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之主 第25章 25

“呀，老姐姐，跟我还客气什么，用不着大牛招呼，我自己就行。”

李媒人一挥手帕，并不搭理大牛，惋惜的瞅了一眼饭桌，还是进了大厅，屁股没粘凳，嘴里哒哒说个不停：

“老姐姐，今个儿啊，我为大牛的事来的。就你们村尾的于乐家，他家有个适龄的哥儿，一听大牛要说亲，就托我来问问。于家的哥儿啊，不用我说，老姐姐也知道，可勤快了，长得周正······”

艾悠仔细听着，还不忘给李媒人添上清茶，一直等李媒人说完，这才思索着道：

“大牛的亲事，多劳李媒人上心，这前前后后的往我家也跑了好几次。要是大牛有中意的，我定会请李媒人帮忙牵线的。不过，你瞧我家，现在就一个单身鳏父和未婚女儿，男女有别，以后就不劳烦李媒人上门了。”

李媒人一听这话，知道艾悠这是不欢迎自己上门呢，笑脸一下就垮了，拉长着一张脸：

“老姐姐，你这话可真好笑，我为了你家的大牛的亲事，忙前忙后，你倒好，眼看事成了，一脚就给我踢了，这算盘打得可真精。我李大瓜走遍这十里八乡的，还能怕你了，我这嘴上可没把门，一不小心说漏了，可别怪我。”

对于李媒人的威胁，艾悠笑了笑，也不拐弯抹角了，直言道：

“村里人都在说我们两的事，是你造谣的吧。我听官老爷说，造谣毁人名声，可是要关进大牢的。还有，我可没请你给大牛说亲，是你主动来的，我只是不想驳了大家的面子而已；还有，你说大牛的亲事成了？是和谁成了？你可得和我说清楚了，我可不想白白污了别人的名声。”

对比一些生意场上的老油条，李媒人颠倒黑白的能力并不怎么样，颇有几分泼妇骂街的势头。

“你、你···你少胡说八道了，我什么时候造谣的你，再说了，官府可不管这事，可别想诓我。”

被人一语道破，李媒人气势弱了几分，眼神躲闪。

艾悠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事确实是李媒人故意传出去的，很是无奈，没有咄咄逼人，只是如实道：

“我没有娶夫的打算，也不想给自己多添麻烦。这事就到此为止，大牛的亲事就不劳烦李媒人了。”

“老姐姐这话说得到好听，要是你没那个意思，为何留我吃饭，大白天的为何邀我进屋，殷勤端水，和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李媒人咬牙，也是气急，要不是这艾悠对自己太过殷勤，他也就不会多想，不会同其他人多提。

“李媒人慎言，我留你吃饭，不过是看你像今天这般，一直盯着我家饭食，很饿的模样，便客气的提了一句。还有，那日请你进屋，只是瞧着烈日当头的，为了大牛的亲事，你到了门口，满头大汗，想让你进屋喝口水罢了，那天，大牛也在。

要是这些平常事也能让李媒人误会了，那我同李媒人说声抱歉。你看，这日头也不早了，你在我这待久了，村里人又该误会了，我就不送你了。”

艾悠无奈，她看李媒人为了大牛的亲事，和姐夫跑了两趟她家里，也算是认识的人。

那日李媒人又来，在门口说了几句，看人不舒服，就让人进屋喝了一口凉白开而已。这李媒人一听什么都没说，立马进屋了，就没提一句男女有别的话。

现在一细想，艾悠才察觉出不对来，要是这李媒人真的误会了，这来了两次，也该试探她的口风，再考虑进一步的关系。这直接在村里造谣她两的的关系，莫不是欺负原主为人老实，想赖上她呢。

“大牛，去拿两个鸡蛋来，麻烦李媒人跑一趟来，可别让人空手而归。”

艾悠想归想，但也不能把人得罪狠了，便大声朝外面的艾牛说道。

古代里里外外的规律，他不太清楚，不让媒人空手而归，还是原主姐夫告诉她的，媒人领了礼，办事才更尽心。她也犯不着为了几个鸡蛋钱耽搁了艾牛的亲事。

听到有鸡蛋拿，李媒人拉长的脸，一下子好了许多，自己的如意算盘打空，能捞一点是一点，也没不好意思，顺手就接过小竹篮，瞧着里面的大白鸡蛋，整整八个呢。

虽说自己的小心思，丢了这一门生意，但这艾悠出手大方，来了几次，林林总总的，也不算少了。总归自己理亏，李媒人也没再提什么话，拿了鸡蛋，领了礼，风风火火便离开了。

吃饭的时候，艾悠把李媒人的事提了一句，没说李媒人算计她的事，只说了下觉得李媒人不合适，她会重新找个媒人的。还不忘叮嘱大牛平时多留意下，要是有中意的，和她说一声，她还是很开明的。

艾牛今年十九岁，年一过，就奔二十去了，在花朝，女子十六而及笄，艾牛之所以现在还没娶妻，便是在等艾王江到适婚年纪。

艾牛明明没有考科举的能耐，原主却一路让艾牛读到了现在，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

艾牛除了不适合靠科举外，哪哪都好，刚成年时，询问亲事的人都踏破了门槛，当是刚好城里出了桩女子为奔前程而退婚的事。

原主听了传闻，怕到手的儿婿去了县城后，被县城的花花世界迷了眼睛。下定决心，大牛一日没和小儿子成婚，就宁肯把大牛留在村里死读书，也不让大牛到城里做工，大牛的亲事便拖到了现在。

