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种醒来的姿势 第106章 第九十九个梦：排气求生

我，三十出头，国家一级退堂鼓表演艺术家。在远离市中心的一片新兴开发区租了间小公寓。除了图个清静，以及那点可怜巴巴的性价比，就是为了能以最便宜的价格给我的车租个宽敞的停车位。谁能想到，这份对清静和性价比的执着，后来成了我保命的关键。

那是个举国欢庆的重大节日，电视里、网络上，到处都是阖家团圆、普天同庆的场面。我的小家冷冷清清，父母在千里之外，朋友也各有各的忙，我乐得一个人窝在沙发里，抱着薯片刷剧，享受难得的悠长假期。

直到尖锐的防空警报声划破长空——起初我以为是节日演习或者什么特别节目，没太在意。但紧接着，小区业主群里炸了锅，各种模糊不清、抖动剧烈的视频开始刷屏：街上有人扑倒撕咬他人，被咬的人很快也扭曲着站起来，加入扑咬的行列……画面血腥又超现实。

“什么鬼……网红视频？”我嘟囔着，心跳却有些失控。

直到我亲眼看到楼下绿化带里，平时笑眯眯的物业董阿姨，正抱着一个不停挣扎的小伙子的脖子疯狂啃噬，满嘴鲜红，抬起头时，那双眼睛只剩灰白。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丧尸！真的是丧尸！

短暂的震惊和恐惧过后，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不能待在这里！公寓楼人口太密集，一旦被堵住就是死路一条！我得走，去人少的地方！

几乎是凭着本能，我冲进卧室，胡乱塞了几件耐脏保暖的衣服，又把所有能找到的零食、瓶装水、医药箱，甚至那把用来拆快递的迷你瑞士军刀，一股脑塞进登山包，也没忘了提上装着锤子扳手的工具箱，和我心爱的充电式小电锯。想到车里一直放着的露营装备，里面有炉具、刀具、睡袋等等，略微安心。把钥匙抓在手里，我深吸一口气，透过猫眼观察楼道——空无一人，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尖叫和撞击声。

运气不错，我安全地冲到了地下车库。我的那辆二手SUV安静地停在那里。点火，倒车，冲出车库门的那一刻，阳光刺眼，而我仿佛冲进了一个地狱绘卷。街上混乱不堪，车辆撞击在一起，冒着黑烟，零星几个“人”在车缝间蹒跚游荡，听到引擎声，立刻调转方向，嘶吼着扑过来。

我一脚油门，撞开挡路的垃圾桶，朝着出城的方向狂奔。后视镜里，那座我熟悉的城市正在被混乱和血色吞噬。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是本能地朝着更偏远、更人烟稀少的地方开。高速肯定堵死了，我拐上国道，然后又试探着开进更窄的县道、乡道。沿途经过几个小镇，都能看到游荡的身影和混乱的痕迹，我不敢停留。

油量表快见底了，幸运的是，我在一个偏僻的路边找到了一个废弃的、似乎被洗劫过的小加油站，从工作人员的残骸上拿到了有卡成功给车加了最后一点92号汽油。

就在我几乎绝望，考虑要不要找个田野边的农舍凑合下时，一片灰扑扑的建筑群出现在视野里。那是一个工业园区，看板上的字迹有些剥落，但还能辨认——“XX绿色食品产业园”。最重要的是，园区大门敞开着，里面空荡荡，静悄悄的，几乎看不到活动的身影，无论是人还是……丧尸。

假期！我猛地想起，这种工业园区，遇到这种长假，基本是全厂放假，没人上班！这就意味着，里面大概率没有形成规模的丧尸群！

我小心翼翼地驱车进入，心脏怦怦直跳。园区很大，我避开可能作为办公区的核心建筑，朝着看起来像是厂房的区域摸索。最终，我的车停在了一个挂着“旭日豆制品有限公司”牌子的厂房前。厂房看起来颇为现代化，关键是，屋顶上覆盖着大面积的太阳能光伏板！

