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觞一咏 第131章 夜探，石弘的野心

……

夜半，一行人身着夜行衣，避开皇城守卫，翻过宫墙。

捧着国书进皇城的事儿泡了汤，千算万算，还是走了翻墙的事儿，羊诚心中不是滋味。

邺城赵国皇宫建造的如此恢弘，这皇宫是进来了，可然后呢？

渲云真人说进入皇宫就行，可没看见行的影子，慕容轩的身体在哪里？

羊诚此刻想挠人！

大燕朝廷靠不住，渲云真人也不牢靠。

等等，等等。

史书记载，石虎将石弘、弘母程氏和他的两个兄弟石宏、石恢幽禁后又下令杀死。慕容轩要借尸还魂，这些算是跟他有情缘关系的，莫不是要找到这几个人？

但此刻，石虎还在台城，这些人也好好地活着。

总不能一个个都杀了，看看哪一个能活过来？

羊诚不是石虎，这个决定他下不了。

如今这样，如何是好？

羊诚看了看腕表，不知道他在里面可还好。

渲云真人说半月之内。

新丧，还没有烂成白骨的，大概也就是石勒。

莫不是，要借石勒的尸体还魂？

羊诚一想慕容轩醒来变成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浑身一哆嗦，心里膈应的慌。

可若是慕容轩真能活过来，别说是是一个老头子，就算是个女子，羊诚也认了。

这石勒死的有些日子了，皇宫条件好，冰窖是有的，入皇陵之前，石勒定然是在冰窖中。冰窖在何处？

羊诚心思千转，其实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儿：“分头去各处看看，先熟悉熟悉，再找找冰窖。丑时各自出宫。”

黑衣人各自散去，留下谢渊和慎行两人守在羊诚身边。

羊诚：“走，我们去看望看望赵国国主。”若是这个赵国的国主是个孝顺的，说不定能去他老子身边哭一哭。

赵国国主，石弘，今年刚满十八岁，本该是最快乐的年纪，可是自从他当上国君之后，就一点都快乐不起来了。北有鲜卑，南有燕国，西有刘汉，就数东面最好，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偶尔一点流寇，还能解决。

可这个夹缝中生存的局，没有经历过血雨腥风的石弘解不了。

老父亲在的时候还好一些，即便他病着，那也曾是骁勇善战且知人善用的，还压得住底下蠢蠢欲动的乱世将军们。

可老父亲一走，这摊子完全撂了他手里，他就难受了，这是妥妥不能承受的的生命之重啊！

空荡荡的御书房，他看着一卷又一卷的羊皮卷，似乎永远都看不完。

那一堆羊皮卷中，还有一本折子，燕国送来的议和书。石弘又翻看这折子，这折子除了这折子本身石弘看着喜欢之外，折子上面的字，他是一句也不喜欢。这议和书说是议和，可一点都不和气。

自接管朝事以来，柿子捡软的捏，这一点石弘还是懂的。

本来把那虎视眈眈的王叔石虎派出去攻打燕，虽不指望他能把燕国拿下，但至少想他拿下几座城池，喂一喂这只饥饿的老虎。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燕国竟把他抓了！

“要是不和，燕国会不会把石虎杀了？” 石弘自言自语：“如此一来，倒也省事儿！”

国主又犯浑了，一直追随石勒的老人胡丹赶紧劝道：“国主，这话可别传到外头去，要是让那些人知道了，定然是不肯罢休的！再说，我们赵国暂时还离不了虎将军啊！”

石弘将折子一扔，道：“谁说我赵国离了他石虎就不行了，那些大臣们一个个私心极重，不过是惧怕他的报复罢了。若是他真回不来，他们没准还能暗暗高兴呢。

“你以为他们真如嘴巴上说得那般是为了赵国着想，是怕我赵国无大将。得了吧！阿爹手下那么多大将，要不是石虎压着，随便哪一个都能独当一面。

“ 再说，轩哥哪一点不比他石虎强？这一回他还不是成了轩哥的手下败将，成了阶下囚，丢人都丢到国外去了。还要我用三座城池把他换回来，想想就生气。”

胡丹：“国主慎言！阿轩自小就疼你，你说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他在燕国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石弘：“丹伯，你说轩哥他图什么？他若肯回来，我这国主给他做。我自然落得轻松，他也不必在那燕国受那夹缝气！”

