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身湿 第18章 亲吻

——那，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一次祁宁回答地无比顺畅，没有丝毫犹豫。

端宝儿听到他站在门口说——

“嗯。”

“喜欢。”

“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来的。”

这一刻真的来了，端宝儿反而是不可思议地平静。似乎水到渠成，本应如此。

她向后退，让出进门的位置，示意祁宁可以进到家里。

他却站在那儿没动，回身一步，弯腰，提了几个袋子。

很显眼的，其中有一束很美的浅色系的鲜花，由丝带和彩纸包好了，硕大一束装在礼物袋里。

剩下的袋子显得小一些，但端宝儿看包装盒上的logo，猜测其中大约有戒指一类的东西。

端宝儿：“这是准备给我的吗？”

这个问题其实很多余，因为祁宁总不可能把给别人的礼物提到她家来。

祁宁：“是，这是希望你收下的东西。”

端宝儿：“有意思，一般送礼物都会直接说，'这是给你的礼物'，但你说希望我收下，怎么，是担心我不收下吗？”

面对端宝儿颇为难缠的逐字推敲，祁宁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就默默听着，但分明能从嘴角看出几分宠溺。

他提着礼品袋们走到沙发，将它们放在茶几上。

端宝儿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怎么，不好意思和我说话了？”

“说什么呢。”

祁宁习惯性地抑制笑意，但嘴角还是弯起来。

端宝儿得寸进尺，凑近看礼物，最好辨认的是花，戒指，手链。

端宝儿：“为什么突然买这些？”

祁宁看着她，答：“因为我是比较老派的那种人。”

“老派？”

祁宁：“我会认为这种场合一定要有礼物表达心意，一句话太轻了。所以在决定来找你之前，我临时去买了这些，戒指不知道尺寸，所以买的开口，但款式你应该会喜欢。”

端宝儿没关注戒指合不合心意，只慢慢想着，祁宁介绍礼物也慢条斯理，逻辑清晰，他当初大学的专业应该是理工相关，有点想象不到祁宁大学时的模样。他真的挺有意思的，这种时候还一本正经介绍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有点偏离主题？

端宝儿眼神扫过礼物们，说：“谢谢，我很喜欢。”

她心不在焉地想，是不是该进行下一步了。

比如告白，比如确认关系，比如亲吻。

祁宁坐在沙发，却真的不很着急。

他说：“你还记不记得，你给我讲过为什么支持我奶奶相亲。”

端宝儿：“嗯？”

祁宁：“你说……因为感情是很轻的，喜欢很轻易，放下更轻易。所以奶奶去认识其他人也未尝不可，多体验就好了。”

“我当时反感奶奶相亲，也不仅是因为我家人，更因为我觉得感情是很重的。”

“重到我不希望奶奶和其他老人随便相看完，不希望她建立一段新关系。之前我们没往这方面聊过，但是今天我想提前说清楚。”

“我的感情很重，重到我害怕它的开始。我没法想象之后出现什么变故，因为只要不开始，就没有分离或者背叛的可能。我希望一旦确立关系就一直维系下去……就算是朋友我也会牢牢攥在手里，这样你也愿意接受我吗？”

端宝儿：……看不出来，祁宁病得不清呢。

但是她看祁宁白皙的脖颈从领子里露出一截，喉结的弧度很是诱人，说话时轻微地一齐振动，两侧的浅浅凹陷顺着往下，隐于衣领之中，实在很引人遐想。他胸肌和手臂用力时应该有很大块的肌肉，很有劲，但腹部平而劲瘦，肩宽腰细，看不腻。

说真的，背叛出轨的事她做不出来，但之后到底会不会分离，这种誓言说出来就太哄人了。她想珍惜的只有此刻而已，感情之后如何流动都随它去，她不在意。

端宝儿：“你要表白，我才能接受你呀。”

祁宁感知到端宝儿的视线没有落在自己脸上。他清楚地意识到端宝儿和他并不是同一种人，现在那个久远的词语又浮上了心头——小骗子。

很明显她仍然觉得感情可以很轻，和他相比，端宝儿更像是乐于享受现在的人，而并不大去考虑以后。有句话叫及时行乐，说的可能就是端宝儿这种状态。

但——也没关系。

在一起就好了，如果在一起，就算她想离开，大约也没有机会。

他会慢慢地、慢慢地让她习惯于依赖自己。

一个人的确想着及时行乐，另一个人看破了也不拆穿。

就在两个人都“心怀鬼胎”时，祁宁表白了。

他说，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吧。

无比老派的句式，但从他口中说出便很不一样，因为端宝儿此时终于把视线移向他的脸，发觉祁宁那双很漂亮的眼睛一直都在认真注视自己。

他眼型标致，瞳仁黑，所以显得更加深沉，此时藏着很多喜欢，但藏不住，看一眼就知道他沉溺于情感之中。

端宝儿自然不会拒绝，她笑着说好，祁宁便亲了过来。

他的动作不快，甚至可以说是郑重的，缓慢的，让她有时间可以去思考，去拒绝，去躲开。

但端宝儿觉得十分新奇，她定定地坐在那里，看祁宁的脸是如何倾斜一点，认真又充斥**地盯着她的嘴唇，先看嘴唇，再看眼睛，再看嘴唇。还没亲上，端宝儿的脸已经开始发烫，而且祁宁的脸更近，真是放大了的视觉冲击，看到英俊的人，人走神也是人之常情。

