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乃是清风派现在的掌门大弟子何方成,年纪也不大,梁道长站于厅前。
“这么多年了过去了,而且那事其中是非曲折也多,也未必是师兄的原因,师兄为了赎罪,隐姓埋名这么多年……”
“是非曲直不论,那么就请道长将陆敬修交给我们,带回去由清风派长老来决定。”
“可是今天是我的寿宴,今日这寿宴,是绝不能让你带人。”
对方拔剑而出便要动武,梁道长不为所动,但陆鸣能看出,梁道长面色已不好看。
“你们一起上,我也不怕。”
梁丘凌一抬手,已经有弟子将道长的剑送来,梁道长的剑乃是精铁制成,剑身发着黑色幽光,梁道长将剑拔出,挥手,就听到叮铛之声,剑光闪过,对方的剑已经全部削断,速度之快,旁人根本没看见梁道长是怎么砍掉对方剑的,剑上镶嵌的的宝石有的掉在地上,在地上弹了好远。
今天来闹事的确不是个好选择,何方成见状便说:
“好,我们清风派给梁道长一个面子,走。”
梁道长转身回到客厅。
“大家继续。”
陆鸣见师傅好像兴致都不高,晚上回到房中,师傅对陆鸣说:
“有些往事不得不对你说了。当年师傅本要继承门派,但是在那之前师傅想先游历一番,那日我到了清风派的地界,我见一老人在村口痛哭,说是一家老小被当地巨富清风派欺压。我就为她出头,将当时的清风派长子带至县衙,可是他身体本就很差,县衙又突然冲出一群人,见到那公子便冲了过来,那公子在混乱惊吓中吐血而亡。
清风派一直觉得当年他的丧命是我的缘故,因为那件事情,我也心灰意冷,所以就隐居了。或许,我本不配做你的师傅。”
“师傅,那群人是谁你知道吗?”
“他们是那老人的同村人,可是这件事,偏偏清风派没有任何过错……所以是师傅犯了错,我只用眼见的表象就推测出谁对谁错,还酿成了大错。”
师傅说完这段往事,便停下了,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师傅又开口了。
“走,跟我去见梁道长。”
白云道长走的很快,陆鸣在后面跟着几乎要小跑的,梁道长的房间还亮着灯,他似乎知道师兄晚上会来找他。
“今日来见师弟,一来专门拜寿,二来也求师兄一件事情,陆鸣,你过来。”
陆鸣隐约猜到师傅的意图,整个人都定住了难以挪动一步,但是师傅的话他又不可能不听。
“我年纪大了,而且玄清观本来也是破败小观,因我而生,终将因我而灭;而陆鸣还小,我想让他呆在太清观,请师弟收他为徒弟。”
“师哥的请求我自然是答应的。”
“来,陆鸣,你跪下拜师。”
陆鸣强忍住眼泪跪了下来拜了三拜,待出门陆鸣便拉住白云道人。
“师傅我想跟您回去。”
“傻孩子,来这万花国最大的道观不好嘛。”
师傅说完便头也不回,当晚便未向任何人告别便离去了,陆鸣看着师傅离开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
第二日,陆鸣正式拜师,晚上赵珺晨领他去卧房。
师兄四人已经在了,赵珺晨已经将他被褥衣服都抱过来了。
小小的一间房是师兄五人的房间,是一间大通铺,陆鸣的床就在最里面的位置。
“今日你先睡吧,明天早上跟我们起来就行了,你明天要干什么就跟我们一起就行。”
“好。”
第二日卯时,便听到一阵清脆的金铃声传来,陆鸣便被赵珺晨拍醒。
“起来了。”
出门外面院子便有用竹子从后山上引来的山泉水,每个人便拿着自己的木盆接水清洁牙齿,洗去一晚的疲惫。
陆鸣穿上道袍,有一点大,但是不影响行动,褚旭阳叫住他。
“你就这么出去?”
