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欢(倚天同人) 第21章 城镇篇（四.柒）城东与城西

张无忌一副‘你在说笑？’的表情看着陆英明，可人家并没像开玩笑，他忙出言拒绝：“在下一介村夫，无心消受，怕是要辜负陆公子好意！而且，陆公子你误会了，在下刚才只是在和我夫人谈论那位姑娘在弹的那张琴！”

他刚刚多看了那个弹琴姑娘几眼，只是因为敏敏在他耳边说那张琴只能算中等，好在姑娘琴艺不错，不过却选错了曲子，弹不出《渔樵问答》的感觉。他还等着宴席快些结束，敏敏能回家弹给他听，结果现在竟然让人误会。

陆英明没开口，陆夫人先一步笑着对张无忌道：“曾大夫今日治好我家老爷腿疾，我们还不知道除了金银要怎么报答呢！这下正好，若是曾大夫也喜欢那琴，那我找人将琴弦续上，让玉儿带走，曾大夫你就不要推辞了。刚刚曾夫人和我说喜欢听人弹琴，玉儿是府里我最中意的琴姬，我看曾夫人也喜欢玉儿弹的曲子呢！”

张无忌越发觉得这陆府的人不可思议，他声音渐冷，道：“贵府已经送了百两黄金，我们夫妻也收了，这已经足够。再说，我们二人居无定所，喜欢云游四海，曾某只要我妻子一人相伴足矣。”

早就回过神的赵敏听完席间那对母子对话，不说一言，不怒反笑，而在听罢张无忌的话后，赵敏笑得更深。要说生气，她没有，自从在少林寺听到张无忌的肺腑之言，她就深信他对她的心意，偶尔吃吃醋只是想逗逗这个老实人。

陆英明实在没想到这位神医能当众说出“只要妻子一个”这种话，而且，神医妻子坐在那儿没什么表示，反而神医像是生气了。

在坐的女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赵敏，她们眼神里多半是嫉妒和羡慕，生得这么美，又有这样一个对自己死心塌地的丈夫，这辈子真不算白过！

陆夫人似有不甘，对赵敏笑道：“曾夫人，不管是云游四海，还是居无定所，总有不方便的时候，当然要有个贴心的丫鬟伺候。如果曾大夫不喜欢玉儿这样的，那我府里还有其他好丫鬟，不如让英儿都叫来任你们挑！”男人说只要一个，那只是因为没遇到另一个合口味的，久居内宅的她并不信真有这样死心塌地的男人！

“陆夫人，在下刚刚……”张无忌已经很不高兴，他又急又气正要拒绝，却被赵敏拦下。

“陆夫人的好意呢，我明白，我也觉得很好啊……”

张无忌不敢相信妻子会这么说，他瞪大眼睛看着她，却只得到赵敏“放心”的眼神。

“不过……你们也看到了，刚才我可是一句话都没说。陆夫人在府里做主又被妹妹、儿媳和好丫鬟伺候惯了，可能不知道我们小门小户的辛苦。家里大事都是阿牛哥做主，他不想要除我以外的人，那我也没辙！”

“啊！”赵敏眼神一亮，似是想到好主意，“不如这样吧，等陆夫人和陆公子找到和我一模一样，甚至比我更美的丫鬟，那到时候我想阿牛哥就不会推辞了！”这女人在深宅和妾室待久了，看不惯别人丈夫一心一意，偏要给人家里塞几个麻烦，性情想法都带了病态，让人生厌！

张无忌明知他敏敏最后是故意这么说，却还是看着妻子的眼睛，坚定告诉她：“别说没有这样的姑娘，就是有，我也不要！”

“……” 陆夫人紧握拳头，原本脸上因为神医夫人前半段话露出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陆英明干笑两声，揉揉眉心，他就知道这女人不会变得这么好说话！可是……陆英明看那边笑望神医的女人，心道这女人的确有那个自信又骄傲的本事，毕竟，这等容貌实属难得！

陆老爷见在座无人再说话，神医也不太高兴，他笑着打圆场，“既然神医不喜欢，那就算了算了！来人啊，去问问厨房茶点怎么还没上来？”

张无忌越待越觉得气闷，他站起身，和陆家父子简单行礼，道：“不必了！陆老爷，陆公子，今日多谢设宴款待，我们夫妻二人家中杂事多，就不多打扰了！日后该在何处施针，要注意的事我也写下，就此别过！”

说罢，张无忌牵过赵敏的手，对她温和一笑，轻声道：“我们走！”

许久未说话的陆英明阻止要挽留神医夫妇的父亲，他笑着上前去和神医夫妇道：“两位别气，是我自以为是。既然两位坐着陆府马车过来，自然要由陆府马车送回。现在外面下雨，行路多有不便，请务必让陆某送二位回去！”

赵敏大方一笑，“好啊，陆公子这么有诚意，正巧我有问题想问陆公子。”

上了马车，陆英明还没坐稳，赵敏就开门见山地问：“你把那个玉儿当做什么？”

