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欢(倚天同人) 第61章 城镇篇（七.伍）医者父母心

入夜后，沈大毛知晓公子爷要夜探一事。他犹豫片刻，对张无忌道：“公子爷，雪莲姑娘心肠不算坏。若公子爷在医馆里真查出什么，不知……”沈大毛说到最后又踌躇不敢继续说下去。

张无忌知他意思，他微笑回道：“我这次只是去查探医馆里的药里有没有我怀疑的那一味毒.药！如果事情真和郑姑娘无关，那我们也不会污蔑她。”

“不过……如果郑姑娘真的与她父亲同流合污，希望到时候沈大哥不要再……纵曲枉直，任他们逍遥法外！”话到嘴边，张无忌斟酌一瞬，将原本要说的“执迷不悟”咽下。

沈大毛叹了口气，道：“小春生病的时候，是她和郑大夫说‘医者父母心’，让郑大夫只收我们药钱。后来，她还拿补药为小春补身。我帮他们跑腿做事两月不要工钱，就当报他们父女大恩和他们两清。如果她昧良心帮她爹做这伤天害理的事，那是她自己自食其果，我也帮不了她！”

赵敏替张无忌拿出方便行动的衣裳，听到沈大毛和张无忌的对话，她笑着调侃道：“你倒是把‘知恩图报’铭记在心！不愧是我们张无忌张大教主的护院！”

张无忌接过妻子递来的灰色衣衫，无奈道：“敏敏，忙了一整天，今夜你不要等我，早点歇息。”

赵敏点头应下，心中却想她还是要等他回来，没有他在一边，烧着地龙她也睡不踏实。

夜过子时，孤月挂空。

见房中烛灯未灭，张无忌一扫心里郁郁，他吐出胸口压着的怒气，轻轻推门入室。

听到外间房门声响，斜倚在床头读书的赵敏放下书册。

“敏敏！”见到妻子果然没有听话地歇息，张无忌无奈又觉温暖。

“回来了？！”赵敏见丈夫眼中无奈，只当自己没见到，笑问他：“药有问题？”

张无忌点头，将今晚的发现挑挑拣拣和妻子说。

“这么说，城里百姓称为神药的药汤里加了那名叫‘忘忧草’的毒.药？”赵敏第一次听到有毒草会取这样的名字。

张无忌眉头紧锁，道：“我这两日翻阅过胡先生当年送我的《毒经》，里面提过南疆山谷里都生长一种名为‘忘忧草’的特殊药草。这药草果实中的乳白汁液味道刺鼻，有安神阵痛之用。但若过多服用，便极易产生幻觉甚至对这药草产生依赖，更有甚者会因此精神受创，在不知不觉中丢掉性命。说它是毒草不为过！”

问明白丈夫能想到药方缓解‘忘忧草’药性，赵敏见他神情仍然严肃，她抱抱他肩头宽慰道：“那家医馆把汤药卖价很高，想必寻常百姓人家不会染上，你不要太担心。我昨日上街找百姓打听过，这聊城地方官为官还算不错，他也没有去用过那医馆的药。既然如此，那我们可以让沈大毛和小羊羔出面，借他的手追溯那毒草来源，永绝后患。”

张无忌眉目略松，他抱紧妻子，叹道：“今夜我和方羊羔去医馆查探发现，郑大夫父女把这忘忧草制成的白片放入香炉里作熏香，和我们白日去医馆燃的熏香一样。看他们二人的症状，应该是对这毒草已经相当依赖！”

“这毒草害人不浅，我们决不能让它们蔓延！现在战乱四起，郑大夫父女只为求财，如果这毒草被有心人利用，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赵敏伏在丈夫胸口，知他话中深意。她点头，心生一计，道：“你说那药草要连续服用几日才会有依赖，既然郑大夫为人不仁，以毒草害人，那我们也不必再耐心等三日后，明天……”

赵敏抬起头，伏在丈夫耳边，低声告诉她自己的计划。

张无忌眼睛一亮，搂紧妻子，笑道：“也只有你这鬼灵精想得到这办法！”

赵敏轻笑，在张无忌熄灯后与他闲聊：“那只小羊羔今晚听话吗？”

