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一闪而过,言思筝在临近开学送了林清弦一只钢笔,买这笔那天手机听筒里传来简稚带着哭腔的控诉时,言思筝正对着画架调颜料,颜料刷“嗒”地掉在调色盘里。
“小言言!你看热搜了吗?楚恒!他居然……”简稚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吸鼻子的声响“睡粉还是月抛!现在居然爆出来有孩子!我之前还为了他在微博天天反黑,说他是最干净的偶像……”
周六上午的风还带着刺骨的凉,言思筝看着手机里的声音再到线下的人,没来得及说两句话就被简稚拽着出了门。
羽绒服拉链没拉到底,简稚攥着手机,屏幕停留在娱乐新闻界面,标题上“楚恒孩子月抛”几个字刺眼得很。
她没走两步就停下来,对着言思筝欲哭无泪“你敢信吗?他上次直播还说‘粉丝是生命里的光’,转头就被扒出睡粉!那个女生发的聊天记录,他连晚安都复制粘贴,恶心死了!”
言思筝裹紧围巾,看着简稚跺着脚吐槽,哈出的白气混着委屈飘在风里。又点开微博手指飞快划着评论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最离谱的是那个孩子!狗仔拍的照片里,他抱着孩子去早教中心,动作熟得很,明显不是第一次带!之前团队还发声明说他‘单身专注事业’,全是骗人的!”她把手机递到言思筝眼前,照片里楚恒戴着口罩,却能看清眉眼,和简稚手机壳上的爱豆头像一模一样。
两人走到街角的咖啡店,简稚点了杯热可可,刚喝一口就红了眼眶“我去年还为了给他新专辑冲销量,省了三个月的零花钱,他生日会的时候,我熬夜给他写手写信,现在想想全是笑话!”
她戳着杯壁上的奶油,声音里带着哭腔,“你记得吗?我之前跟你说他多温柔,粉丝送的礼物都会亲自拆,结果现在被曝‘月抛’,跟不同女生约会,连礼物都转手送给别人!”
等热可可凉了半杯,简稚又翻出自己的相册,里面存满了楚恒的舞台照、机场图,还有她去线下应援的合影。“你看这张,”她指着一张楚恒对着镜头比心的照片,语气里满是失望,“当时觉得他眼里有光,现在再看,全是演的!那些人设、那些温柔,都是骗我们花钱的手段!”她把手机倒扣在桌上,肩膀微微发抖。
“最过分的是他团队!现在还在删帖控评,说都是造谣,”她掏出手机,翻出粉丝群里的聊天记录,“你看,还有粉丝在洗‘哥哥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私人生活不影响作品’,可他连基本的人品都没有,作品再好又有什么用?”我真的……”话没说完,又被一阵哽咽堵回去,肩膀轻轻抖着。
店里的电视刚好在放楚恒之前的采访,他对着镜头说“我现在专注事业,暂时不考虑感情,也不会让粉丝失望”。
简稚猛地别过脸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餐桌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你说他怎么能这么装?”她抹了把眼泪“我现在看他的脸,只觉得恶心!”
言思筝递过纸巾,看着简稚擦眼泪的样子,忽然想起之前简稚兴奋地跟她分享楚恒的歌说“他的声音能治愈一切”。
而现在那些曾经的热爱,都变成了扎在心上的刺。风从咖啡店的玻璃窗吹过,简稚望着窗外轻声说“以后再也不追星了,真心喂了狗。”
这个时候微博再次爆出新词条“你看这个!”简稚把手机屏幕怼到她眼前,热搜词条“楚恒孩子母亲”后面缀着刺眼的“爆”字,点进去是模糊却清晰的亲子鉴定报告,还有粉丝晒出的聊天记录——楚恒一边用“宝宝”称呼她们,一边承诺嫂子“等我事业稳定就公开”,转头又在朋友圈晒孩子的周岁照。
言思筝瞥见简稚手机壁纸还是楚恒的舞台照,照片里的人笑得耀眼,和此刻简稚通红的眼眶形成刺眼的对比。“我之前还规划着去看他的巡演。”
简稚吸了吸鼻子,声音轻得像叹息,她把手机壁纸换成了风景图,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又把所有应援群都退了,“好了为了庆祝我的新生,待会我们去狠狠消费一波!”
