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闹笑话
朝堂上鳌拜与苏克萨哈依旧是剑拔弩张,主要还是当年正白旗的睿亲王多尔衮强行将黄旗白旗的土地做了对换,将不好的地全扔给了黄旗,而如今睿亲王已过世多年,朝中四位辅政大臣里三位都是黄旗,鳌拜如何能放过白旗余孽的苏克萨哈?
没有亲政,手无权柄的傀儡皇帝玄烨像看戏一样的看着地下吵吵个不停的臣子。鳌拜和苏克萨哈家是有联姻的,但此刻已然撕破了脸,当年联姻的价值也被彻底摧毁了。而他娶芳儿从政治意义上来说是要索尼攻克鳌拜,但索尼早就对苏克萨哈这个异类不满,于是先联合了鳌拜对付苏克萨哈要紧,玄烨觉得他娶芳儿的政治目的似乎也还没开始奏效,赫舍里家族并没有将皇族的利益摆在最前头,这也说明芳儿对他来说不够重要。他一面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如今最位高权重也最有谋略的四个人,一面迅速的学习着他们各自的长处,他只有不断的成长才能弥补自己相对于他们而言过于稚嫩的缺陷。他会不断的长大,恰如他们四个会不断的老去,他如今能做的只是忍耐,忍耐鳌拜的猖獗,忍耐他的目中无人,忍耐他的眼里已经逐渐没有了自己的地位。但另一方面他也有些心疼他的芳儿,当年姨娘多受索尼宠爱啊,芳儿却差远了,也不知那孩子自己知不知道这个事实。
“鳌大人以土地不堪、呈请更换为由已经移送了户部。”户部尚书苏纳海走出来驳斥道,“但土地分拨已久,且康熙三年始,奉有民间土地不许再圈之上谕,不便更换了吧。”
“那么皇上的意思呢?”鳌拜锐利的双目有几分凶神恶煞的看向高坐于上的玄烨。
他只是撑着个头,玩着手里的笔,听到问题被抛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尴尬地笑了笑:“这些东西朕不懂,辅臣们看着办吧。”
他的话正中鳌拜下怀,鳌拜亦不遮掩脸上的得意,拱手称是。
“芳儿,很快又要有几个忠心于我的臣子要死在鳌拜的手里,而我除了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以外,什么都做不了。”玄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还在笑着,可那种苦涩的笑容看得芳儿心里一阵阵的酸楚。
“芳儿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上难受,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她蹲在他面前温柔的说道。
他低头,右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左脸,温柔的笑了笑:“这样的日子总有一天会到头的。”
朝堂上种种压抑都与后宫的女子无关,她们既不关心谁与谁要圈地换地,也不关心哪里有天灾**,更不消说百姓的疾苦了,她们关心的只有自己,只有自己能得到皇帝多少宠爱。
欢爱过后玄烨依旧压在归滢身上,他探出右手爱怜的抚摸着她的眉眼。
“皇上很喜欢归滢的眼睛。”
“嗯。”
“是因为像皇后娘娘吗?”
“怎麼?归滢也会吃醋么?”
“归滢不敢,能有那么一分像皇后娘娘是归滢的福气。”
玄烨的手捂着她的脸只露出那一双明亮的眼睛来,这双眼睛和芳儿特别像,若要说有不同,那便是芳儿的眼睛里更多的是智慧与力量,而归滢的眼睛却始终楚楚可怜的含着一抹雾气,尤其是在他身下求饶的时候,每每如此他都不由得臆想,来日那双眼睛在这样的情况下又该是怎样的妩媚动人?
“这都什么呀...”恩和在留芳殿里的书桌前看了看桌上的《三字经》,又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只有四五岁大的溶月,再抬眼去看一旁悠闲喝茶看书的芳儿,“我非要跟这么一个小娃娃一起学这么文邹邹的东西么?”
“溶月会的你还未必会呢。”芳儿翻了一页手里的书淡淡的说道。
“皇后娘娘就别开玩笑了...”