想起方才点燃忘忧草熏香又服食忘忧草汤的郑氏父女在房中做的龌龊事，张无忌脸一红，庆幸不是敏敏和他一起去。

听到赵敏的问题，他将烛灯推熄，说：“他受不了忘忧草那味道，找地方吐了。”

郑大夫昨夜还信誓旦旦地和女儿保证，那姓曾的三兄弟喝了‘神汤’，三天后都会尽他们掌握。

哪知道，今日刚开药铺没多久，衙门里来了几个衙差，以他的药害死曾家三公子为由，把他和女儿带上公堂。

公堂之上，看到躺在地上面如白纸，唇色发紫，一动不动的少年，少年身边还站着脸色阴沉的大公子，郑大夫脸都白了。

唐怀锦拍下惊堂木，冷声道：“郑茂财，红梅山庄庄主现在状告你‘三思医馆’的药汤有毒，害人性命，你可认罪？”

郑大夫冷汗直冒，他卖的药中放了什么他一清二楚。可卖忘忧草的药铺说，这药草是只会让人快活的好东西，如果不是一次服几斤，断然不会害人性命，怎么这曾三公子会死了？

“大人明鉴！”

郑大夫稍稍镇定，他眼眶一红，为自己辩解：“草民那药汤里面都是货真价实的补药，只会救人性命，如何会置人于死地？这城里多少老爷、夫人服用我这汤药都说身体转好！这三公子会变成这样，草民也不知道啊！”

张无忌站在一侧，看郑大夫如敏敏所料不肯认错，他怒上心头，对身后拿着食盒的沈大毛使了眼色。

沈大毛会意，从食盒中拿出一碗温热汤药交给衙差递到唐大人面前。

“大人，这碗药是我们庄主和二公子昨日从三思医馆拿到的药粉冲泡熬煮出来。我们三公子昨日服药前以后就说困乏，没吃别的东西。二公子相信郑大夫的医术和三思医馆能起死回生的汤药，就让三公子回房歇着。谁想到……”

沈大毛暗中狠掐自己手心，他眼眶发红，看着地上的方羊羔，咬牙切齿地指着郑大夫道：“没想到，那碗黑汤药，害死了我们三公子！我们二公子伤心过度，今日也卧床不起！求大人为我们三公子做主！”

唐怀锦这三月已不止一次听师爷和衙差说那三思医馆的药有多神。师爷和他都无亲无故，家中无人生病，他们自己也身体康健，故而他们对那能治百病的汤药并无太多好奇，医馆送来的补药他也因为自己不爱进补让人退回去了。

只是，这三月，城中多了几桩富家老爷和公子调.戏民女的案子。他和师爷调查过后发现，这几位平日还算老实的老爷和公子都在服用‘三思医馆’的补药‘何首乌汤’，以及那一药当百药的神汤。

只不过，郑大夫大方承认那‘何首乌汤’可为男子壮.阳健体，神汤因祖传秘方之故，没有透露太多。如此一来，唐大人再有疑惑，也只能认为是那些男子饮用过多‘何首乌汤’的缘故。

今日天未亮，就有蒙面的江湖高手闯入衙门后堂他的卧房中。他本以为那江湖高手是近些日子起兵的明教中人来杀他，不过来人直言他不会杀他，还相当有礼数。

高人说，他希望自己能彻查‘三思医馆’的神汤一事，还拿出几颗奇特的果实，耐心同他说明那果实的危害和‘神汤’里含有这果实汁液一事。

唐怀锦自认自己不是什么有才学的好官，但他为官在任，每日都会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先父遗训：做官不是为了似锦前程，不是为了为民请命。只要守得一方太平、百姓不反，便是好官。既然是毒草，那还是趁百姓没因毒草闹事以前，尽快解决罢。

唐怀锦本是将信将疑，但升堂后看看郑大夫满头大汗，站在公堂外的郑雪莲神色不对，他便心中有数。

唐怀锦还算公正，他将眼前药碗端给身边与他年纪相仿的杜师爷，道：“杜师爷，你把这汤药送到郑大夫那让他看一看是不是他的祖传‘神汤’！”

