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昔辛正和晓风用灵力传音交谈,被程绛柳吓得浑身一麻。
程绛柳见任昔辛不回话,将门关上,疑惑地走上前。
任昔辛面色如常地摇摇头,道:“无妨,程道友不必挂心,我们只是想在外面看看风景。”
“这个时辰了,黑乎乎的有什么风景可看啊?”程绛柳听了,四下张望起来。
“呃,观星,我们在观星。”
“任兄会观星?那......”
程绛柳话未说完,被晓风打断:“任师兄,程道友,你们看那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任昔辛和程绛柳向晓风指的方向望去。
飞舟正要经过一片树林,有舟身上镶嵌着的宝珠照明,再加上修士视力要比常人好上许多,使得他们能看见前方林子里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升起,并且越来越大。
“好像是鸟。”程绛柳努力辨认着,来不及再细看,那一团东西就冲着飞舟而来,却又在离飞舟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在空中停住了。
这下三个人都看清楚了,这一大团的确是鸟,且是一群羽毛油光发亮的大乌鸦。
双方安静了几息,有一只乌鸦率先脱离队伍,向三人冲过来,程绛柳手疾眼快 ,一把将其抓住,握在手里。
程绛柳本打算看看这鸟是不是被什么邪祟附体了,没料到那只乌鸦突然低头,狠狠在他手上拧了一口。
程绛柳吃痛,连忙把手里的乌鸦放开。
乌鸦挣脱后,意识到程绛柳没给它留下什么伤,得意地大叫几声。
这群乌鸦见了程绛柳的反应,似乎是将三人判定为了还算好欺负的软柿子,乱哄哄叫起来。
那只咬人的乌鸦飞得更高了些,而后率先冲着程绛柳直直砸下来,其它的乌鸦也都紧跟着猛拍翅膀朝三人飞去。
任昔辛并不打算违反规矩对这种凡物出手,只掏出个钟形法器来,把三个人都罩在了里面。
这些乌鸦十分倔强,撞在钟上后稳住身子,甩甩脑袋,就又飞起来往上撞,一时间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怎么了这是?”卫稞听见声响,打开舱门,“呀,哪来这么多大鸟?”
乌鸦们见有了新的目标,纷纷调转头向卫稞飞去,卫稞连忙关门,让那些鸟都撞在了门上。
“卫师妹!”程绛柳大喊道,“你这飞舟上有刻防护阵法印记吗?能不能把它们都弹飞?”
“有!可师兄你们得把它们赶远一点我才能开啊!”卫稞隔着门回道。
“行,你等一会!”程绛柳扭头,问任昔辛,“任兄,你这个钟能移动吗?”
任昔辛摇摇头:“不能动,但是能变大,我可以让它扩大几十倍,把这些鸟撞飞出去,就可以让卫道友打开飞船的阵法了。”
程绛柳点了下脑袋,又猛地摇头:“直接撞飞出去,不会伤到它们吗?”
任昔辛皱起眉来:“肯定会伤到啊。”
修仙界有规矩,尽量不杀凡兽,更是反对虐杀。这些规矩任昔辛都知道,所以并未多言。
“那我去把它们引开。”
“行,这钟只是个低阶法器罢了,程道友你直接把它掀起来就能出去。”
“好。”程绛柳弯腰摸索到钟底的缝隙,将钟抬起一点,通过缝隙施了个定身术,将那群乌鸦全部定住。
乌鸦数量实在太多,顶多能定住它们几息,程绛柳趁机钻了出去,喊道:“卫师妹,我去把这群鸟引开,你找个地方停一下,一会我再找你们会和。”
“啊?停在哪啊?就地停下还是穿过这片林子再停?”
可惜程绛柳没听见,他撂下话,对乌鸦们打了个呼哨,就利落地翻身从飞舟上一跃而下。
乌鸦们从定身术中摆脱,都愤怒地随程绛柳向下冲去,融入黑暗。
程绛柳这种习枪的修士,一般都会配个飞行法器,或者练个能御风踏空的身法。可程绛柳没掏法器,也没掐诀,直接就跳,把任昔辛看得一惊。
这已经不是莽了,这是不要命。
难道这程绛柳其实是个体修?任昔辛撤掉法器,在心中想道。对啊,这人从未说过修的是什么,说不定真是个体修。
卫稞没得到回复,打开门,见乌鸦和师兄都没了踪影,于是和其他人讨论了一阵,决定往后退几里,找个地方停一下等他们大师兄,待明早天亮再穿越这林子。
飞舟最后停落在离树林不远的一个村子附近,程绛柳很快就甩掉了乌鸦们找了过来,一行人成功会和。
怕再次受到乌鸦们的袭击,包括任昔辛和晓风在内的所有人都进到了舱里。
等到天微微亮时,程绛柳出去转了一圈。
“那群乌鸦似乎都躲起来了,我在林子边缘没看见它们,闹了一晚上它们也该休息休息吧,我们应该可以走了。”
一直在角落倚着墙小憩的何应弗闻言,抬头道:“师兄你听,旁边村子的鸡在打鸣。”
“天亮了才叫,这村里养的鸡都挺懒的啊。”云楼没多想,开口打趣。
程绛柳哈哈笑了几声后,察觉出不对来。
“是啊,一般公鸡天不亮就开始叫了,怎么这个村子里的鸡都是天亮后才叫?”
卫稞点点头,道:“而且叫个不停,憋坏了似的,好吵。”
“走,咱们去问问。”
任昔辛迅速皱了下眉,但并未出声反对。
卫稞收起飞舟,一群人往村子去了。
村口立着的石碑上刻着字,卫稞读道:“石头村。这个村子产石头吗?”