然后她听到祁宁笑了，祁宁伸手遮住她的眼。手掌很温暖，很大，五指都很修长，指节清晰，手掌轻轻搭上眼前的时候，小指和无名指触到眉弓，拇指食指轻轻盖着鼻子，脸变得朦胧，只很清晰地露出一张嘴。

“就这样认真接吻吧。”

祁宁没松手，端宝儿的感官也只剩下了嘴唇。

接吻，她感知到接吻这个动作。祁宁贴上来，他亲得不重，也不深，浮于表面的，嘴唇相接，但端宝儿并不认为这个动作温柔，反而轻轻地战栗了一下。分不清楚是温凉还是温热的触感，只知道有光滑的唇瓣和自己很仔细地相贴。

为什么呢，明明他的动作很轻。端宝儿走神地想，她总觉得好像感受到这个动作背后的危险意味，他好像是久未进食的食肉动物突然开了荤，但没有狼吞虎咽，反而慢条斯理地先将肉舔过嗅过一遍，细细品味，她是那块他期待已久的肉，即将被送入口中。

端宝儿又觉得自己走神总能被祁宁发现。他没有不满意，只是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抓住她的手，先是手和手相接，再是手指和手指相触，顺着指缝滑下去变成十指相扣的模样。

端宝儿趁着接吻的间隙，问：“为什么遮住我的眼睛？”

“因为你的眼睛很大，一直盯着我，我会紧张。”

祁宁声音不大，像是亲密的低语和呢喃，但偏偏他声音好听且有磁性，在耳边振动，劲侧和腰际也跟着麻痒。

端宝儿忍住，笑他：“你可真够坏的。”

他亲得那么仔细，怎么可能紧张。

祁宁轻嗯一声，又吻过来，端宝儿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让他别再罩着自己的双眼。

这样一示意，祁宁的确乖乖将手放下，但随即便按住了她的后脑，再往下渐渐笼着后颈。

他的吻技显然很生涩，但因为动作很慢，很试探，按部就班地舌吻，反而多了一份情/////.色。

这个确立关系的吻终于结束时，端宝儿的嘴唇已经充满水光，连带着有些红肿，祁宁可真是有耐心。她现在很想软倒在沙发上，很奇怪明明只是接吻，却有种想要融化的错觉。

端宝儿靠着沙发，祁宁邀功似的凑近了，仍然抓着她的手。

“感觉怎么样？”

端宝儿：“那当然是很好了。”

端宝儿斜斜地看了一眼他的腿间，觉得不礼貌，移开眼，却又忍不住看过去。

祁宁注意到了她的在意，腿又并了并。

“生理反应，不用在意。”

当然很在意了，就算她不知道异性的平均尺寸是什么样，也能感受到这是直观的大。耳朵发烧，脸也微红，端宝儿想自己的眼睛可能是被装了磁铁，她就是不由想往那边看。

为了缓解这种好奇，她索性讲了个不合时宜的笑话。

“……之前你总是有点躲着我，我还以为是你不行呢，比如是不是特别小……”

说完她便有点后悔，但至少现在不想一直盯着那里看了。

“我没躲着你。”祁宁仍然不会错过任何一个重点，对端宝儿，总是挨次回应所有问题。“不行……我没有不行。”他认真答，“如果你觉得太小，我觉得可以去……做手术？”

这种笑话就别陪她一起说了吧！！

端宝儿本来已经不害羞，听到祁宁一本正经陪她说些乱七八糟的玩笑，才是真的脸红透了，伸手去捂祁宁的嘴，连忙暂停这个话题。

“我瞎说的，瞎说。”

因为动作幅度很大，撞了他一下，而后几乎跌到他怀里。

祁宁被她扑了一下，也还是笑。他伸手接了她，顺势后倒，靠着沙发靠背，看端宝儿几乎是倚到自己怀里的姿势，手指摩挲过她的腰际。

心里想的是，现在是我的了。不是端宝儿变成他的，而是端宝儿身边的位置变成他的，从此攥紧在手中。

祁宁问，“——现在我是你男朋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