有能源！

我压抑住激动，拎着扳手，小心翼翼地下车，靠近厂房。大门是厚重的卷帘门，锁着。我绕到侧面，找到一扇通风窗，砸碎玻璃，爬了进去。

里面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豆腥味。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光，我看到的是巨大的、清洗干净的浸泡桶、磨浆机、煮浆槽、压榨成型机……以及，在厂房最里面的冷藏库里，码放得整整齐齐、如同小山一样的各种豆制品！

一板板的老豆腐、柴火豆腐，密封箱装的豆干、腐竹，还有大袋的黄豆原料，以及角落里几大桶密封的、标注着“甜味豆浆（预包装）”的液体。旁边甚至还有处理豆渣的设备，和一堆已经压榨过的、干燥的豆渣饼。

粗略估算，光是成品和半成品，恐怕就有上百吨！更别提那些原料黄豆了！

那一刻，我激动得差点哭出来。天无绝人之路！这里，有坚固的厂房，有太阳能提供的电力（我检查了配电房，光伏系统独立运行，蓄电池组状态良好），有海量的食物！虽然……全是豆制品。

但对于一个在末日里挣扎求生的人来说，这简直是天堂！

我决定就在这里安营扎寨。我打开大门把车也停进来，万一以后迫不得已要跑路，还能开一段。

紧接着的首要任务是防御。我用厂里的叉车、沉重的生产设备、钢材废料，堵死了所有非主要的入口，只留下一个隐蔽的侧门供自己出入。又在围墙内侧用铁丝网、碎玻璃设置了简易障碍。我知道这很简陋，但在当时，看着被我堆得层层叠叠的障碍物，心里确实涌起一股“自以为有用”的安全感。

然后，就是饮食问题。

豆制品，毫无疑问成了我唯一的食物来源。一开始，我还挺新鲜，变着花样吃。清晨起来，煮一锅滚烫的甜豆浆，那点甜味在末日里简直是奢侈的享受；中午，切一块老豆腐，要么清蒸蘸点酱油（厂里小厨房找到的），要么用找到的少量食用油煎到两面金黄；晚上，可能是豆干炒……嗯，只有豆干，或者蒸几个豆渣饼。

但很快，问题出现了。我的肠胃开始提出强烈抗议。腹胀，隐隐作痛，然后就是……屁。

源源不绝的屁。

还不是普通的屁，是带着浓烈臭鸡蛋气味的、堪称生化武器的屁。这时候我才回想起来小时候我是完全不吃豆制品的，一直以为是因为不喜欢豆制品的味道，现在想来可能是因为我消化不了太多植物蛋白，导致身体本能地抗拒吃豆制品。

一开始我还觉得总是放连环屁有点尴尬，即使只有我一个人。后来就麻木了，反正也没人能听见。再后来，我开始好奇，这气体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中那样是可燃气体？于是有一天我突发奇想，找了个厚实的密封塑料袋，小心翼翼地收集了一些“屁”。然后，我用露营装备里的打火机，在袋子口轻轻一点。

“噗”的一声，一股淡蓝色的火焰猛地窜起，持续了好几秒！

我愣住了。这……这屁居然真能点燃？！能量还不小！

这个发现让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随着我一日三餐、雷打不动地摄入豆制品，我的产气量呈指数级增长。从最初一天十几次，发展到后来几乎不间断地、有节奏地排放。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成了一个移动的生物沼气池。

更离谱的事情发生了。有一次，我在仓库里搬一箱腐竹，脚下不小心被豆渣滑了一下，情急之下，我腰部用力，下意识地……排出了一股强劲的气流。

“噗——嗤——！”

然后，我感觉到一股明显的反作用力从身后传来，我整个人竟然被推得向前踉跄了好几步，差点扑进那箱腐竹里！

我……我被自己的屁推动了？

我不敢相信。在确保周围绝对安全后，我开始了秘密训练。我发现，通过有意识地控制腹部和括约肌（这话说起来真羞耻），我可以一定程度上控制排气的强度和方向。经过反复（且味道极其难闻的）练习，我居然真的能做到，通过一个短促有力的“发射”，让自己原地小跳一下，或者在水磨石地面上滑行一小段距离！

