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心的运作已有半月,琰珞确认不会露出马脚后,巡查了一遍皇宫,冒充神仙托梦皇后、太子,指明六皇子千煦是他们的心腹大患,让他们集中精力对付千煦,使秦妃压力骤减。又托梦警示秦妃和她的儿子们继续隐忍,暂时不能见轻云公主,否则公主将离开她们。最后在冷宫和轻云的屋子都设下了幻术,使得其他人都被绕出冷宫,接近不得。
一切安排妥当,琰珞在地层中继续吸收了几日灵气,便瞬移到了那名回山门的国师弟子附近,敛去自身灵力,在他独自一人走路时绊了他一跤,那名弟子骂骂咧咧地起身,定睛一看,发现是块晶莹剔透的玉佩,虽然有道显眼的裂痕,但看上去是值钱的东西,便一把揣兜里。
这是一条高几千丈,长上百里的山脉,人们叫它崎纹山,南北走向,在虞国和萧国边境,灵气确实浓郁些。国师的弟子进入山中,出示了国师专有的铭牌,并将紧急求助符递上管事师叔。琰珞悄悄试探了一下那中年男子,发现他与国师水平相近,真气、灵力并不强,但能施法驱动符箓。
那中年师叔见铭牌和紧急救助符立刻领着这弟子通过师尊设下的阵法移到了山脉主峰。琰珞又解了一下这阵法,发现并不十分复杂,但需要足够的灵力或真气加持。此山正好为阵法提供了灵力。
那中年师叔领着国师弟子来到一个闭着门的山洞前,躬身请示道:“师傅,真虚师兄弟子有急情上陈。”说罢垂手而立。
门呼的一开,洞中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进来吧。”
两人小心翼翼地进了山洞。
洞中颇为宽敞,清凉舒适,烛火通明。中间有一炉鼎,是炼制丹药所用。在最里面正中有一平台,上面一人盘腿而坐。
“师傅,真虚师兄发来的求助符,请师傅过目。”中年男子说道,便递上符箓。
此时只见那师傅两眼一睁,那符箓刷的飘到他面前定住,随后光影流转。
“有妖气!”琰珞一惊,刚进门时她已觉得不对劲,为免被发现,她还是静观其变,只是那师傅一动用灵力她立刻明白,这是某只已化成人形的妖怪,估计修炼已有五六百年,对未受伤的琰珞和沁云来说法力并不算十分强大,然而她们现在都受了重伤,得谨慎对待。
“天降异石?”师傅皱了皱眉头,两眼精光一收,符箓便化作一缕轻烟。
“回去告诉真虚,本座将闭关一段时日,待出关后自会前去,让他耐心等待。”随后抛来一个布袋,“把这个给真虚。去吧。”
“弟子遵命!”二人拜别后离开了山洞。
离开了主峰,琰珞悄悄地试探布袋里的物件。原来是一个小药瓶和一堆符箓,再探,里面装的是补灵丹。琰珞窃喜,这药对沁云有些用处,赶紧收起来,符箓的灵气也被她吸收干净。她感到奇怪了,这正宗的正一符箓为何会在一个妖怪手里?可笑那国师天天嚷嚷降妖伏魔,却是妖的徒弟,恐怕他还不自知呢。
国师的弟子出了山门,准备返回虞国京城,琰珞在他路过一小城时用药铺里的补气药丸装满了瓶子,便带着补灵丹再次到地层吸取灵气。几日后,她携着补灵丹闪回了沁云的小屋子。
“珞珞,那是哪种妖?”轻云吞下一颗补灵丹,好奇的问。
“不知道,我把这丹药给你送来,就准备再去那崎纹山潜伏一段时间,既可吸收灵气修养,也可暗中观察。”琰珞已作好计划,“只是你自己在这可应付得了?”
