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明天 第19章 Chapter19北地

直升机的旋翼带起的风将他们的头发吹起，带来阵阵凉意。晓海站在最后，他看着朋友们上了直升机正准备上去。

“总有一天，我一定能与你们精英匹敌。”

维纶本来走着，听到这句话后他回过头来，轻蔑的说：“不，就算到那个程度，你们也救不回原来的那个地球。”

晓海不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他更愿意相信自己。

“我会的。”他笃定道。

“真是年少轻狂。”维纶说完便一只手把吹歪的帽子扶正，踏着闲庭信步走远。

舱门关闭，那只怪鸟已经变成了他们名义上不可或缺的一员，与几人待在了一起。

它叫道：“前往下一个地点！前往下一个地点！”

“好了，咱们，去下一个地方！”晓海激动的说着，只要有大家在，只要还有希望，他无所畏惧。

联合会总部会议室，一锅粥。

“简直是目中无人！”

“给他脸了？卖点东西就这么嚣张了！”

“何止啊！卖的还是些他们那淘汰的旧货！”

现场吵吵嚷嚷的，镜头聚焦到中间被分隔的圆桌，五个席位空了俩。一个是西岭的位置，还有一个是南岛的。西岭的上层已被梅维尔的势力架空，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参加联合会的活动了，而南岛的人不愿卷入世界的是非中，几乎没有出现过，那个位置也变成名副其实的摆设了。

圆桌环绕着却断开，中心是一颗景观树，这是模仿当今地球的版图，但实际上除了南岛其他的地方都是连起来的，树象征的是大陆中央湖上碃屿的神明树。

“梅维尔和朝昰暮怎么认识，快去查！”内桌一个男人吩咐下去。

“是！弗雷昂先生。”他后方的下属应声离开。

“你们都记得那天吧。”坐在内桌的女人说。

不久前，梅维尔成为西岭口口相传的掌权人，他毫无征兆的只身来到联合会。就在所有人以为他进来会坐在西岭的位置时，他却跳上桌从那个位置上踩过，直奔中心的树，仿佛在大声宣告：

我瞧不上联合会，我要创建一个以自己为中心的世界。

“极其嚣张。”希尤恩说出了和当时一样的话，他这是评价刚刚梅维尔的那通视频。

“呵，这可没办法，毕竟他可是掌握了我们变异能力者都使不出的能力。”

“那种人上千年都难得碰见一次。”希尤恩继续说：“我的意见是，朝昰暮吊着一口气，安宁海……”

一旁的助手上前和他说了什么，希尤恩保留说法，起身走人：

“放任他去死吧。”

直升机上，晓海几人冻得发抖。

“我的天，这里好冷……”陈小晞想擦鼻涕都没纸，只能偷偷擦泮星洋衣服上。

泮星洋弹射起步，觉得陈小晞肯定没安好心：“你干嘛？”

陈小晞：“你就给我用一下吧，你还有个外套能擦，我这就一个短袖。”

凌晨幽幽的站在晓海身旁，活像个怨鬼：“晓海，把你的帽子借给我……”

晓海也想把帽子借给她，但他穿的是卫衣，硬要只能把帽子剪下来。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赶紧揽着几人说：“咱们抱一起，就不冷了。”

“好主意好主意。”泮星洋紧紧抓住旁边的凌晨和陈小晞。

他们抱着围成圈，头朝里，总算暖和了些。

“哎呀泮星洋你怎么老喜欢踩别人脚！”陈小晞气得身上都热起来了。

“让你脚放那么宽！”

晓海看着这还算岁月静好的一幕，又想起朝昰暮，他的结局是怎样的呢？他们还会再相见吗？应该只是有事情走了吧。不过他虽然是精英，看起来不像云博士记忆里的样子。说起精英，晓海觉得他们都挺奇怪的，只有托里米酋斯像在正经做联合会的事情。

他忽然很好奇，除了阿溟、齐悠楠、朝昰暮，还有别的家人吗？

应该没有了吧，有大家已经够了，还有泮星洋他们，晓海也将他们视作家人。

舱门打开，下方是北地的夜。直升机停在山坡上，下方的城市灯火少现。这里的建筑透出一股冷气，像一个大型监牢，就连灯也是统一的昏黄。

外边飘着雪，气温比在飞机里还要低些。

“不会吧，这也是人住的地方？冷死了。”陈小晞已经快冻晕了，她甚至都想让泮星洋把他的肉分给自己一点，这样应该就没那么冷了。

“这里是城市吧？这么多人怎么会有深渊！不会耍我们的吧！”泮星洋喊道。

凌晨只想赶紧找个落脚的地方：“不一定呢，那个什么梅维尔那里地下不是有一堆吗？”

“咱们赶紧走吧！说不定能找个好心人家借住。”晓海提议。

几人说着话快步向这个小城走去，至少说话能转移一部分注意力忘记淡忘寒冷吧。

他们来到街上一个人都没见着，甚至挂着招牌的店门都是关的，于是只好挨家挨户去敲门。

“咚咚咚。”

泮星洋：“你──”

好字还没说出口，门就“砰”的关上了。

晓海给他们打气：“别灰心！”

他们去的下一家更是门都不愿开，并且骂的很大声：“叛乱者滚出去！”

泮星洋喊：“喂！谁是叛乱者啊?”