陆英明一个不妨，坐在马车里铺着的绒毯上。不是应当大家坐稳以后，马车行一段时间，再说正事吗？陆英明扶着屁股坐回软垫，笑答：“自然是赏心悦目的贴身丫鬟！”

赵敏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丫鬟？就是当人看咯？人呢，与死物的区别是有七情六欲！陆公子是喜欢怜香惜玉的多情之人，不会不明白玉姑娘对你的心思，可是我没想到，刚刚陆公子会将她当做那张不值几文的断弦琴一样随意送给别人！”

陆英明愣了，玉儿对他的心思他明白，他也乐得接受温香软玉，没亏待过她。至于将她送人，像他们这等高门大户，将奴婢歌舞姬送人也是平常事，毕竟这些人的卖身契都在他们手里，去留也是他们做主。

“曾夫人好像有什么误会！玉儿、阿柔、之书这三名女子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玉儿不过是因为母亲喜欢她的琴艺，我才没有给她个名分！若友人看中她，我也乐意让与友人，如果曾大夫改主意了……”眼看着对面的曾大夫脸色不太好，陆英明识相地不再继续。

张无忌面色不佳，声音冷淡，“抱歉，陆公子，道不同不相为谋！”言下之意，他并不想和陆英明交这个朋友。

赵敏微笑点头道：“是啊，常言道，话不投机半句多！好啊，我再不多嘴咯！”

陆英明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不在意两人的态度，反而笑道：“看曾夫人来涉足我和玉儿之事，想必对玉儿很是在意!”自己不想要，还偏偏理会他的私事！

赵敏柳眉一挑，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既然陆公子和陆老夫人都热情地要给我们家添人，忧心阿牛哥少人伺候，那我也多管下闲事，提醒陆公子小心伤了美人心也算‘礼尚往来’啊！”

她话一说完，陆英明又是一副无言以对的模样，张无忌总算缓和脸色，笑了。

下车前，陆英明又同神医夫妇为宴席上的事道了歉，态度也不再热络。人家不愿与他结交，他也没必要再那么亲切，而且，神医的夫人实在不好惹，得了要治老爷子的办法，就没必要再见他们。

下了车，雨已小了不少。赵敏和张无忌和陆英明道过别，转身就被自家巷子里的热闹吓到。

数十个人有手里拿着锄头的，还有拿着菜刀、木棍的，他们挤在冬儿家门前，围着冬儿和拿着把大菜刀的孙大嫂。

有个眼尖的女娃娃看到他们两人，高呼一声：“先生他们回来了！”

赵敏定睛一看，说话的不是丫丫是谁？其他学生们也都在，那群大人大部分都是学生们的爹娘。张无忌也找到眼熟的学生还有他这两个月来找他看病治病的人。

两人互望一眼，从对方眼中读出疑惑，这到底发生什么事？

冬儿和其他女学生都跑过来围着赵敏，一个个眼睛红红像是哭过。冬儿抱了抱赵敏的腰，道：“姨姨，你可回来了，我们以为你和阿牛叔叔被城东的坏人给绑去了！”

孙大嫂一群大人一拥而上地都围过来。孙大嫂拿着菜刀，细细打量忌敏夫妻，看他们没受什么伤的样子，孙大嫂抱紧了赵敏，道：“哎，妹子，还好你们没事！我听有人砸你们家门，又看到你们跟人上了陆府的马车，越想越不对。我以为那有钱老爷强带你们走，就和冬去喊人，你们再不回来我们就准备去城东上门讨人了！”

这母女二人一说，张无忌和赵敏有什么不明白？！他们看这些人一个个手拿着家伙，头发衣衫被雨打湿，心中俱是感动。

赵敏摸摸学生们的脑袋，笑着和这些善良的人说：“我们没事，谢谢你们关心！”

张无忌带着歉意，和大家笑道：“一场误会，陆公子只是请我去给陆老爷治腿疾，让大家担心真是抱歉！”

众人听他们这么说，都放心地笑了。

其中一个妇人拍了一下身边扛着锄头赤脚沾泥的一位大哥，“我就说曾家小两口吉人天相，你非急性子要立刻过来！”

那大哥憨厚一笑，道：“这不是着急嘛！臭小子来地里喊我的时候，我一着急扛着锄头就来了，鞋都没来得及找，曾大夫你们没事就好！”

陆英明透过马车小窗，早就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心里惊奇这对夫妻竟然受城西这些无知平民的喜爱！他派去打听这对夫妇的人说，他们二人收了不少平民和贫民人家的学生教他们读书。陆英明笑着摇摇头，命车夫回府。什么身份的人做什么身份的事，对于这对看似不是普通人的夫妻为何要放着清闲日子不过，去做这些没什么意义的事？他可不愿去费脑筋想。