言思筝点点头应下,她虽然不了解楚恒,但她知道简稚那个时候有多喜欢他,现在就有多伤心,好在她能做的陪她一起消化这些。
下午的商场人潮涌动,暖融融的空调风裹着香水味和零食香气扑面而来。简稚在女装区货架前停下,随手拿起一件米白色毛衣在身上比划“你看这件怎么样?去年就想买这种版型,一直没碰到合适的。”语气里已没了上午的委屈,只剩下逛街时的开心。
言思筝点头认可“可以试一试”从一楼的美妆柜台到三楼的饰品店,她的购物袋渐渐堆满了言思筝的手,一支新色号的口红、一对珍珠耳钉,还有一个新的帆布包,拿起的每一样她都能快速找到喜欢的理由,仿佛多拥有一件新鲜物件,心里的失望就会淡一分。言思筝将手上各种包装袋放在沙发上。
言思筝帮她扯了扯毛衣下摆,笑着点头“挺显白的。”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走廊尽头,一家挂着“旧时光杂货铺”招牌的小店吸引了她的注意。木质门框上挂着彩色风铃,玻璃窗里摆着老式铁皮饼干盒和复古海报,透着股安静的怀旧感。
“你先挑着,我去那边看看就回来。”跟简稚打了招呼,言思筝快步走到小店门口。推开门的瞬间清脆的风铃声响起,店里播放着舒缓的老歌。货架上摆着各种怀旧物件,从搪瓷杯到卡带式收音机,琳琅满目。
她的目光却瞬间被柜台后的钢笔吸引——那是一支崭新的黑色钢笔,笔身光滑锃亮,没有多余的花纹,只在笔帽顶端刻着一个树的图案,金属笔夹泛着温润的光泽,不是市面上常见的塑料款,沉甸甸的很有质感。
店主是位老奶奶,见她盯着钢笔看笑着递过来,声音带着点怀念,“这是我那老伙计的小作坊做的,他一辈子就琢磨这些笔,说机器刻的太硬,手工的才有温度。”她指着笔杆上的英文花体字,“你看这字,也是他一笔一划描着刻的,歪一点都要重新来,慢是慢了点,但看着就舒服。”
言思筝接过钢笔,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笔身,重量刚好贴合掌心,转动笔帽时“咔嗒”一声轻响,利落又清脆。她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看,笔尖打磨得圆润光滑,笔身没有一丝划痕,显然是全新的存货。
她抬头时,发现老奶奶手里还拿着块绒布,小心地擦拭旁边一支黑色钢笔“我这店开了快二十年,专收些老物件,也进点新的手工货。年轻人现在都用中性笔,像你这样喜欢钢笔的,不多见喽。”
她顿了顿又看向言思筝“姑娘一看就是学生,要是写作业,这支笔握久了也不累,笔握处的弧度是按人手型做的,要是写字玩它洇墨也少,普通的稿纸都能写。”
老奶奶又笑着补充“前阵子有个小伙子来买钢笔,也是盯着这支看,说要送给他的女朋友,结果犹豫半天,选了支更贵的金属笔。”她拿起那支银灰钢笔递给言思筝“你试试手感,别光看模样。”
言思筝接过笔,指尖搭在笔握处,果然像老奶奶说的那样,弧度刚好托住指腹,连重量都不轻不重,握着特别稳。
“奶奶,您好像也很懂钢笔。”言思筝忍不住问。
老奶奶把绒布叠好放进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旧笔记本,翻开第一页是工整的小楷“我年轻时候在文具厂上班,专做钢笔检修,哪支笔好不好写,我摸一摸就知道。”
她指着笔记本上的字迹,“你看,用这支笔写出来的字,笔画不会散钩画也有力,比那些滑溜溜的中性笔有劲些。”
“麻烦奶奶了,帮我包起来吧。”言思筝毫不犹豫地付了钱,和奶奶告别后,简稚正提着刚买的奶茶朝她挥手,购物袋挂了满手,她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言思筝看着手上的盒子,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林清弦会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