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飞看着还在往里冲的人,他心中担忧不已,一咬牙,坚定地说道:“我去守住,你们找机会从后院离开。”
十七想要起身阻止,穆云飞却已经走了出去。
莫上桑拉住十七,轻声说道:“放心,他们没有那么容易闯进来,我养的蛇都很听话的,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你去,画像后面有本书,你拿过来。”
十七听话地在画像后面翻找,终于拿出一本书,上面写着《灵蛇功》。她小心翼翼地将书递到莫上桑面前。
莫上桑却摇了摇头,目光柔和地看着十七:“你将这秘籍收起来,若是愿意,便学一学,若是不愿意。你找个有缘人送出去也行。”
“那怎么行?”十七讶异,“这可是前辈你和你夫人的心血,我怎能轻易收下。”
莫上桑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豁达与释然:“有何不可。”又向十七招手,让她过来,“你坐下。”
十七听话背对着莫上桑坐了下来,只见莫上桑缓缓伸出双手,稳稳地搭在十七的背上。
十七只感觉有源源不断的热量从莫上桑的掌心传来,沿着她的脊背迅速蔓延开来。她不禁瞪大了眼睛,声音微微颤抖地唤道:“前辈?”
莫上桑神色凝重,目光坚定,语气沉稳地说道:“别说话,收神凝气。”
秦不忘隔着那幽深的水池与穆云飞遥遥相望。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与狠厉。
李克站在他身旁,满脸担忧地看着刚刚掉落水池的弟子,只见他们已然没了声息。
李克皱着眉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忧虑:“掌门,这水池中都是剧毒无比的毒蛇,那些木桩上又设有机关,恐怕难以过得去啊。”
秦不忘眼睛一眯,眼神中闪过一丝狠辣,他看了看身旁所剩无几的弟子,心中暗自盘算:这些弟子都是他多年来精心培养的,可如今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也只能舍弃了。
他咬了咬牙,大声说道:“谁若能破了这个机关,我将毕生功力尽传于他!”
此话一出,在场的弟子们都不禁心中一动,有一名弟子鼓起勇气试图过关。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踏上木桩,脚步刚一落下,机关便瞬间触发,摔落于水池之中,同时水池中的毒蛇也纷纷游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向他咬去。那弟子躲闪不及,很快便命丧水池。
秦不忘找了莫上桑十几年,为了这一天他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得到这次机会,他怎能轻易放弃。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疯狂与决绝,狠下心来,双手如鹰爪一般,抓起几名弟子就往水池中扔去。那些弟子们发出惊恐的惨叫,在水中拼命挣扎。
秦不忘则趁着这个机会,踏着弟子的身体飞身而去。
李克心中一惊,脸上露出不忍之色,他想去救刚刚落入水中的弟子,可那水池中的毒蛇实在太过凶猛,他根本来不及出手。
穆云飞见秦不忘如此心狠手辣,不禁怒从心头起,立即拔剑出鞘,与秦不忘相对而立。
而十七在屋内听到屋外激烈的打斗之声,心中顿时焦急万分。
她坐立不安,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眉头紧皱:“穆云飞不会有事吧?”
莫上桑见十七如此慌张,只淡淡地说道:“静心。莫要被外界的干扰乱了心神。”
不知过了多久,莫上桑终于缓缓停手。他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略显苍白。
十七只觉得自己体内有股真气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乱蹿,在她的经脉中横冲直撞,让她一时竟有些难受。
她顿时觉得头晕目眩,四肢无力,身体一软,趴倒在床。
莫上桑看着十七,眼中流露出一丝关切,轻声说道:“你先休息一会。”而后他缓缓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秦不忘见莫上桑出来,原本攻向穆云飞的大刀突然一拐,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向莫上桑劈来,没想到莫上桑竟然被劈得后退好几步,脚步踉跄。
秦不忘心中满是疑惑:“你的内力呢?怎么少了这么多?”
