骗了。”林娘看向对方的表情没什么不对劲,“你怎么做到的?”林娘附在春来的耳边。
“哈!姐姐说的是!我怎么会死呢?我这么厉害,勒不死!烧不死!打不死!”春来的表情怪异得很。
“你我二人是杀手,可也脱离组织多年,你有没有那样的本事我清楚的很。”林娘话语间已经将对方绑了起来,放在凳子上。
“我们之间也没必要说什么客套话了,你是谁?你不是春来。”林娘的指甲即将嵌入春来的喉颈。
“哈哈哈哈?姐姐!你好好看看我,到底是谁?”春来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直勾勾的看向林娘,丝毫不畏惧。
“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是谁?”林娘的手腕上的青筋愈发明显。
“咳咳!!”春来的嘴角咳出了血,“姐姐救我!”幽若的声音让林娘松开了手。
“那些尸首都是在烟雨巷不远处发现的,长什么样我都见过,不可能是你杀的。我们姐妹一场,十几年了。”林娘喝下了圆桌上已经放凉的茶。
“妹妹,更何况,你这样做,会让人怀疑上烟雨阁的。什么人帮你做的。”林娘渐渐放软了语气,她知道春来不像自己,早已没有软肋。
“这地方就不该存在,哈哈哈哈哈!”几秒钟的时间,春来竟然站到了窗户边上,整个人俯身往下倒去。
“不要!”林娘拼命赶到,只抓住一缕红色,“妹妹,你不是说过你最不喜欢的就是大红色吗?怎么近日都是这般模样?”
林娘俯身向下看去,只有自己说话的声音在摇晃,整个巷子里不见踪影,夜色幽暗,仿佛春来坠入了万丈深渊,无法附还。
“嘟!嘟!嘟!”的声音扰乱了六人的小会议。
狄康连忙拿出了自己的铜翎。
“狄康哥哥,这东西你怎么还留着。”静儿在一旁不解道。
“这东西只绑定了你的铜翎,可是你留在了烟雨阁,自然会被人收起来。我想这日后会有用,便留了下来。”狄康解释。
“师傅你看!”狄康将发亮的铜翎放在了正中间。上面写着,“今晚烟雨巷后院见。”
和上次见燕丑差不多是同样的地方,不过夜色更凝重些,随时都可能下暴雨。
“春来你们可曾见过?”林娘问道。
“我们也有事问你。”狄刀打断了林娘的话。
“你认识燕丑吧?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我们收集了关于春来的信息,只要你说了,我们就会告诉你。”狄刀说。
“哈哈哈,我这一辈子,接触的男人可太多了,他就是其中一个罢了。”林娘不以为意的表情,不像是说假话。“到你们了。”
“我知道!我知道她!就是春来杀了那些人,不过你应该抓不了她,因为她是个女鬼。”慕幸激动的对林娘说,这些话她已经对净庭人和狄刀都说过了,可惜没人信。
慕幸连通那天晚上做的奇怪的梦也一同说了。
“你说的这些,可都当真?”一向体态端庄的林娘竟然失态了,她踉跄着脚步,往后退了几步,直到靠住墙,才能站稳。
“我,我身体不舒服。”林娘捂着心口,扶着墙瘫倒了地上。
“她怎么回事啊?怎么听完那个梦就这样了?”慕幸有些想不明白,是有点恐怖但也不至于这样。
“孩子!你说的梦恐怕是现实发生的事情。”狄刀喃喃道。
“我知道啊!我不是和你们说了,另一个世界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所以春来才会变成鬼,女鬼刚好和春来同名才会过来。”慕幸松了一口气,看来狄刀有些理解自己了。
“不是!而是那个梦的事情在这里也是真的。”狄刀若有所思。
“怎么可能?”在慕幸看来,这个世界,这么奇怪,怎么可能会有一模一样的事情发生。
“那林娘就是故事中的姐姐,可是她还活着。”夏侯葵指出了最大的矛盾之处,梦怎么可能会是真的。
“你们不知,烟雨巷多数女眷,都是十几年前的前朝遗孤。”狄刀挠头叹息,“这下麻烦了,世间最可怕的,莫过于积年不散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