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警局,程风已经完成了初步尸检。他站在解剖台前,脸色异常凝重。
龚岩祁和白翊来到法医室,想让白翊检验一下尸体上是否有神力残留,结果看到程风愁眉不展的样子,龚岩祁问道:“怎么了?能让我们程**医发愁,看来这死因定是错综复杂啊!”
程风掀开盖着林沫尸体的白布:“错综复杂倒是不至于,只是尸僵退去后,我发现她的双脚仍然无法恢复自然形态。”
龚岩祁凑近查看,只见死者的双脚仍然保持着绷直的芭蕾舞姿,脚背呈现出不自然的弧度。
“这是……”
“她的脚腕和脚骨都折断了。”程风戴着手套,轻轻抬起死者的右脚,“并且这些损伤是死后造成的,手法非常专业,既造成了严重伤害,又可以混淆视听,让人以为是毒发引起的肌肉痉挛,再加上尸僵,所以表面上根本看不出她的脚已经被折断。”
听了这话,龚岩祁的眉头越皱越紧:“凶手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程风摇头:“不清楚,但死者脚趾里的毒针化验结果出来了,是一种罕见的箭毒蛙毒素,属于神经类毒素,毒性是□□的250倍,河豚毒素的10倍,能瞬间致命,导致全身肌肉痉挛收缩和呼吸麻痹,死亡过程极其痛苦。”
龚岩祁:“这种毒蛙咱们国家有吗?”
程风:“我国并未发现,它们主要分布在南美洲热带雨林。”
“那凶手可够下本儿的!”龚岩祁冷哼一声,“而且这凶手不仅要她死,还要她痛苦地死,这是多大仇怨啊!”
“还有更让你惊叹的,”程风说着,用组织钳挑起林沫胸口的一块皮肤,“你看她的心脏,竟然也呈现了结晶化。”
解剖台上,林沫的心脏变成了晶莹的物质,在灯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芒。龚岩祁和白翊同时愣住了,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和震惊。
沉默良久,白翊低声说道:“这不是一起单纯的凶杀案,看来,我也不用再测了。”
程风困惑地看着他们:“你们的意思是,林沫的死与之前的周世雍和卢正南一样,都牵扯了非自然科学在里面?”
龚岩祁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暂时还不确定到底有没有关联,不过应该是**不离十了,程风,能让我们单独检查一下尸体吗?”
程风摘下手套,离开了法医室,还轻轻帮他们把门带上。门关上后,白翊立刻抬起手掌悬在林沫尸体上方,掌心泛起微弱的白光。
不一会儿,白翊睁开眼睛,嗓音微沉道:“的确是被人提取过怨髓,我能感应到神力残留。”
“怎么林沫也……”龚岩祁皱眉,“她的怨髓是哪一种?”
白翊反手幻化出一抹微弱的灵气,像一团失了焦的光雾,闪过一瞬艳丽的粉色。
龚岩祁问:“粉色怨髓代表什么?”
“**。”白翊收起手,“看来,还是该重点查查林沫的私生活了。”
龚岩祁低头思索着案情,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解剖台边缘,嘴里念叨着:“**…这就要看林沫有没有男朋友,而且,有没有暧昧不明的关系,还有那个周琳雅,我总觉得……”
话音未落,他余光瞥见一旁的白翊突然伸手触碰了林沫的额头。
“你干什……”
刹那间,白翊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冰蓝色的眼眸被嵌上银白色的光,无数碎片如利刃般刺入他的脑海: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一个憔悴的女人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哀求着:“娘娘明鉴,奴婢怎敢……”
雕花木门外传来凄厉的惨叫,鲜红的指甲在门板上抓出几道刻痕。
漫天纸钱飘洒中,一具瘦小的身躯被草席裹着,拖过泥泞的荒原……
白翊痛苦地弓起身子,手指死死攥住解剖台边缘。一阵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脊背窜上来,他的羽翼不受控制地展开了一瞬,一片漆黑的羽毛从根部缓缓飘落。
龚岩祁眼疾手快地接住那片黑羽,入手却感到一阵刺痛,羽毛边缘锋利如刀,在他掌心划出一道血痕。
“白翊!”龚岩祁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神明,“你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白翊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呼吸急促不稳,他缓了缓力气,睁开眼睛说道:“我…我看到了一些画面……好像是在皇宫里,又好像是在郊外,有女人的哀嚎还有许多哭泣的声音……但是,我看不清他们的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龚岩祁注意到白翊右手的手指泛起一丝青灰色,连忙抓过他的手检查:“你刚才碰她干什么?”
白翊斜斜地靠在龚岩祁身上:“我见她也被提取过怨髓,猜测或许她也和卢正南一样,身上附着了某些灵魂,所以想要验证。”
说着,白翊低头看向龚岩祁的手掌心,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果然,我的猜测是真的,又一片黑羽证明…我又判错了一场天罚……”
“你是说林沫的灵魂也是你曾错判的天罚对象?”龚岩祁疑惑不解地看向解剖台上的尸体,“可她看起来……”
白翊紧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苦恼:“天罚不会无缘无故降下,如果她确实被我错判过,那么我之前必定认为她犯下了足以招致天罚的罪孽。”
龚岩祁想了想:“粉色怨髓,**之罪?”
白翊摇摇头,很是困惑:“我记不清,天罚记录在册,应该是准确无误的,除非……”他说着,突然顿住,眉头紧皱,像是想到了什么可能性。
“除非什么?”
“除非有人篡改过天罚记录…”白翊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或者…是我的记忆出了什么问题。”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龚岩祁这才发现,那片黑羽正在自己掌心慢慢融化,化作一缕黑雾缠绕上白翊的指尖,然后消失不见。
“该死!”龚岩祁慌忙伸手拍打那缕黑雾,却根本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融进白翊体内,“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总会有错判?”