莫上桑神色镇定:“对付你,足以。”
“呵,中了毒,还敢如此狂妄。”秦不忘冷笑一声,说罢,再次挥舞着大刀,向莫上桑攻去。
穆云飞心中也是惊诧不已,他没想到莫上桑的内力竟然减弱了这么多。但他并不多想,举剑冲向秦不忘,与莫上桑并肩作战。
秦不忘的大刀带着呼呼风声,势大力沉地朝莫上桑劈来。莫上桑侧身一闪,脚步轻点,堪堪避过这凌厉一击。那大刀砍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此时,穆云飞的剑刺向秦不忘的肋下。秦不忘反应迅速,横刀一档,“当”的一声,刀剑相交,火花四溅。
穆云飞手腕一抖,剑顺势划向秦不忘的手臂,秦不忘急忙抽刀回防。
莫上桑趁机欺身而上,双掌如电,拍向秦不忘胸口。
秦不忘猛地向后一退,躲过莫上桑的掌风,大刀一旋,朝着莫上桑和穆云飞两人横扫过去。
莫上桑和穆云飞急忙左右分开,秦不忘得势不饶人,飞身而起,跃至半空,居高临下朝着莫上桑又是一刀砍下。
莫上桑运起仅存的内力,双臂交叉抵挡,“咔嚓”一声,莫上桑被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穆云飞见状,提剑飞速冲向秦不忘,剑招连绵不绝,如骤雨般洒向秦不忘。秦不忘咬牙硬抗,一边招架穆云飞的剑,一边还时不时寻找机会反击。
莫上桑缓过一口气,强忍着双臂的剧痛,再度加入战团。他脚步虚浮,却巧妙地绕到秦不忘身侧,瞅准时机,猛地拍出一掌。
秦不忘察觉到身侧异动,匆忙侧身躲避,却还是被莫上桑的掌风扫到,身形微微一晃。
穆云飞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剑如游龙,直刺秦不忘咽喉。
秦不忘大惊失色,急忙横刀格挡,“当”的一声,火星四溅,秦不忘只觉虎口发麻,大刀险些脱手,他迅速稳住身形,刀身一抖,竟将穆云飞的剑荡开。紧接着,他反手一刀,朝着穆云飞的腰间砍去。
秦不忘眼见局势越来越不利,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他迅速伸手入怀,朝穆云飞接连射出三枚飞镖。
好在莫上桑反应极快,双掌一挥,一股雄浑的掌风呼啸而出。只见那三枚飞镖在掌风的裹挟下,“噗噗噗”三声,被稳稳钉在了身后的木门之上,木门震颤,木屑纷飞。
莫上桑眉头紧皱,怒骂道:“卑鄙!”
秦不忘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不屑道:“哼,难道你不卑鄙吗?你们以二敌一,也算好汉吗?”