胡丹想起小姐的孩子，也是不甚唏嘘，若小姐还在，定然不是如今的局面：“阿轩自然有他的考量。听说这些年一直有黑衣卫刺杀他，他回赵国来，也未必安全。去年他来给前国主送药，回去的时候差点丢了性命。”

石弘：“刺杀这种事，除了石虎，还能有谁？石勒卫早几年前就是他的石虎卫了。按我的意思，这一次，趁石虎落水，痛打落水狗。”

胡丹摇头，少年意气啊：“国主，议和的事情已经定了，岂有反悔的道理？”

石弘：“这是我定的吗？这是那帮文武大臣们定的。兵荒马乱的，议什么和！难道议和之后就能相安无事不打了吗？定然不是，连我都明白的事。就算那燕国的皇帝比我还小，不明白这个道理，那姓王的肯定明白。这不过是他们想把边界往北推一推，好守住他们的淮水一线。

“这个姓王的就算不怎么样，总算还知道为燕国考虑。丹叔，你再看看我们这边。你看看他们说得什么混帐话：说什么城池给就给了，燕军守不住一日，只等中山王回来，城池也就回来了，不过是过了过手。丹叔，你说，这是人话吗？夺城池不用钱的吗？不用将士们拿命去换的吗？” 石弘将几个羊皮卷一扔，怒不可竭。

虽然少年意气，说得确实也有道理：“那按国主的意思，这议和就算了？”

石弘：“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等那三万士兵过了边境再说，不是说已经由轩哥护送回来了吗！到时候，再给燕国使臣上一盘刀削面。我就不信，燕国能放了石虎。”

胡丹：“国主的意思是，收编石虎的虎翼军，再杀了燕国使臣。这两军交战不斩来世，若是真如此做了，这于国主的名声怕是不利啊！”

石弘：“名声？阿爹重名声，守信诺，尊贤士，昌佛教，可结果呢？被兄弟下了慢性嘟毒药，一病不起。要我说，我们羯人，那就得狠，得拿出那股子狼的劲头来。再说，我这不还年轻嘛，年轻人谁不做几件错事呢！石虎，他必须死！”

胡丹明白，眼前这位少年国主，太想掌控全局了。连骨子里藏着的狠劲儿也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好事。他不知道，他刚才说话的表情，实在是像极了中山王石虎。

“谁？” 窗外暗影浮动，胡丹追了出去。

夜黑风高，什么都没有。

胡丹关了门，又回到少年国主身边。

不远处的梧桐树上，羊诚拨开树叶，看另一个方向远去的黑影：“速度不慢啊，会是什么人？追去看看？”

慎行：“主上，那人武功不在我和谢渊之下。正事要紧。”

这王宫之中打探国主的，左不过是与石弘不对付的人。羊诚点头：“也对，不是管闲事的时候。”

说是各自出宫，但影卫自己联系方式特殊，他们陆陆续续来到羊诚身边，回禀找到了数处冰井，竟都是放时新果蔬和肉的。

“看来这位国主倒是会享受的很！” 羊诚暗道而且这位国主跟兖王殿下关系不错：“我们先回去，明日白天再来。”

谢渊：“白……白天？” 这羊公子莫不是疯了吧？他以为赵国皇宫是菜市场吗？今晚能这么顺利，那是因为玄羽卫提前十天打点和布置的。

羊诚：“嗯，白天！有什么问题吗？”

慎行捂住谢渊的嘴：“没……没问题，主上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大夫吩咐了，要想主上身体好，就得顺着他。

白天进皇宫怎么了，不过是去连夜打劫几个赵国当官的，再乔装改扮嘛，办法多的是。

他们一行三人悄悄出了宫，回到客栈。慎行还没有来得及去打劫。

羊诚就已经开始安排，并详细询问以前慕容轩是怎么能在赵国皇宫来去无踪的。

询问的结果，谢渊对慕容轩那是一脸崇拜，而羊诚听完一脸灰败。反正慕容轩用的飞来飞去的方法他用不了！除非重新投胎，得另外想办法。

忽然想起今日入城时看到的皇榜，羊诚双眼一眯，为了慕容轩，这委屈他受了。

次日，羊诚带着慎行，羊奕和希百顺利进入赵皇宫的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