“不必担心,珞珞,我能应付,况且就算暂时没有法力,但轻功武技应该能慢慢恢复,再说若有什么情况你也可以很快回来。我其实担心你在那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那妖怪可不会心慈手软。”
“放心吧,我会尽量多吸收灵气,尽量修复。”说完,已不见琰珞踪影。
“珞珞别贪玩,万事小心。”轻云在神识里嘱咐道。
“放心,你可演好,别露馅了。”琰珞回道。
补灵丹开始产生效用,沁云照旧把纸条贴在内室铁门上,反锁,躺在床上开始每月一次一连五日的入定。
冷宫又恢复了久违的宁静。如今国师对九瑄暂时无计可施,师傅那还没有消息,幸好如今皇后太子的关注重心是六皇子,而九瑄似乎也并未特别护着他,自祭石礼的神迹后,皇后和太子没少给六皇子下绊,但九瑄再无反应。
经过不断地试探,皇后和太子确认,连千煦不可小觑,他们设下许多陷阱或在他办事时制造困难,他居然也能一一化解,反而因此获得众臣的夸赞。而千煦对她们的防备也极为严密,无论是安插眼线还是想在他餐中下药,都无法得逞。
为争取主动,皇后又请求皇上恩准,由太子迎娶萧国公主,以示两国交好之诚意。皇帝却认为萧国长年不把虞国放在眼里,如今九瑄镇国才让他们主动示好,断无自降身价的道理,最终钦定四皇子迎娶萧国公主。
“国师如今只替皇上祈福祈愿,已经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皇后语带嘲讽。
“皇后娘娘误会了。臣岂会忘记娘娘提携之恩。只是这九瑄确实非臣一己之力可以应付,臣已去信师傅,他老人家神通广大,想必是小事一桩,请娘娘耐心等待。”
“自许婕妤以来,国师的功劳本宫一直都记着,只是行百里者半九十,况且我儿一日不登大位,则一日都不能松懈,如今又冒出个千煦,从前真是小瞧了他,国师既动不了那怪石,难道对这千煦也没法子?”
“娘娘,”国师眼珠子咕噜一转,“若能取得六皇子一缕头发,臣可让他为那。”
皇后这才又露出了笑容。
萧国讨伐穆元的大军已经在离北境关隘大约十日路程的地方集结了。萧国大皇子韩录远和大将军季越正在分析前方侦查的情报。
两个月前,蒙格瓦族首领邀穆元到帐中,据说是看歌舞赏美人,所有部族首领都到齐。穆元趁机劝说各部,大敌当前要团结一致,当时各首领嘻笑,无人响应,图尔苏达更是肆无忌惮地搂着美人大口喝酒,丝毫不理会穆元一行人。
哪知穆元是先礼后兵,部族外的守卫早就被药晕,穆元在大帐中直接把图尔苏达以及另两个首领割喉示众,临北军也同时突入各部控制了部族军。此后,各首领归服穆元,穆元也根据窦先生的建议整饬大军,成了真正的北境之主。
“季将军,关隘是天险,不利强攻。”大皇子道。
“我已命人乔装入关,届时里应外合,则入关不难。只是入北境后,将士们不如临北军熟悉环境,恐怕难以速战速决。”季越指着地图道,此时他想起了对穆元不离不弃的叶瑶,那甜美的笑容和带着不驯的神情,希望不要伤到她才好。
夜已深,北境行宫的主殿仍亮着灯火,穆元眉头紧锁,虽然临北军已做好准备,但兵力相对萧国大军仍有些不足,接下来是场硬仗。
“少主,虽然眼前我们需把北境守住,但长远看,若只守不攻,则冬天一到,物资匮乏,难以为继。这萧国之中几处鱼米之乡,我们必须得其一二。”窦先生建言。
“先生所言极是,只是眼前一场硬仗,临北军必须保存了实力,方能言将来。”穆元未曾像几位哥哥那样在军中历练过,第一次领兵让他压力不小。
“少主,末将可领一小队精锐绕到萧**队后方,将他们粮草烧了。”顾离起身道。
“韩录远和季越熟知兵法,绝非无能之辈,据探子回报,他们兵士每人都随身携带了部分粮草,估算可供一月之用,其余粮草也是兵分几路,顾校尉一路人马恐怕难以凑效。临北军能否挺过这月余时日尚不可知。”掌管着女子影卫的许冰晶说道。
影卫原是窦先生为临北侯穆启兴组建的,许冰晶是其中的佼佼者,为更方便行事,许冰晶脱离出来又组建了女子影卫。然而临北侯一心为国,影卫多被派出各国执行密务,而萧国皇帝的谋划极其隐秘,临北侯和几位公子遭截杀时,派出的影卫无法及时赶回救援,幸得侯府驻守的两名影卫拼死相护,穆元和叶瑶才逃出重围。如今,所有派出的影卫均已回到北境,但更隐秘的女子影卫则仍留在原处探听消息和静待时机。
“据留在京城的影卫回报,萧国皇帝韩江明正和虞国商讨联姻之事,应是怕那虞国趁火打劫,我们可派人在两国边境制造事端,最好让他们兵戎相见,如此能大大减轻我军压力。”许冰晶说罢,看向窦先生,窦先生是她一直都崇敬的人,足智多谋,正人君子,自己的谋划在他眼里是否有些稚嫩?
窦先生对许冰晶微笑着点头,“冰晶姑娘此计可行。据说那虞国皇帝得了个宝物,韩江明恐怕也有窥视之心,这两国之谊不过是风中浮萍。”
顾离心中不悦,却面带微笑道:“窦先生与冰晶姑娘真乃北境一等一的人物,顾某自叹不如。”
月上中天,一小队暗夜行者悄悄出了行宫往南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