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觞一咏 第37章 年年

“小九，你说得是真的？”平静冷淡如七七也不免有些激动，抓住阿九的手，要再确认一遍。

阿九拼命点头：“自然是真的，乔家的家主是位夫人，说话很干脆！”

小六两只手托着下巴，十分神往：“我什么时候能跟那乔家夫人一样就好了！”

阿九偷笑：“六姐，你做梦呢吗？”

小六怒视阿九：“敢取笑我！你给我看着，总有一天，我也能管着一大家子人，日进斗金！然后，让小九给我捶腿。”

初九仰着脖子道：“六姐，你日进斗金，我等着看。不过，给你捶腿，你还是换个人，因为等到那时候，我定然也是要独当一面的。给你捶腿，多丢份，我怕不好约束底下人。”

七七抿嘴，一阵冷笑：“说这样的大话，不如跟初八一样踏踏实实多认几个字。我们在家五个人，你们俩学得最差，都赶不上大哥他们不着家的。夫子就在隔壁院子呢！”

小六和阿九纷纷对着七七做鬼脸。

……

年底了，羊诚有很多事情要整理，明年也有很多事情要安排。趁着这会儿没什么事情打搅，整理整理头绪。

这半年，以一个祥瑞所得打开了局面，根雕的收益不错，千金衣的利润大概是有些人几辈子都赚不回来的。乔家厚道，愿意对半分，这挺好。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羊诚原本就不指望能从柳家获得什么好处，只是不想他们在自己还不够强大的时候使绊子。皮毛没有也就罢了，反正这千金衣也够过这个冬天了。

粮食暂时够，但是没有达到预期想要囤的量，这点粮食万一夏粮歉收，全家人就得挨饿。

不过，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样。

七七找到的木薯倒是个好东西，荒山野岭的都可以种，还高产，不占水田。若是能在京城打开销路，以后，有很多人可以靠着它活着。

得给七七封个大红包。羊诚想到就记上一笔。

京城铺子的试营业看着还行，羊家以后的铺子已经跟阎罗门的人谈妥了，以后阎罗门的忘返阁开到哪里，羊氏南北铺就开到哪里，彼此相互照应。这是用冬衣换得的承诺。

仔细想想也挺好，自家的部曲训练不知道到何年马月，现如今这样也很好。当然，凡事还是要靠自己，所以，护卫的训练也不会停下。部曲也缺趁手的兵刃，已经打听过了，可以自己打兵刃，管得不严。只是铁不容易买，得想办法。

还缺什么，羊诚记了一笔，缺马，运输用的马。如果以后有自己的运输队，就不用依靠着别的家族。

运输队除了马，还得有能打的人，兖州境内不太平，老百姓饿疯了，只能当匪，抢粮队是常有的事情。这事着急不起来，不过有了阎罗门的人，略好一点。但也不能拿他们当保镖，毕竟他们有军国大计，不能帮他做生意。

写到最后，羊诚发现最重要的竟然是练兵，哎，他一个商人练什么兵。但有个人该练兵，整日逍遥自在，独来独往。羊诚觉得，该算计算计那人！ 至少得帮他练出两千护卫，才对得起为他准备的那十八车礼物吧！

不知道现在那人在干嘛？享受天伦之乐，温香软玉呢吧！

想他干嘛！

羊诚掷笔，不写了。

羊诚拿出从乔家拿回来的各色荷包，给大家装好压岁钱，压岁钱每人都是一样的，每人三两银子。这对孩子们来说已经很多了，但是羊诚觉得该给他们，让他们自己身边有钱，并且从现在开始管理钱，也是很重要的训练。