程绛柳去敲了敲村头一户人家的门,开门的是个老人家,见三十多个人站在门口,吓了一跳,又哆嗦着想把门关上。
一旁的卫稞手快,扣住了木门上的裂口。
老人家拽了几下门,拽不动,生气地吼道:“你要做什么?放开,你们是哪来的土匪!”
“土匪?土匪进村了!”
附近留在家中没下地的人们听到了老人的喊叫,纷纷抄起家里的扁担、农具之类的跑来。
卫稞吓了一跳,把手松开了:“抱歉,我没有恶意。”
老头哼了一声。
程绛柳扬声向村民们解释:“我们是修仙者,只是路过这里,各位请先把武器放下。我们是醉阳宗的弟子,这两位是素清宗的,我们真的不是什么土匪。”
“是仙人?”
“真的是仙宗的人啊?”
村民们一阵骚动,虽然还是怀疑地看着他们,但都放松了许多。
方才高声喊土匪的老人走出来,打量了程绛柳和卫稞一会,扭头问看上去比较面善的任昔辛:“道长们是要问路?”
任昔辛犹豫了一下,道:“不,我们借宿。”
听了这话,立即有人回他:“借宿?借宿不行。”
“为何?”程绛柳问。
“唉,实在是没办法,最近一直有乌鸦来骚扰,我们不好留人。那群乌鸦晚上听到动静,就会飞来捣乱,麻烦得很。”
卫稞奇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你们找附近的仙宗查探过原因吗?”
“离我们村最近的仙宗都要赶上三天多的牛车才能到,我们就找了在附近隐居的道长来。那位道长不知是哪里人士,一百多年前在那个山头住下了,一直没走,常帮附近村子的人看病、驱邪,我爹活着的时候还吃过人家开的药。”老人指了指远处的山,“可惜那位道长也弄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就给我们布了个阵,只要我们晚上不发出大动静,那群乌鸦就会忽略村子里的活物,不过每月要付一块中品灵石。”
有别的村民道:“这几天,我们都是在天黑之前,把家里养的那些牲畜的嘴给裹住,天亮了再给松开。那群乌鸦吓得我家鸡都不怎么下蛋了,还耽误我们干农活。”
“就是啊,晚上我都不敢打呼噜了。”
村民们哈哈笑了几声,又有一名妇人道:“而且我们村并不富裕,实在怕仙宗开价更高,我们负担不起啊。”见程绛柳他们皱起了眉,那妇人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找补,“付灵石也是应当的,毕竟那位道长帮了我们大忙。”
“不……算了。那群乌鸦一直生活在那片林中吗?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总往村里来的?”程绛柳问。
“是五天前的早上开始的。那群乌鸦一直在林子里的仙石附近活动,每天白天都绕着仙石转,偶尔还有人前去观看,这些天那些乌鸦不知为什么突然开始到处乱飞袭击人,白天我们有精力折腾,打走它们好几次,它们就改成晚上来烦人,我们才只好去找那位道长帮忙。哦,我们村就是因为那块仙石才叫石头村的,在我们祖上开荒移居到这里前,那块仙石就在了,据说是神仙落下的,怕是有个几万年了。”
五天前,他们当时都在秘境里。
卫稞道:“之前有人去看仙石,那群乌鸦会攻击人吗?”
“这倒是不会,但是它们会停到附近的树上,一直盯着人看,等人走了才接着绕着仙石转,这么想起来,还有点吓人哩。”答话的村民说着,抬手搓了搓胳膊。
“它们可能是被灵气吸引,随着灵气流动的方向飞,去看石头的人不清楚灵气走向,走近后打乱了飘动的灵气,乌鸦们只好先停下来。但落在树上不动,不一定就是没有攻击人的意图。”程绛柳推测道,“我们想看看那仙石,可以跟我们它讲一下所在的大概位置吗?”
村民们交头接耳一阵,站出几个人来:“可以,我们几个带道长们过去吧。”
那几个村民回家拿上了扫房檐用的加长扫帚,扛在肩上,带着任昔辛他们往树林走去。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听见鸟叫,整片林子十分安静。
估计是生活在这的乌鸦们性格霸道,将其它鸟类都赶走了。任昔辛想。
过了不久,一名村民指着前方,低声道:“那个就是仙石。”
任昔辛他们作为视力比常人要好的修仙者,自然也看到了。
那灰色的石头呈光滑柱状,微斜着插在地里,目测大概有四米高,越往下越细,但露在泥土外的最底部也得三个成人才能合抱住,算得上是块巨石。
不过任昔辛他们走近后,并未在上面感觉到灵气的流动,似乎这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传说这石头千年前还是白的呢,跟玉一样。”有一个村民说。
云楼抬手在石头上摩挲了一阵,不解道:“它是怎么吸引那群乌鸦的?”
“偶尔会有些道长来,看过后都说这石头上有仙气。我们也不知道这仙气人家是怎么看出来的,但是既然是仙气,那肯定是好东西,我们村里的人之前闲着的时候也爱来这里待一会,哎呀,感觉特别舒服,当晚准能睡个好觉。”
“可是这几天来仙石这里,就没那种舒服的感觉了,真奇怪。”
“是不是那些乌鸦把仙气都吸走了啊?”
几个村民就这样聊了起来。
任昔辛听出不对来,但并没有开口提点这些人的意思。
而同样察觉出不对的程绛柳与任昔辛不同,是个热心肠,听了几个村民的谈论,立即蹲下,伸手去摸石头附近的土。
程绛柳围着巨石摸了一圈,开始用右手刨石头边上的土。
“呀,道长你这是干什么呢?”
关于为什么可以管那个村子的事:宗门教育的是,出山以后遇上的一切事都在命数中,随心所欲就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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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乌鸦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