和那些关心他们的人一一道谢，再送走他们，张赵二人才回了家。赵敏取了锅中剩下的热水，兑了盆温水。她浸湿两块干净布巾，递给身边正晾两人沾上雨水的外衣的张无忌。

张无忌擦干净脸和手，现在就剩下他们两人，他便将放在心里很久的事问出口，“敏敏，怎么好像从陆公子叫了那弹琴姑娘的名字以后，你就不太对劲？午饭吃得好好的，那姑娘弹琴，你也心不在焉似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你认识她？”

赵敏见他这么在意她的一举一动，笑了。她将布巾丢回盆里，双手背在身后，眸带调侃，面带促狭，“怎么提起那玉儿姑娘？张大神医是后悔没让那琴艺‘数一数二’的姑娘进门吗？”

张无忌无奈地望着她，道：“你的琴艺远胜过她！我是担心你，敏敏你别再说笑！”

赵敏今日也没多少心思多开玩笑，她笑容渐淡，“我不认识她，只是那姑娘让我想起一个人罢了！一个我很久没想起来的人……”

张无忌见她望着墙上挂着的琴盒，猜测到：“是你在虞城说的那张琴的主人？”

赵敏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忽然依偎进他怀中，“无忌哥哥，我们再住些日子，就去洛阳吧！”

“好，等你想离开，我们就去洛阳！”张无忌能感受到她现在心情低落，不明情况的他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背，希望敏敏可以觉得好受些。

赵敏从张无忌怀中抬头，眼中带着疑惑，“为什么你不问我为什么想去洛阳？也不问我那张琴的事？”

张无忌温柔一笑，抚上她的长发，像是声音大一点就会吓到她似的，“你迟早都会和我说！我记得你说过，这事说出来会坏了兴致，既然你现在心情不好，那更不用勉强自己和我说！”

赵敏重投入张无忌怀里，这个怀抱让她觉得心安，能遮住心中所有的烦闷。

入夜后，下了差不多一夜一日的春雨总算彻底停了，阴云渐散，薄云遮月，依稀能瞧见零散的星星。

饭后赵敏被孙大嫂找去李大婶家聊天，孙师傅和李兄弟各带了三坛酒和一些下酒熟食来找张无忌。

赵敏正和李大婶她们聊得高兴，张无忌就来敲门和赵敏说陆英明带人来请他再去陆府走一趟，似乎是陆老爷的腿疾复发。

虽然赵敏对那陆家人没什么好印象，但她并没阻止张无忌去，谁让她那丈夫是个大仁大义的大侠？

孙大嫂抓了一小撮炒过的豌豆，面露不屑道：“城东那些富贵老爷就是麻烦事多！我那当家的在酒楼做事，没少被那些大老爷挑拣过！”

李大婶脸上倒是担心居多，她握着赵敏的手问道：“阿花，阿牛会不会被那些人赖上了？万一他们趁机说阿牛骗他们，指不定要找你们多少麻烦！”

找麻烦他们才不怕，张无忌武功医术都信得过，赵敏回了李大婶个微笑让她放心，“阿牛哥的医术，别人不知道，李大婶你还不知道吗？你这腿以前可是比那陆老爷严重多了，现在不是好多了吗？”

李大婶笑着拍了下自己大腿，“你看看我这记性，可不就是！一定是那大老爷没按着阿牛的叮嘱去做，现在腿脚又坏了，是他自找的！”

事情果真如李大婶所说，那陆老爷当真没有按张无忌给的单子上的嘱咐做。

张无忌到了陆府，被带去的不是陆老爷的卧房，反而是他妾室的房间。张无忌心里大概有数，等他闻到屋里的暧昧味道，再看到躺在床上衣衫不整，捂着腿呻吟的陆老爷，心中明了。

张无忌叹了口气，先点了陆老爷身上几处大穴缓他疼痛，其后才接过下人送上的针灸用的针具。

针灸过后，张无忌又点了陆老爷的昏睡穴，中年男人睡得香沉，如果不是他额头上的汗，真是完全看不出他半个时辰前还在床上疼的龇牙咧嘴。

“陆公子，陆夫人，我已经将要注意的地方写得很明白！所以，今晚陆老爷为何病症严重，我就不必和你们说了！”张无忌大约算过时辰，在陆府耽误了一个时辰，敏敏今日心情不好，他想尽快回家。

陆英明觉得有些尴尬，点头称是！

陆夫人冷着一张脸，命下人将老爷快从姬妾房里抬回卧室，不顾白日还和她有说有笑的妾室的求饶，她转而和神医道：“多谢神医深夜前来。天色已晚，神医不若就在陆府客房委屈一晚如何？”

自家娘将那尴尬轻而易举揭过去，陆英明就着娘的话，忙对神医说：“对对，我这就带你去客房！”

张无忌自是不会在此留宿，“不必了，我这便回去，我夫人还在家中等我！”

又是他夫人！陆夫人看着自家夫君被下人从别的女人房里抬出来，再看跪在地上的姬妾哭哭啼啼的模样，她心里生出一阵厌恶。陆夫人脸上带一丝悲凉，摇头叹道：“英儿，派人送神医回去！”

陆英明念着房里的玉儿，也不多说，立刻照着母亲吩咐去做，命管家送神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