压岁钱一样，大年初一要分的红色荷包里装得不一样。

初一脑子活络，那铁锅是浇铸法做的，这可省了不少人工。得奖励。

初二虽会犯错，但是他们九个人中，成长最快的，已经能独当一面。给他包个大的。

初三做事踏实，最近跟着吕娘子学陶了，做得还挺有声有色，也得奖励。

初四的雕刻已经有长足的进步，奏折上封页上武官版雕花，用得就是他雕刻的板。

初五的纸艺进步很大了，明年要加大生产。给他包个大的。

初六鬼点子多，小姑娘舍不得花钱，给她包个大的，让她多留点体己。

初七平日默默无闻，管着账房，有条不紊，也要包个大的。

初八读书用功，并不比其他人差，也得包个大的。

初九整日跟着自己鞍前马后，够辛苦，包个大的。

朗之雕字雕了二千个了，也很辛苦，不能厚此薄彼，包个大的。

钦之刚找回来，不能薄了向老爷子的面子，包个大的。

韩吕还小，今年就不包大红包了。但韩虎和吕娘子得有红包。

叶随风在这次鸡鸭绒毛分类中，由原本定的四类，分出了五类，天鹅绒是他挑出来的。千金衣的成功，他功不可没。得送两筐大钱到村里，但是钱不能给随风，具体怎么分，宝来叔会安排，毕竟大家都有参与。不过可以给随风包压岁包，他估计不会来城中拜年，可以让宝来叔回去时带给他。

……

包到最后，羊诚自己也笑了：“都包大的，让大家开心一下，反正钱都是可以赚回来的。这大钱一袋子才几个钱。等以后得打后世那种金银锞子。”

本来想直接放银子的，但羊劐说的对，红包是大家都要给的，不是压岁钱，压岁钱只给孩子们。这第一年起点不能太高，以后慢慢来，羊诚也同意。

哎，羊诚今日总算体会到，数钱数到手抽筋了。这大钱好麻烦啊，若是一串一串的倒还好说，可惜是散的。

羊诚处理的七七八八。

阿九来喊人了：“家主，大家等着你开席。”

羊诚把压岁钱的篮子一拎： “辛苦了半年了，跟大家过年去喽！”

虽然没有满汉全席，但也算丰盛，火锅热气腾腾，火锅周围盘着的有鱼有肉有新鲜的河虾，还有新鲜的油冬菜，萝卜和芹菜，这些在北方冬季没有蔬菜，启山倒是可以吃到。 。酱鸭和酱鸡已经被蒸过一次，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韩虎一家和竺宝来从村里回来，钦之带着几个人从东平郡赶回来的，满满堂堂坐了八桌，另有一桌是空着的，放着碗筷和祭祀的用品。

王娘子当时来问祭祖的事，羊诚在这个世界不知道祭奠谁，但他有想跟他一起吃饭却来不了的人，于是就让安排一个空桌。这个家里，有很多人都有跟羊诚一样的想法，都有想跟他一起吃饭却再来不了的人。

羊诚端起酒碗：“月穷岁尽，辞旧迎新，过去的日子大家辛苦了。新的一年我们会有新的开始，我们要把日子过红红火火！开席！”

各人举起酒碗，孩子们碗里的是水，道：“谢家主！”

各人抿了一口酒，开吃……

酒过三巡，饺子上来了，有地道北方饺子，还有混合粉做出来的透明蒸饺，一个个既好看又好吃。

小六吃了一个，赞一句：“好吃不过饺子啊！谢谢家主！”

“就你嘴甜！给你压岁包！”羊诚开始给孩子们分压岁包。

孩子们吃完饺子就跑去院子里燃爆竹，那是真正的竹子，放在火上听个响声。羊诚让谨言去看着孩子们，顺便问慎行：“你可知道响箭怎么做？”

慎行摇头！

羊诚略感失望，端起碗吃饺子，一口咬下去，硌牙。

饺子里有一个大钱。

“家主吃到了福气！”

羊诚十分怀疑，这个饺子是他们专门挑出来放到他碗里的，要不然这一大锅，怎么就偏偏他吃到。太巧合了。

不过不管是不是，他都不会说，只道：“家主有福，你们自然也有福，这叫有福同享！”

初一道：“有福同享！羊家兴旺！”

众人跟着一起喊：“有福同享！羊家兴旺！”

羊诚笑：“继续吃……”

年夜饭，一定要吃饱喝足，还得有剩菜剩饭，这叫年年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