白翊苦笑着摇头:“可笑就可笑在这儿,我竟什么都不知道。”
龚岩祁感受到身边的人异常冰凉的体温,怕他再次因黑羽的掉落而神力失控,便想着赶紧带他离开这个地方。
“算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我们先上楼回办公室,天罚的事慢慢再说。”龚岩祁带着白翊转身往解剖室外走。
白翊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等等!”
他指向林沫的双脚:“你看。”
只见那双被折断了骨头的脚腕,隐约浮现出浅浅的印痕,只一瞬便消失了,但足够龚岩祁和白翊看清楚,那是锁链捆绑之后留下的淤血痕迹,还夹杂着血肉模糊的伤痕。
……
他们刚回到楼上办公室,庄延就跑来说:“师傅!查到昨晚进入舞团的那个男人了!”
“是谁?”龚岩祁暂时压下刚才在法医室的不安情绪,还让白翊先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缓一缓,自己走到庄延那儿看着他的电脑屏幕。
“通过芭蕾舞团周边道路监控追踪,发现这个人是从商业区的一家珠宝店来的。”庄延调出了两段监控视频,“我刚才跟珠宝店核实过,这人叫王立祥,是珠宝店的老板。但是监控显示他昨晚只在舞团停留了不到十分钟,如果想要作案的话,时间上并不充裕。”
“珠宝店?”龚岩祁眯起眼睛想了想,“先联系一下这个王立祥,让他来队里一趟。”
“好的师傅。”
庄延很快联系上了王立祥,一个小时后,这位珠宝店老板战战兢兢地坐在了警队询问室里。
龚岩祁坐在桌子对面,开口问道:“王老板,昨晚十点左右,你去芭蕾舞团做什么?”
王立祥的手指不安地握在一起:“我…我就是去送个东西。”
“给谁送?送什么?”龚岩祁的表情很是严肃。
“给…给吴团长送条项链…”王立祥额头上渗出来细密的汗珠,“他从我店里订了条项链,说是要送给重要的投资商,我前两天出差把这事儿给忘了,这不,一回来就赶紧把项链给吴团长送过去。”
此时白翊已经缓好了精神,没什么事了,他坐在龚岩祁旁边,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他注意到王立祥的眼神飘忽,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龚岩祁敲了敲桌子:“具体是什么样的项链?
王立祥被敲桌子的声音吓了一跳,忙说道:“是一条铂金镶钻项链,主钻大约1.2克拉。”
龚岩祁从文件夹里抽出林沫更衣柜里发现的那条项链照片,推到王立祥面前:“你看一下,是这条吗?”
王立祥凑近看了看,摇头道:“不是这条,不过…”
见他有些犹豫,龚岩祁又板起脸:“王老板,我劝你有什么最好都说出来,不然的话,我只好把你当作嫌疑人拘起来,毕竟昨晚只有你这个外人进出过舞团大楼。”
听了这话,王立祥吓得够呛,赶紧开口道:“别别别,我说实话,这条项链其实也是我们店里的货,是上个月吴团长买走的。”
龚岩祁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吴团长从你那儿买了两条钻石项链?”
王立祥擦了擦汗,点点头:“对,但客户信息我们一般要保密,吴团长又是熟客,所以我昨晚才亲自给他送那条定制项链。”
“你在团里见到他了吗?”龚岩祁问。
“没有,”王立祥说道,“我以为最近他们团里要演出,所以会加班加点排练,可没想到我昨天来转了一圈,只看到排练的演员们,她们说吴团长早就回家了,所以我才又赶去他家给他送项链。”
“他在家吗?”
“在。”
“他家还有谁?”
“有…”王立祥似乎有些犹豫,“没有谁了,我没进屋,不太清楚。”
这时,一旁的白翊突然开口:“王老板,你认识林沫吗?”
王立祥摇头:“不…不认识。”
“那周琳雅呢?”白翊又问。
王立祥的脸色不太好看,笑笑说道:“我就是个卖珠宝的,跟这些跳舞的能有什么交集。”
白翊挑挑眉,将桌上那张项链照片拿到桌下,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指尖亮起一抹银白色的光,只见原本林沫的项链照片瞬间变成了周琳雅脖子上的那条,然后他将照片拿回桌上推给王立祥看。
“王老板,你再看看这条项链,是不是你昨晚去给吴剑升送的那条?”
王立祥看了眼照片,惊讶得张了张嘴,等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不确定,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龚岩祁突然猛地拍桌而起:“王立祥!现在死人了你知道吗?隐瞒线索就是妨碍公务!你信不信我马上拘了你!”
王立祥被吓得一哆嗦,他脸色煞白,说话都磕巴了:“我…我…我刚才没看清,就是这条,我昨天送的就是这条。”
“你送项链的时候,吴剑升家还有没有其他人?”
“有!有!他家还有……周琳雅。”
小剧场:
凌晨三点,厨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龚岩祁打开灯:“偷吃布丁?”
白翊叼着勺子,心虚地低着头:“本神在巡查甜点的安全。”
龚岩祁盯着空掉的布丁杯:“哦?那为什么辣条也少了两包?”
白翊赶忙吞下嘴里的食物,却突然噎住,疯狂捶胸:“咳…咳咳…水……”
龚岩祁憋着笑,递过去一瓶牛奶:“偷吃还怕辣?”
白翊泪眼汪汪地灌完牛奶:“这是何等邪恶的凡间食物!”
然后,神明嫌弃地把辣条包装袋从羽翼下拿出来,扔进了垃圾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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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