“太清观的要求,是头上之髻一丝头发也不能掉落,你这头发乱蓬蓬的人肯定不行。
李舒白便走过来。
“来你坐下,我给你梳。”
早上准备完毕,要去正殿早课,还好太清观的作息与玄清观无差,陆鸣还算适应。
早课之后便是去膳堂吃早饭。
早饭都是清粥小菜,以及面饼,选择不多。
早饭毕便是上午的课程。
这日上课的是师叔赵卬,他在前面讲着:
“今天讲的修炼有几层境界,大家都可以试试,若是境界到了,便可以到达一个无人之境。”
冬日屋外,突降鹅毛大雪,屋内有火盆,陆鸣抄完经交卷,正向讲台走去,却不知被谁一把推倒,倒在了火盆中,袍子粘了火苗,陆鸣忙用手拂去火苗,但是袍子还是被烧了一个大洞,陆鸣脸上只是心疼,他没有余钱买新袍子,只好自己补,回卧房刚拿出针来,却被路过的人看到。
“陆鸣做针线活咯。”
“像个小娘们。”
说完又嘻嘻哈哈的跑了。
那几人却被褚旭阳拦住。
“怎么陆师叔的徒儿也管我们的事情了?”
这几个人是陆清净师叔的徒弟,看到大师兄褚旭阳,便一溜烟的跑了。
陆鸣心中暖暖的,他自小生活在玄清观,几乎从未交往过同龄人,可是来到了太清观,没想到师兄们对他也很好,减缓了他对于新生活的不适应。
中午的膳堂,饭食种类多一些,有蘑菇浇头的面食,还有米饭,不过主菜都是适时的时蔬还有咸菜,倒也可口。
下午便是强身健体的习武课以及各种法术捉妖之术。
吃完晚饭,各自回到静室看一些书便可以准备休息了。
太清观的日子简单且平静。
梁道长又闭关了,陆鸣不常见到他,赵卬师叔倒是可以常常见面。
只是陆鸣心中总是空荡荡的,他对于法术对于咒术的理解一切似乎都很平庸,赵卬师叔所说的境界他从来未曾达到过。
他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过下去,直到永远。
谁知这天梁道长面色凝重地叫陆鸣过去,让陆鸣回洪村去看看。
洪村没了。
陆鸣几乎是哭着走向洪村,近乡情怯,快走到村口的时候,陆鸣发现自己浑身在发抖,他似乎在村口就闻到了血腥味,血腥味几乎让陆鸣快要吐了出来。
洪村已经空无一人。
师傅死在玄清观,死状惨烈,而其他五户,也被杀了。
老李头、王大妈、小羊倌、李高农、春燕、陈老头和妻子秀兰,全部被杀了,他们都死在家中,脸上甚至带着睡梦中温馨的放松。
凶手趁着深夜,整个村子熟睡时行凶,一个人也没有放过,
连孩子都没有放过。
九具尸体整整齐齐地放在玄清观,有仵作验尸却找不到一点线索,邻村冒村的好心人帮也忙照顾处理一切事宜,康晨也在帮忙,看到陆鸣只轻声打了声招呼便不知道说什么了。
究竟是谁啊,这个小小的村子并没有仇家,就算清风派要找师傅复仇,难道其他人也要杀吗?而且杀人手法如此阴毒,又不像是清风派的做派,但是如果在向师傅寻仇过程中遇到了村民阻拦,清风派顺势而为一不做二不休呢?
陆鸣很乱,各种思绪在脑中不断反复。
陆鸣在玄清观后院徒手挖了九个深坑,将他们都埋了。
众人都散了,只有陆鸣呆在玄清观不愿离去。
“我想再陪陪他们。”
陆鸣也在旁躺下,靠着坟墓,他一晚上无法闭眼,睁着眼看了整整一夜。
“师傅,我长高了……”
“叔叔伯伯、婶婶伯母还有小石头,我好想你们……”
第二天天亮了,一声鸡叫惊醒了陆鸣,陆鸣腿脚虚浮,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太清观的,他没有力气,他只想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从洪村回来的陆鸣进步神速,他心中似乎憋着一股气。
他终于突破了那一个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