“娘做主就好。”

说起自己的亲事，大牛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微红着脸颊道。

没有在这事上多纠结，艾悠直接同大牛说了她今天的打算：

“嗯，等会我要去一趟城里，你要去吗？”

“娘，你这身体刚见好转，有什么事叫我去做就好。”

艾牛眼中满是担忧，大中午的，太阳就在头顶，去县城一摊少不了一个时辰，累坏就不好了。

“我身体好了、没事的。就是一些生意上的事，前几天那卤味还是能挣钱的，这生意不能断。到了县城，我还得去一趟铁匠铺，请她们打个器具。还有小江，也得早做打算。”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艾悠也不是为了工作耽搁身体的人，她是真的没事了。

“哦哦，那娘你路上小心一点，现在天黑的早，娘要是赶不回来，在城里找间客栈歇着便是了，千万别赶夜路、很危险的。我就不去了，等太阳下山，我还得把豆子收好呢。”

大牛思索了两秒，拒绝了。她到了城里也没事干，还不如在家多掰几斤玉米粒呢。

“我会注意的，你也没累着，等娘回来，给你买好吃的。”

瞧着大路旁没有闲人，艾悠加快了脚程，速度比一般人快了一倍有余，不过半个时辰多就赶到了城里。

进了城，艾悠目标明确的往铁匠铺去了，这几天，她天天都能看见艾牛在院子里掰玉米粒，手掌心多了好几个老茧，她瞧着都心疼。

脑袋一转，便想到了现代小巧方便的手摇脱粒机，当即研究了一夜、画好了图纸，量好了尺寸。

靠近铁匠铺，一波热气扑面而来，火红炉灶烧制着，打铁的声音叮叮作响，铺子里还有两个女子，身穿抹胸，围着牛皮裙，露着两胳膊，一手举着大锤、一手握着铁钳，碰碰的敲击着红铁，大滴的热汗从脸颊滑落，顺着强劲有力的肌理滑落到身体，染湿了衣物。

见到有客人上门，其中一女子唤了一句，便有个中年男子从门帘后走出，迎了上来，待艾悠说明了要求、拿出图纸后，男子直接给出了报价：

“别看这东西小，我估摸着得用一斤多铁，再加上这小东西精巧，单这铁珠子就得烧铁水铸造，得花不少时间，少说也得一百二十文钱。不二价，同意话，交一半定金，三天之后来取就好。”

艾悠一听，当即交了一半定金，留了名字，约定好取货的时间后，才出了铁匠铺。

转道又去了一趟车马铺，订了一辆马车，约定好时间、地点，付了银钱后这才往卖吃食的街道走去。

路过猪肉摊时，不过转头看了一眼，就被猪肉摊老板叫住了，把砍骨刀往菜板上一砍，手一抬，叫唤道：

“大姐、这位大姐，你等等，上次是你把我摊上的猪下水买光的吧。”

艾悠一听，还以为要同他推销猪下水呢，无奈道：

“我今天不买猪下水，等我回去倒是能买点猪肉。”

老板摆了摆手，一脸不在意，直言道：

“我猪下水早就卖光了，你想买我也拿不出的。你是不知道，最近城里的饭馆出了一道卤食，就用这猪下水做的，听说是用药材熬出来的，可贵了，连带着这猪下水也涨价了，五文一斤呢。”

听到这话，艾悠倒是来了劲头，她前一次卤制的猪下水，已经是上个星期了，压根放不到这个时候：

“还有用药材做出来的菜，那我得尝尝，姐妹，你说的是哪个饭馆啊。”

“嗯，这就多了，不过据说最好吃的卤肉是百里香酒馆的，现在想吃都买不到呢！再有就是十里楼，听说是照着百里香的卤肉做的，可味道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其余的，都是些小摊、小馆子，就用香料使劲压猪下水的腥臊味，我瞧着连那卤味的十分之一也不及······”

说起猪下水，摊贩老板滔滔不绝起来，他平时就好一口小酒，在百里香酒馆吃到一次卤味后，便念念不忘。后来酒馆断了货，听到十里香有在卖，当即就花钱买了，但那味道也只有五六分相似，总不及酒馆的香。

至于那些小摊贩，就连猪下水里的腥臊味也压不住，只是打着个卤味的名头赚点小钱。

“呀，你瞧我这嘴碎的，同你聊了这么久，倒是忘了正事。前两天，酒馆的老板来问过我，在我这买过猪杂的人。我一想，就只能想到你，只有你买了很多猪杂、我又不认识的。

我和酒馆老板是老相识，他就托我，要是遇到你，就告诉你一声，去酒馆找她。我这也不认识老姐姐你，只能卖肉的时候多瞅两眼。

刚刚瞧见老姐姐你，年轻多了，我还以为看错了眼，不敢第一时间上来问呢。唉哟，有客人来了，我得去招呼了。”

老板走前还不忘说了句：“今天耽搁大姐的时间了，要是大姐你不认识酒馆老板，那就把我的话当做个屁，听完忘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