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色 第22章 易安的过去，痛苦不堪

穆青歌连续几天都没看见易安，他说他现在成了明星了，出个门会特别麻烦，说要等风波过去再带她出去玩，他们决定一起去旅行，去云南，去春城，去看大自然闻扑鼻的花香，听风铃的响动，看碧波荡漾的湖面……所以她一直在看易安这件事的热度。本来已经冷却了的盛世美颜，因为高考成绩太突出，又是成了学霸中的战斗机，被一大帮粉丝捧为天人，整整两天#校草学霸#的热搜一直挂在上面，一直是几万的热度。

但到了第三天热度快要没的时候，突然一个大V发了一条微博：不觉得这个A市校草和L市房地产巨鳄徐政年轻的时候很像吗？难道徐政是易安他爸？[吃瓜][疑惑][疑惑]

配了两张图，一张是易安被公开的证件照，一张是所谓的房地产巨鳄年轻参加剪彩时候的照片。本来她也是抱着好奇心点开了照片，没想到惊得她一下子坐起来，这是一个人吧？她立刻给易安打了电话。

“网上那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

“就那人，是你爸爸？”

过了好久，那边传来笑声，说：“傻阿青，你怎么也信这种话？我爸爸早就死了啊？”

“哦，对，你说过。”

“嗯。”

“阿青，你会想我吗？”

“想你什么？”

“想我的头发、眼睛、鼻子、嘴巴、耳朵、手，还有抱着的时候蹭我的衣服，抓我的衣摆，搂我的脖子——”

“你耍流氓！”

“阿青，我好想你，想牵你的手，抱着你，亲吻你，我们还没有一起去旅游，还没有一起去山上看星星，还没有和你订婚，还没有给你梳过头发，还没有真正地为你抓过一次娃娃，还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亲过你……”

“你怎么今天老耍流氓？”脸太红了。

“因为爱你，我爱你，阿青。”

“你好好地说话。”

“你没有说你也爱我。”

“我，爱你，啊！你好烦人。”

“你要一直带着我送给你的戒指，不要摘下来，只要你爱我，就永远不摘下来好不好？”

“好好好！”

“你答应我，一定要。”

“我答应你！”

“阿青，你能就这样亲我一下吗？”

“你怎么今天要求那么多？”

“你不想亲亲我吗？”

“mua~~”

“阿青，你真可爱。”

“你今天是放飞自我了吗？”

“因为太爱你了！”

……

电话打的时间很长，易安不肯挂，拉着她说了好久的话，粘人得很。

可她第二天就不怪他粘人了，因为——他走了。

“青歌，这儿有封给你的信。”

“谁会寄信来啊？”

“不知道，一大早就在院子里看见了，上面只写了你的名字，其它什么都没有。”

“哦，好，真奇怪。”

慢慢拆开信，察觉到是易安的字，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阿青：

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

我很抱歉，我不能遵守我的承诺了，虽然很可耻，但还是希望你能原谅我。对不起——

接下来，我要给你讲个故事。阿青，你准备好了吗？

故事的主人公有三个人，他们原本是一家三口，生活很幸福，想来你一定能猜到，这三个人就是我，妈妈，和之前网上那个都在传的年轻时候和我长得像的男人，他其实没有死。

你还记得，你说过那句就算是死也不会原谅穆光的时候的话吗？在我心里也有这样一个人，他现在出现了，叫徐政，是金华房产的创始人，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是我的爸爸，而我其实是叫徐之问。

我还小，大概七岁的时候，只是一个小公司，他每天都回家吃饭，问我在学校表现好不好；到了11岁，变成一家连锁公司，隔三差五地要出差，或者是加班，两个人吵架砸东西，我常常半夜被吵醒，睁开眼睛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后来14岁的时候，看着它变成了全国的大型企业，他再也没回来了，就算回了这里，也不再回家，他买了另一栋房子，定期给我们汇钱，像养着情人和私生子，妈妈每天晚上都会哭，可她白天都会忍着，我一去学校她就笑着哄我：“在学校要好好学习啊。”一回家还是笑着和我说：“回来啦！快来洗手吃饭吧！”

我其实一点也不乖，每天最会的一件事就是打架，看谁不顺眼就打他，不分男女，完全看心情，可是我心情每天都很不好。我打架又打得狠，威胁他们不许告诉老师，所以也很难有人能治住我，直到后来，我认识了一个人，叫许寒。

事情起因，是因为我打了他的一个兄弟，他找我算账的时候，我还记不起我打的人是哪个，是不是显得我特别混蛋？那时候是我第一次见比我还能拽的人，他留下一句“晚上见”就走了，我“切”了一声，不以为意。