我的屁功，升级了！

日子就在这种一边努力加固防御（虽然现在看来更多是心理安慰），一边默默修炼屁功中过去。工厂区域确实安全，大概因为豆腥味？丧尸对这里毫无兴趣。园区假期空无一人，也几乎没丧尸。

直到那天。

一伙大概五六个人的男性拾荒者，开着破破烂烂的车，发现了这里。他们试图用撬棍和斧头破坏我设置的障碍。我当时吓得心脏都快停了，躲在高处的观察窗后，看着他们骂骂咧咧地砸门。

我不能坐以待毙！我的防御工事根本挡不住他们！

情急之下，我想到了我的“秘密武器”。我冲进车间，那里有我之前用废弃的金属管道、橡胶气囊（原来不知道干嘛用的）和露营气炉点火装置拼凑出来的一个简陋玩意儿——一个手动鼓风式□□。动力源，就是我的屁。

我把□□的进气口通过一个改造过的接口，连接到一个特制的、密封性极好的“储气袋”（其实就是加厚橡胶囊），然后，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充能。

那感觉，羞耻又带着点莫名的兴奋。充能完毕，我扛起那粗陋的武器，爬到障碍物后的一个制高点，对准下面还在努力撬门的家伙，按动了点火开关，同时用力挤压储气袋！

“轰——！”

一条长达三四米的、蓝中带黄的火焰长龙呼啸而出，虽然没有汽油喷射器那么威猛，但声势绝对骇人！炙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下面的拾荒者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搞懵了，最前面那个头发都被燎着了一撮，吓得哇哇大叫，就地打滚。

“操！什么鬼东西！”

“这人有喷火器！快跑！”

他们丢下工具，连滚爬爬地跳上车，一溜烟跑了。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冷汗，心脏狂跳，但同时也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我的屁，救了我一命！但也给我敲响了警钟——我的防御，在真正的恶意面前，不堪一击。这次是运气好，用奇招吓跑了他们，下次呢？

我开始发疯似的改造我的堡垒。利用工厂里的材料，我设置了更多陷阱，加固了围墙，设计了迂回通道，并且，重点改进了我的“屁动力武器系统”。我甚至搞了个“集屁箱”，用来储存平时分散的“能量”，以备不时之需。

我就这样，一边继续我的全豆宴，不断提升屁的产量和纯度（？），一边像只忙碌的工蚁，不断完善着我的豆制品工厂要塞。

然后，真正的考验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动静太大，还是那伙拾荒者引来的，一天清晨，刺耳的撞击声和嘶吼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冲到观察点一看，头皮瞬间发麻——尸潮！至少有三四十头丧尸，正被活人的气息（大概就是我）吸引，疯狂地冲击着我外围的障碍！

它们数量太多了！我设置的那些路障和铁丝网，在它们不知疼痛、前仆后继的冲击下，正在迅速瓦解！

怎么办？怎么办？！跑是跑不掉了！只能拼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起了我设计的最后一道防线——一个利用厂房之间通道改造的“战斗走廊”。这个通道十分狭窄，入口处我设置了机关，可以把丧尸引进来并暂时关住，方便我集中处理。通道尽头，是我安装的、威力加强版的屁动力□□，用的是大型储气箱，需要手动拉阀门释放并点火。

我连滚爬爬地冲进战斗位置，心脏快跳出嗓子眼。身后，丧尸冲破最后一道外围障碍的巨响和令人牙酸的嘶吼声越来越近。我能感觉到它们腐烂的气息正在逼近。

我手忙脚乱地检查□□，气管连接是否牢固？点火装置是否正常？该死的！储气箱的阀门好像有点卡住了！我必须立刻把它拉起来，才能释放足够的气体进行喷射！

眼看第一批张牙舞爪的丧尸已经嘶吼着冲进了通道入口，正朝着我扑来！我背对着它们，心急如焚，也顾不上姿势狼狈，几乎是撅着屁股，弯腰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拽那个锈住的阀门——