“溶月虽然还不满五岁,可是知书识礼,满宫里没有不喜欢她的,不信你们俩一起走出去,看看外头那些姐妹是喜欢你呢还是喜欢她?”
恩和看了一眼在坤宁宫前赏着新开的牡丹的一众妃嫔们,她们聚着笑着,仿佛与自己是不同世界的人。恩和认命的翻开那只有孩子才学的书来,不甘心的认真的开始抄录。
芳儿看了一眼外头明媚的春色,看书看得久了也有些累了,于是起身将书放下捧了香茗倚在门边看她们玩笑。
“诶,安如,皇上待你怎么样?”惠然拉着安如的袖子小声问道。
“挺好的啊。”
“我自然知道挺好的,我是问...”她犹豫了一下,想着大家都是自己姐妹也没什么好害臊的,“我是问晚上,你和皇上在一起的时候,皇上待你怎么样?”
东珠挑了挑眉,独自走开了几步,归滢虽红着脸,但还勉强能站在原地。
“皇上他...倒不怎么温柔。”安如这样笑着说着,归滢在心底认可了她的回答。
“我就是喜欢皇上这样‘粗鲁’。”惠然的笑容明媚动人,说完又拉着归滢问道。
归滢十分勉强的小声回了一句:“嗯...都...一样啊...”
屋内的恩和什么也没听到,听到了的东珠脸已通红,唯独芳儿倚靠着门蹙了蹙眉,于是便有了晚上的一场闹剧。
“你老盯着我做什么?不睡了么?”玄烨躺在床上,被芳儿盯得毛骨悚然。
“你粗鲁么?”她皱眉认真的看着他。
“嗯?”玄烨被她突然开口说出的话闹得不清不楚。
“为什么她们说你晚上不怎么温柔有些粗鲁呢?”她上下打量着他,费解的问,“睡个觉你还能粗鲁成什么样儿?我觉得你挺好的啊,挺斯文的,睡着了也很规矩啊。”
玄烨呆愣片刻才道:“她们...指的是安如、归滢和惠然三个是不是?”
芳儿瞪大眼睛:“你怎么猜到的?”
他忍不住轻笑,左手枕在脑后看她:“这样的蠢问题你没问过别人吧。”
“什么就蠢问题了?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她据理力争道。
他又抽回手臂侧了个身面对着她,左手轻轻去碰她的脸颊,认真的许诺道:“芳儿,我永远不会对你粗鲁的。”
“我知道。”她深信不疑忙不迭的点了个头,“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说你睡觉不大温柔,睡觉还分温柔粗鲁呢?”
“这个问题我过两年再回答你。”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么?还要过两年?”
“嗯,那过一年吧。”
“哎呀你别跟我兜圈子了,我今天白天翻了好久的书了都没翻到答案。”
“什么?”玄烨哑然失笑,“你还到书上去翻了?”
“这种她们都懂就我不懂的问题我也不好意思直接问你,万一你笑我呢?可是有什么理由她们都懂的我却不懂?要不...我明天去问问东珠?她念过的书多一定知道是怎么个意思。”
“诶诶诶...”他伸手拢住她,“这个问题只能问我不能去问东珠,东珠会笑死你的。”
她脸颊微微红了红:“我都不学无术到这个地步了...”
他低头轻轻笑了笑:“我答应你,至多再过一年,我一定告诉你。”
“哎呀你就现在告诉我吧。”
“不行。”
“可是我不知道答案我会睡不着的。”
“你睡不着也不行。”他笑着摇头拒绝。
“那你要不说的话你想要的帕子我不给你绣了。”
“你不给我绣我现在也不能说。”
芳儿鼓了鼓腮帮,翻了个身,赌气睡觉去了。
“芳儿。”他摇了摇她,言语间还是止不住有些笑意。
她没有再理他,可是玄烨的心情还是很好,连对国家大事都很通透的芳儿,永远都是从容大方,像是画像上等着被人膜拜的典范,似乎除了男女之情以外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真正像个孩子一样可爱,所以他格外珍惜她这样的一面。
“芳儿。”他揉了揉她的头,“我的芳儿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