没想到晚上出校门的时候真的看见他在门口等着，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因为气质好，吸引了一大帮子人的注目，我不想理转头就走，却被他拉住了，他说：“打一架。”有人明目张胆地挑衅，我肯定不会放过他，和他到没人的地方打了一架，结果很显然，我输了，而且不止一次。

我还是缠着他，要打他，尽管知道他已经对我手下留情很多次，还是要打，任性不讲理死缠烂打。他说：“今天我是为了我的兄弟来的，他无缘无故被你打了，我得为他讨回公道，打架伤人又伤己，何必呢？”

他说，何必呢？我也问自己，何必呢？何必要为了那个濒临破碎的家庭整日里闷闷不乐、要死要活的？我还是放不下，你知道的，人怎么可能突然一下子放弃自己的父亲？但这件事却让我对他有了新的看法，发现他能力强却为人低调，重情义却也有原则，比自己高一届，念初二，在学校里颇有声望。

这才是厉害的人，当时我想着，所以每天都去跟着他混，看他学习，自己也学习，看他打架，自己也跟去，看他去打工，自己也去帮忙，反正就是做什么都跟着。他嫌我麻烦，问我是不是要跟我混，如果想跟他混，就麻利地滚远点。我不理他，还是跟着他，时间长了，有了一点感情，他就有事会想到我，打架也喊我一起，玩也叫我，就是打工不带我，因为我做事真的很差劲，你一定想不到，每次他赚的钱一部分都要给我赔掉。

他教会了我很多很多，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人始终要努力活着，而且要向前看，不管生活给你多少挫折无奈，要用美的眼睛去看它，学会去热爱，朝着自己想要走的路一直前进，永不放弃。

那是几年以来我过得最快乐的一年，我开始有了自己的朋友，我爱我的妈妈，而且和他们好好地生活在一起。只是我15岁的时候，那人回来了，说要离婚。

那天是妈妈第一次冷着语气和我说话，也一眼都没有看我，只说：“易安，你先进房间。”

我进了房间以后，刚开始非常平静，是妈妈问他：“你在外面有女人了？”

我没听见他回答，大概是点了头，因为妈妈又问他：“那个女人很好？”

他说：“家里有点关系，人脉广，我的公司正是需要机会的时候。”

“那你娶她干嘛？”

“不是说了，家里能在上层社会的圈子里说得上话，我的公司也就能挤到那些人的圈子里去。我们和平离婚，我会定期给你打钱，儿子给你，房子也留给你，这样对大家不都很好吗？”

“好吗？呵！你能摸摸你的心告诉我，你还爱我了吗？”

“什么爱不爱的？都多大年纪了，你也是不害臊。”

“谈恋爱还有刚结婚那几年，你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会永远爱我，会永远对我好，生了小安以后，你也说过会永远陪在我们身边，说不管以后发生什么都不离不弃，我一直都信，可现在你竟然告诉我要和我离婚？”

“这公司发展需要机会，我也是没了办法才出此下策的，再说了，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又不是谁离了谁不能活，咱们都成熟点，好聚好散。”

“成熟点？现实点？好啊！那咱们来谈谈钱的事，离婚财产怎么分，你准备给我多少公司的股份，给小安又是多少？你名下的房子又该怎么分？还有存在银行里的那些钱，你说说，该怎么分给我们娘俩？”

“怎么分？我给你们钱就不错了，还想分公司股份？这公司是我一个人赤手空拳打下来的，分给你算怎么回事，不行！”

“这个不行，那房子转到我的名下，怎么着也得给我一栋楼吧？”

“一栋楼？你知道我一栋楼值多少钱吗？你每天在家吃我的喝我的，什么活也不做，阔太太似的还不满足？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是想要趁着我提离婚狠狠地敲我一笔是吧？”

“呵。随你怎么想，反正我告诉你，想离婚，最少一栋楼！”

“啪”一个扇巴掌的声音，紧接着是男人愤怒的吼声：“你还反了天了！要一栋楼？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来人！把他们娘俩给我关起来。”

也是因为这次争吵，我才知道，原来家里还有个地下室，在酒窖后边，可能是某个园丁住的地方，完完全全被酒窖遮掩住，一张破旧的小床，一个孤零零的衣柜，一张方形的小书桌，台灯发出微弱的灯光，风在外面呼啸地吹着，房子就像要倒了似的。两个穿了黑色西装的男人把他们往地上一扔，面无表情地往外走，然后关门落锁，利落干净，徒留我和易要兰孤苦相依。

“妈，您还好吗？”

“小安，”妈妈突然抱住我，哭了起来，厉害得很，话缓缓道：“我其实早就感觉到你爸爸他会和我离婚，可我一直都骗自己，他一年多没回来，我就骗自己一年多，骗自己他只是工作忙，他还是记得他的誓言，而且他那么喜欢你，一定不会放弃我们母子的。可到底，他还是变了。”