“给——我——开——！！！”

或许是太用力，或许是紧张过度，对局部肌肉的控制瞬间失灵……就在我全身紧绷，奋力一拉的瞬间！

“砰——！！！噗噜噜噜噜噜噜——————！！！！！”

一个我生平从未体验过的、堪称地动山摇、气吞山河的超级巨响屁，如同被压抑了千年的火山，猛然爆发！声音洪亮如闷雷，在狭窄的金属通道里反复震荡，回响，甚至盖过了丧尸的嘶吼！连我脚下的地面都仿佛随之震动！持续时间长得令人震惊，仿佛自带节奏和尾音！

这个屁，汇聚了我连日来所有豆制品的精华，其浓度、其分量、其蕴含的“能量”，绝对是史诗级别的！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泄压”弄得一个趔趄，阀门也在这时“咔哒”一声被我拉了起来。我慌忙稳住身形，迅速转身，一手握住□□的握把，准备点燃这汇集了我毕生（或者说近日）功力的终极一击，跟这群丧尸拼了！

然而，当我转过身，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我愣住了。

预想中张牙舞爪扑到眼前的丧尸并没有出现。

通道里，冲在最前面的那七八个丧尸，直挺挺地倒了一地，手脚还在微微抽搐，口吐白沫（如果那算白沫的话），灰色的眼睛翻着，显然是失去了行动能力。

而后面刚刚挤进通道的十几个丧尸，动作完全僵住，它们那腐烂的脸上，似乎浮现出一种……极度拟人化的、混合了震惊、恐惧和难以置信的表情？它们看看地上倒下的同伴，又看看我，鼻子抽动了一下（如果还有鼻子的话），仿佛在确认空气中那浓郁到实质般的、超越腐烂极限的恐怖气味。

下一秒，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那群丧尸，竟然齐齐发出一声含义不明的、类似呜咽的嘶吼，然后……转身，手脚并用，连滚带爬，以比来时快得多的速度，争先恐后地逃出了通道！仿佛慢一步就会遭遇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整个通道瞬间空旷了，只留下地上躺倒的一片，和空气中弥漫的、连我自己都快要窒息的、浓郁到化不开的……胜利的（臭鸡蛋）气息。

我举着□□，僵在原地。

这……这是什么情况？

我的屁……

把我的敌人们……

熏晕了？

还把后面的……

吓跑了？？？

这画面太过离奇，太过荒诞，太过不符合任何一种我知道的物理学或生物学定律。看着那些平时只会无畏冲锋的丧尸，此刻竟然露出仿佛见了鬼（或者见了屎？）的表情狼狈逃窜，再联想到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屁……

一种难以言喻的、极度荒谬的感觉，如同岩浆般从我心底涌起，迅速冲垮了所有的紧张、恐惧和后怕。

“噗……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再也忍不住了，丢开□□，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狂飙，笑得直捶旁边冰冷的金属墙壁！整个空荡的厂房都回荡着我一个人癫狂的笑声！

太滑稽了！这该死的末日！这见鬼的异能！这靠屁拯救世界的方式！！！哈哈哈哈！！！

我笑得喘不过气，笑得肚子抽筋，笑得眼前发黑……

然后……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醒了。

眼前没有冰冷的厂房，没有倒地的丧尸，没有那令人窒息的气味。

只有我熟悉的小公寓卧室天花板，窗帘缝隙透进来清晨微弱的阳光。空调安静地运转着。

我躺在柔软的被窝里，心脏因为刚才梦境中的狂奔和大笑而剧烈跳动，脸颊甚至还有笑出来的眼泪，小腹部位似乎还残留着一种……莫名的、用力过度的感觉？

所以……刚才那一切，被丧尸追赶、豆制品工厂、无穷无尽的屁、熏晕丧尸……全都是一场梦？

我看了看床边的一升装香浓豆浆的空瓶……果然不该一口气喝这么多豆浆……哈哈哈哈

q美香浓豆浆真的好好喝，根本停不下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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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第九十九个梦：排气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