此话一出,莫上桑伸手阻止穆云飞,沉声道:“你在旁,不要插手。”
“可是……”穆云飞面露犹豫之色,还想再多说叫什么,却看到莫上桑那坚定的眼神。最终,他缓缓退到一旁,站定。
莫上桑直视秦不忘,朗声道:“他不会再插手,你我二人的恩怨,就不要伤到其他人。今日,咱们就做个了断。”
秦不忘怒吼道:“我要杀的始终只有你,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说罢,他脚尖一点,如猛虎出山般朝着莫上桑扑了过去。
秦不忘攻势凌厉,一连使出几个大招,都被莫上桑一一化解。
秦不忘心下一狠,暴喝一声,周身真气鼓荡,衣袂猎猎作响,以排山倒海之势朝莫上桑刺去。
眼见大刀就要没入莫上桑的胸口,穆云飞心中暗叫不好。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莫上桑竟不闪不避,反而迎着那凌厉的刀势毅然上前,那大刀顷刻便没入他的身躯。
只见莫上桑身形微微晃动,瞬间施展出一招“毒蛇望月”,掌根由下向上,朝着秦不忘的下巴迅猛挑击而去。
秦不忘万万没想到莫上桑竟然不惧生死,迎面而来,躲避已然不及。一时只觉一股剧痛自下巴处如闪电般蔓延至全身,瞬间五脏六腑都仿佛被这股剧痛搅得混乱不堪。
他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仰,重重地瘫倒在地,喉咙里发出一阵痛苦的闷哼,竟几乎无法呼吸,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莫上桑趁此时机,伸手握住身上被插入的大刀刀柄,用力一拔。那大刀带着一股血花被拔了出来,他趁势追击,将手中的大刀狠狠一刀捅入秦不忘的胸口,只听得秦不忘痛苦一声,而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接着,莫上桑单手稳稳地扶住插在秦不忘身上的刀柄,半跪在地,目光平静地看着秦不忘,声音低沉却清晰地说道:“你也算报仇成功了。”
穆云飞看着眼前的局势,心中焦急万分,匆匆忙忙地跑到莫上桑的身边,牢牢地扶住他,口中急切地唤道:“前辈。”
莫上桑缓缓转过头,看着穆云飞,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声音虚弱却又无比坚定地说道:“我妻子葬在后院,劳烦你帮我和她埋在一起。”
穆云飞看着莫上桑,神情悲恸,他用力地点了点头,略带哽咽说道:“好。”
秦不忘躺在地上,看着莫上桑慢慢闭上眼睛,双手垂落,他想起当年亲眼见到自己的父亲死在他的掌下,而今他死在自己的刀下,的确也算报仇成功。
他心中的仇恨在这一刻仿佛都烟消云散了,也缓缓地闭上眼睛。
十七脚步踉跄地挣扎着走出门外,她身形摇晃,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扶住门框,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门外的景象映入她的眼帘,顾不上身上的伤痛,也来不及多想,脚下生风一般,急切地扑到了莫上桑的身旁,声音带着哭腔:“前辈!”
此时,穆云飞半扶着莫上桑的身体,缓缓朝着十七摇了摇头。
十七望着穆云飞摇头的动作,眼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一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穆云飞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起身,通过木桩的机关,走到对面。
李克见穆云飞走来,立时警觉起来。他迅速横刀在前,摆出抵抗的架势,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戒备。
然而,穆云飞并没有动手的意思。他站在原地,目光平静地看着李克,缓缓说道:“秦不忘为了报仇,竟然不惜伤害同门。这样的人,又怎能配得上掌门之位呢?”
李克听了穆云飞的话,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要为秦不忘解释几句,想起秦不忘小时候,那时候的他善良纯真。
是仇恨,如同黑夜中蛊惑人心的鬼魅,逐渐吞噬了他的内心,让他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可是,话到嘴边,他却始终说不出口。毕竟,伤害同门这是确凿无疑的事实,无论有多少理由,都无法掩盖这一过错。
穆云飞看着李克欲言又止的模样,见他不似秦不忘那般,不禁轻叹一口气:“罢了,你跟在我身后,看着我的走法,便可过这机关。你将他的尸首带回去吧。”
李克听了穆云飞的话,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将刀收起。接着,他跟在穆云飞身后,来到秦不忘身旁后。
李克看着秦不忘的尸体,缓缓蹲下身子,轻轻将他的尸首抱了起来。
转身离开之时,他停下脚步,背对着穆云飞道:“多谢。”
不知过了多久,十七依旧抱着莫上桑的尸首,神情悲戚而哀伤。
此刻的她,原本紊乱不堪的气息已渐渐平稳,体内那股如脱缰野马般四处乱窜的真气,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安抚,终于安静了下来,不再像刚刚那般如汹涌的潮水般,令她五脏六腑都翻腾难受。
穆云飞缓缓蹲了下来,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十七的肩膀,那动作温柔而又带着安抚之意,轻声说道:“走吧,前辈说,让我们将他与他的妻子葬在一起。”
十七微微抬起头,抽泣声断断续续,轻轻应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