“妈，没关系，你有我，有小安陪你，我们不要他了。”

“可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很好很好，我想要什么他都有办法给我弄来，我还记得，是有一年冬天，我那时候正怀着你，整天吃不下东西，嘴里老是吐苦水，还呕吐，可又饿，他不知道从哪看来的偏方，买了甘蔗在厨房捣碎了，混着生姜做成汁喂给我喝。又怕我天天喝喝厌了，换成煮糯米汤，后来看我胃口调得好一点了，又天天回来煮粥给我吃。你说以前男人哪懂什么烧火做饭啊，可你爸他不是，烧火做饭做生意开公司样样都行，我以前就知道他很好，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可又庆幸，自己运气好碰上他了。小安，妈妈很爱你爸爸，特别爱，是那种相处一天就能增长一天爱的那种，我知道你不明白，不用明白，都交给妈妈就好，妈妈能处理好这一切。”

后来却不是这样的，不像妈妈说的那样会处理好，事情越来越严重。第一次第二次，徐政还是好说好商量地特意来小屋子里跟他们谈，好话说尽，什么“我可以给你和儿子两套房子，在市中心，离学校医院都近，再给你们一笔生活费，买一张离婚证”，还有“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早该忘记了，人要向前看，目前公司很需要别人的加持”，“我这位置坐稳了才是关键，你说爱我，那你难道不想看着我的公司走上国际发展前沿吗”，“爱就应该成全，我成全你，你成全我，我们好好地散不行吗？做了这么久的夫妻，到最后一定要弄得这么难看吗……”

可妈妈她很固执，张口闭口都只有一个意思“要离婚，拿一栋楼。”她也恳求徐政，说：“不离婚不好吗？我们不要把公司做那么大不行吗？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不才是幸福吗？别离婚，我离不开你，小安也离不开你。”一听到他还是要离婚，倔强劲又冒出来，死咬着牙说给够钱才离婚。

徐政自然以为妈妈是想要钱才不离婚的，后来索性人也不来了，估计是已经生了厌恶，每次都把妈妈带出去，再把她送回来，但回来的时候人已经不是原来的妈妈了，人是昏迷不醒的，好几个小时才慢慢把眼睛睁开，身上没看到伤痕，她也刻意瞒着我，所以我也没怎么在意。直到这种现象发生了好几次，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夜里她说梦话，喊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离婚，不离婚……”我没忍住，哭了。我当时就在想，爱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能让妈妈坚持这么久被打还不离开那个狠心的男人呢？

那天我瞒着妈妈，跟着那两个黑衣人去见了徐政，一进门，几个黑衣人站在一边，手里拿着特别粗的橡胶棒，想着他们一棍子一棍子地抽打在她的身上，心就特别疼，看他们更是厌恶，为什么要去爱这样冷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怎么带他来了？送回去。”他吩咐道。

我甩开他们的手，径直道：“我也希望你们能离婚，我不需要一栋房子，就按照你说的，我会劝妈的。”

“好，果然是我儿子，有魄力。”

“可以找医生给她看了吗？”

“当然，只要能离婚，一切都好说。”

那天以后徐政再也没回来过，妈妈身上的伤也在慢慢痊愈，我的房间里多了一份男方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我希望他们能离婚，可又怕妈妈接受不了，她的爱情成疯成魔，我也很难控制得住。可这一天总是要来临的，我还是去了。

一进门，妈妈看我手里拿了一份纸质文件，脸色顿时白了，问我：“小安，你拿的是什么？”

“妈，”我没回答她，反问：“那人他还爱你吗？”

她陷入了深思，最后弱弱地说了一声：“还爱。”

“不爱你了！他不爱你了！妈，您看您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他害的，他打你，你忘记了吗？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他？”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还是爱我的，是因为，是因为我没同意他的要求，我跟他对着干才会弄成现在这样的，我以后会听话了，我不要离婚，不离婚。”

“妈，他现在只想要离婚，你能做的只有离婚，你听他的话，和他离婚吧。”

“不！我不离婚！你出去！你给我出去！你再也不是我儿子了……”

本来想等她情绪稳定了再劝她，结果没几天徐政怒气冲冲地走进家门，打开房门，就给了妈妈一巴掌，我来不及反应，她的脸已经偏到了一边。我连忙跑过去挡在她身前，他却让开了身子，吩咐后边的黑衣人：“把人拽地下室去，不要给饭吃。”

“为什么？”我问。

徐政转过头来，嗤笑一声，道：“你问问你妈她干了些什么好事，要不是我有防备，差一点事情就被搅黄了，还有你，我以为你能有本事让你妈签字，没想到你也就只是嘴上喊的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