杜师爷会意，他本就不相信所谓包治百病的‘神汤’，奈何没有证据。他把汤药送到郑大夫面前，冷声道：“你看这碗药是不是你的神汤？”

郑大夫闻过汤药，为了掩盖‘忘忧草’的特殊气味，他特别加了一些气味浓烈的温补药草。如果不亲尝，他不会尝出这是不是他加了忘忧草的汤药。

郑大夫脑中灵光一闪，心道，如果他当着大人的面喝下去相安无事，那不就能证明他这神汤没有害死三公子？如果这汤药被那曾家换过，他还可以装一装，反过来告曾家害他。

“大人，草民可以亲尝‘神汤’，以证明这汤药对身体有益无害！”说罢，郑大夫端起汤药，舌尖沾上药汁，他就确认这碗中的药是他的‘神汤’。

郑大夫再不犹豫，把那碗温热苦辣的汤药一饮而尽。

唐怀锦见郑大夫自信满满地喝下一整碗汤药，心里头的怀疑又有动摇。

只听已经有一会不说话的那位红梅山庄庄主此时一声冷哼，对郑大夫道：“郑大夫，你对你那神汤如此自信，是笃定里面的‘忘忧草’不会要你的性命吗？”

郑大夫听到‘忘忧草’的名字从那黑面大公子口中说出，他眼神大变，惊道：“你，你怎么知道？”

围在公堂外的百姓看热闹的百姓第一次听说这“忘忧草”，纷纷开始议论这陌生草药。

为首的郑雪莲脸色发白，涂抹在她脸蛋上的胭脂看着竟有些可怖。

“肃静！”

有今早的江湖人解释在前，唐怀锦并不惊讶，他拍下惊堂木，盯着那堂下站的笔直、与今晨武功高强的江湖人身形差不多的曾庄主。

他明知故问：“曾庄主，你说的那‘忘忧草’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它就是害死令弟的真凶？”

张无忌不怕那唐大人知道他就是今晨的蒙面人，也不担心这唐大人知道自己身份，他只需这位唐大人相信他的话！

张无忌气沉丹田，朗声将那忘忧草的害处一字一句说明，令在场百姓都听得一清二楚。

郑大夫岂能料到张无忌竟然知道这从南疆传来的特殊药草？他手指张无忌，问道：“你，到底是谁？！”

沈大毛一脸骄傲，高声背诵夫人给他写的话，道：“我们庄主人送外号‘再世医仙’，是蝶谷医仙胡青牛的亲传弟子，比那什么武功天下第一的逍遥大侠张无忌还早入门十年！这种雕虫小技，我们庄主一眼就知！”

敏敏这都教沈大毛吹的什么牛？！张无忌赧然，轻咳以掩饰自己尴尬。

在场百姓大多不知沈大毛提及的‘医仙’胡青牛，不过，既然是‘医仙’高徒，被称作‘再世医仙’，又比武功天下第一的江湖人还厉害，那想必也是神医。

众人对张无忌言辞信了大半，惊叹后，再看为首的郑家雪莲姑娘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他们全然信了张无忌所说。

唐怀锦忽觉脑壳一阵疼。他更加确信这位红梅山庄庄主还是‘再世医仙’的男人就是今早闯入他房里的江湖人，他也猜到这位自称‘曾阿牛’的‘普通人’大概和那位逍遥大侠‘张无忌’是同一人，甚至就是一两年前，朝廷下令通缉的明教教主。

要他继续追究真相，查明眼前这人的身份？别逗了！他要安心做好他的聊城县官，才不惹一身麻烦，万一追查以前就被这医仙神不知鬼不觉弄死了，得不偿失！

唐怀锦正襟危坐，决心退堂以后提醒一下比他稍微不聪明一点的小杜师爷别自找没趣。谁曾想，他瞄了一眼站在身边的杜师爷，人家像是没听到似的，正经问堂下的郑大夫还有何话说？

郑大夫正要给自己继续辩解，他忽觉头晕眼花，腹痛难忍。

沈大毛看郑大夫反应，冷笑，质问郑大夫：“你亲自喝下自己的‘神汤’，现在还敢说你的神汤里没有下那害死人的‘忘忧草’吗？”