“当时只道世态炎凉……”陈小晞只想吟诗一首，周围的环境衬得这话更凄清。

晓海安慰道：“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好人的，只是我们今天运气不好而已。”

“放弃吧，咱们的运气都用光了。”凌晨摇头。

晓海不想放弃，他表示自力更生去找几个废纸壳盖着也是家。

泮星洋跟他一唱一和：“对！咱们一起住纸壳吧！”

陈小晞无奈点头：“行行，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吧，你们看到哪有垃圾桶吗？”

他们找了好一会只看到一个垃圾桶，而且还没纸壳。事已至此，只好先找个角落将就一下了。

“希望明天早上醒来不是在天堂。”凌晨悲哀的说。

“不会的不会的，睡吧。”晓海闭上眼。

怪鸟落在不远处，默默的观察着他们。

等到月亮移向远处，一个少年踏着雪从路的尽头游荡着走来，见到了抱在一起的他们。

“晓海。”

没有回应，少年又用安静的声音重复：

“晓海。”

见晓海还是没睁眼，他看向旁边的墙，让其一部分发生了变化，其中的碳元素与空气中的氢气、氧气结合，变成了纤维素——

也就是被子。这床粗糙的被子甚至和软化的墙没什么区别，但总比得了什么都没有要好。

“我，又做了，同样，的事。”他自言自语，嗓音死气沉沉。

少年慢慢离去，继续他漫无目的的路途了。

夜色深深，他一个人在寂寥的世界里慢步向前，像地球上最后的行者。

第二天，街道泛起生机来，门户打开，行人影却。他们都做着自己的事，路过睡在大街的晓海几人也见怪不怪，以为是乞丐。

晓海清醒的时候感觉很温暖，模糊的视野中太阳照耀着，他以为自己还在原来的世界，云博士在厨房做菜、齐悠楠在门口听歌、阿溟……

阿溟不知道哪里去了。

“好暖和，我们大家一起升天了吗？”陈小晞不知是哭是笑。

凌晨：“不，还没死。”

泮星洋笑着坐起来：“哇，又躲过一劫，我们太命大了。哎，这是什么？”

晓海后知后觉的想起家已经不在了。他晕乎的起身，看到这身上的不明长方形柔软物体发愣。

晓海心里那股落空占据上空，话没平常那么起劲：“我们肯定是遇到好心人了。”

陈小晞若有所思的说：“看来这个好心人还挺穷的，真是大公无私啊。”

“人家都这么好心了你就别讲他了吧。”凌晨道。

“呸呸呸！”陈小晞意思是刚刚说的话不算数，她赶紧补充：“好人一生平安。”

他们真的很幸运，每次都能遇到好人。晓海想着，无意间抬起眼便看到远处有一个人背对他站着，那感觉很熟悉。

这一瞬，他心跳加速，那是……

那是──

他的眼睛亮起来，毫不犹豫的冲向前。

“晓海你干什么去？喂！”泮星洋大喊着，正是这一声让远处的那个人被惊动，头也不回的逃离般跑走了。

凌晨：“他中什么邪了？”

陈小晞打趣道：“总不能是看到齐悠楠了吧。”

“齐悠楠？！”他们异口同声，立马追上去。

泮星洋不舍的回头看被子，说：“被子被子把你留给下一个需要的人吧。”

陈小晞惊叹道：“你竟然还认得出那是被子？”

泮星洋倒是不理解陈小晞，他觉得只要能盖能保暖，那不就是被子嘛！

“能让晓海这么追的，只有齐悠楠了吧！”凌晨费力的跑，顺便带带体育不好的陈小晞。

“齐悠楠你慢点跑，我们不吃了你啊！”泮星洋朝前方大喊，让那个人跑得更快了。

“泮星洋你别喊了！”陈小晞狠狠拍了他一把。

晓海追着不断从楼间消失又出现的影子，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远离。明明大家以前还过得那样开心，不是吗？

过了一阵他有些跑不动了，即使是竭尽力气，也只能远远的看着屹立在远处的那个背影。

那个人回头看了一眼，露出海蓝色的眼睛。他有着齐悠楠的脸，眼睛却是和他一样的。

晓海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但眨眼间齐悠楠又消失不见。

他知道自己追不上，这才想起可以操控水，于是他开始感受水的存在。

有很多！

他屏息敛声，再睁眼，无数水流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它们或是捅破冰盖，或是从地下而来，悉数涌向脚边。

晓海踩着一个木板从街上飞驰起来，那是肆意的马路冲浪。

“齐悠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