郑大夫呻吟数声，闻言，一脸不可置信，道：“怎么会？那么点忘忧草怎么可能？？”

瞧郑大夫不打自招，众人哗然。有几位家仆打扮的小厮脸色煞白，他们不敢多待，当下踉跄着离开人群，回复禀告自家正在服用三思医馆的神汤的主子们。

张无忌对唐怀锦略略作揖，道：“唐大人，郑大夫已经承认那神汤中加入会使人神志不清又令人上瘾的‘忘忧草’！”

唐怀锦点头，惊堂木一落，他冷声质问堂下人：“郑茂财，你私自在药汤中加入毒草，谋财害命，你可知罪？”

郑大夫捂着脑袋，仍保持一丝清醒。他眼中俱是惊恐，道：“大人，一定是曾公子在汤药里加了别的东西，才害的草民腹痛头痛。草民是在药汤里加了忘忧草不假，但那忘忧草的分量当真毒不致死！草民和小女郑雪莲，日日服用忘忧草汤也相安无事。小女大病一场，多亏那忘忧草神汤，她才能痊愈！”

他的确在汤药里混入了些令人腹痛头晕的药粉，但只要郑大夫认错，他可以立刻把解药给他。

“你到现在还不肯俯首认罪？！”听到最后，张无忌凝眉，声音渐冷，指出郑大夫错在何处。

“你身为大夫，应当明白‘同病异治’、‘异病同治’的道理！每一位病人体质不同，即便生出一样的病也会因为体质不一需要不同的药方！所谓‘异病同治’也是在大夫掌握病人身体状况之后，才敢开出相似的处方！”

“你为求财，不多查证就用这来路不明的异域药草冒充灵丹妙药。只要是有人来医馆拿补药，你问病把脉都不做，直接给人开你那所谓的‘何首乌’补汤！你和郑姑娘现在体虚气弱，双目无神，眼下泛青。”

张无忌越说越怒，他直指郑雪莲的双手，道：“郑姑娘手腕乌青，连指甲都已出现暗紫，分明是病因未除，又毒入肺腑！毒草药性令你们产生病情大好的幻觉，你可知这汤药正损耗郑姑娘的性命？！”

多亏昨夜夜探三思医馆，张无忌方知白日里，郑氏父女都在脸上涂抹了膏子胭脂挡住憔悴脸色。郑雪莲好美，在指甲上涂了丹蔻，今日不知是不是她出门急，忘记在指甲上补丹蔻，这才让他发现郑雪莲已是病入膏肓。

这郑大夫谋财害命，死有余辜！但郑雪莲那模样已经药石无医，即便他用九阳神功替她续命，这姑娘也活不了多久。只因生病就被她那糊涂父亲害及性命，实在可怜可悲！而这城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受此药草影响，危急性命不自知！

郑大夫如遭雷劈，连腹痛都忘了。站在郑雪莲身边的百姓登时自觉离郑雪莲远远的，就像这姑娘染得是会传染的不治之症。

郑雪莲泪眼模糊，尚能辨认出周围那几个避她如蛇蝎的人中，有一个还是这些日子日日来医馆的汉子。

她笑得凄凉，缓缓站起，欲走进公堂，却被衙差拦住。

唐怀锦挥手下令：“让她进来！”

“莲儿！”郑大夫头不晕，眼睛也不花了，他看清走到眼前的女儿，脸上都是愧疚。

郑雪莲不去看父亲，她望着比她高出两个脑袋的黑脸医仙，竟不觉恐惧。她站在医仙面前伸出自己手腕，问：“医仙大人，你能看出我还能活多久吗？”

张无忌心中不忍，他伸手，搭上郑雪莲手腕，少顷，他叹道：“最多一月。”

郑雪莲垂眸，对医仙福了福，看向医仙身边的沈大毛，她抿唇，轻声对沈大毛道：“沈大哥，对不起！”

不等沈大毛说什么，郑雪莲转身走向跪在地上形容苍老的父亲，问道：“父亲，事到如今，我只想问你，你早知道那忘忧草会害死我？”

郑大夫摇头，他抓着女儿衣袖，像个孩子似的哭道：“莲儿，你信我，我真的不知道那药会害你！他们都说那药是好东西，不会害死人！”眼中的泪弄花了他脸上的膏子面粉，露出眼眶下的一片乌青以及脸上沟壑。

那模样，可怖，又可怜。

郑雪莲点头，颓然。她眼神愈发迷离，道：“我五岁那年，你把我捡回来，待我如亲生。那时虽然穷，不过我们活得开心又坦荡。可惜，我们不安好心，现在老天爷派‘医仙’来惩罚我们了。”

郑大夫抹掉脸上的白膏子，发现越抹越脏。他后悔不已，承认道：“是我贪得无厌！我对你做了那些事，又昧着良心卖‘忘忧草’害人，我禽兽不如！”

郑雪莲蹲下身子，眼中最后一点清醒似乎也消失，她捧着郑大夫的脖子，呢喃道：“爹，我一直没和你说，服用忘忧草汤药的第三天，我就知道那汤药不会治好我的病！舒服以后，只有头痛欲裂、千虫万蚁蚀骨一样的痛苦。只不过，那短暂的快活似神仙的感觉实在令人难以忘记。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只有我一个人享受呢？爹，你说是不是？”

回想起那感觉，郑大夫竟破涕为笑，赞同似的点头说：“没错！神仙的滋味莫过如此！”

杜师爷察觉郑大夫父女说话语气不对，他登时警惕，命四周衙差，“快把他们分开！”

说时迟那时快，郑雪莲神色一凛，低头咬上父亲脖子。

张无忌和沈大毛大惊，沈大毛快张无忌一步，抓住郑雪莲的胳膊，将她与郑大夫分开。

不知瞧着柔弱的郑雪莲哪里来的力气，竟生生咬下郑大夫脖子上的一块肉。

张无忌立刻上前查看伤势，暗自庆幸那伤口不在喉咙。

郑雪莲吐出嘴里的血肉，嘴角都是暗红的血液。她眼中都是恨意，她的手指指向捂着脖子哀号的郑大夫，忽地咧嘴大笑，“报应，这就是报应！”

一众百姓都被郑雪莲的举动吓得脸色大变。

张无忌蹲在地上为郑大夫点穴止血，那忘忧草从何处买来，是不是还卖给其他药铺他还不知道，那些服用忘忧草汤的人无辜，郑大夫不能死！

方羊羔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个疯子似的笑声，他依稀记起，今晨临走前，赵敏给他和张无忌一人一碗红豆粥喝，说是吃饱了好有力气上公堂。

他喝完红豆粥，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想到他又被那个蛇蝎美人坑了，方羊羔猛地睁眼，瞥见张无忌蹲在一边给地上的老头包扎。他也不看自己身处何地，跳起来就破口大骂：“喂，你家婆娘太歹毒了！不带这么玩小爷的！”

躺在地上的尸身忽然跳起来骂人，别说站在公堂上看热闹的百姓被吓得作鸟兽散，就是还在全神贯注看医仙救人的唐怀锦、杜师爷和其他衙役都被‘死而复生’的曾家三公子吓得脸都白了。

沈大毛见状，想起夫人的嘱咐，他上前猛地抱住方羊羔，顺便点了方羊羔哑穴。

随后，沈大毛按照夫人给他的第二张纸上写的内容，对唐怀锦赔笑道：“大人，对不住，我们三公子在来这以前就服下庄主自己配的解药，现在解药药效到了，三公子应该没事了。”

“……”

寒月二十七，这一日，聊城的大街小巷都在谈论三思医馆的郑大夫父女，还有突降聊城的再世医仙。

听闻郑大夫用毒草当仙草卖给有钱人家，而那能起死回生救了生命垂危的郑雪莲的神汤也是假的。神汤还险些害死医仙的弟弟，幸好医仙医术高明，及时给弟弟服下解药，这才让弟弟起死回生！

现在郑雪莲疯疯癫癫，医仙大人说她命不久矣。郑大夫被疯女儿亲口咬伤，神智也不甚清楚。

那些服用神汤多日的富贵人家的老爷、公子甚至是夫人，现如今都在城外五里的‘岁寒山庄’前排队等‘再世医仙’救呢。

杜师爷带人搜查了整间三思医馆，查出好几本账册。

一时间，聊城内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