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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古典架空 > 夜隐长歌 > 第2章 逐己出师门

夜隐长歌 第2章 逐己出师门

作者:都被注册了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5-12-02 11:10:46 来源:文学城

“古有武氏,今有郁郎。性非温顺,出身寒微。一介男儿,竟凭狐媚之术扰乱江湖,实乃人神共愤,天地不容,人人得而诛之!”

武氏,即武媚娘是也;而郁郎何人?正是郁千惆!

当这段荒唐不堪的流言如野火般在江湖中蔓延,化作茶余饭后的笑谈时——元承霄正戴着那张面具,那张他初遇郁千惆时所戴的面具,于盛宴之上静坐。

宴席间觥筹交错,一派歌舞升平。可自面具孔洞中显露的那双眼睛,却不见半分波澜,冷过深冬寒冰。

身为郁千惆的结义兄长,风若行听闻这番流言时,几欲气炸肺腑——世人多舌,唯恐天下不乱!更令他心焦的,是郁千惆的安危。无奈之下,他只得亲赴长东殿,求见元承霄。

这是风若行第一次向元承霄下跪。他恳求对方动用势力,先一步找到郁千惆,以免其在有心之人的煽动下遭众人围攻,性命难保。

元承霄只沉默片刻,便漠然拒绝:“凭什么?他既决意与我永诀,我又何必管他死活。”话音冰冷,教人心寒。

风若行气得语塞,却无从反驳。连他也不明白,郁千惆为何要不告而别。若说对元承霄心存芥蒂尚可理解,可对他这个曾歃血为盟、誓同生死的结义兄长,为何也一言不发,决绝而去?

“你走吧,自此,你与本座亦无瓜葛。请便。”

风若行攥紧拳头,盛怒之下反笑出声:“元承霄,难怪千惆始终不愿接受你——你也就这点器量!自始至终,你何曾真正为他考虑过?不过一味偏执,全凭己意行事!他又凭什么非得接受你?你付出便索要回报,欲将前尘旧怨一抹而尽?天底下,哪有这般道理!”

话音刚落,眼前人影倏动。元承霄已掠至面前,一手扼住他的喉咙,目眦欲裂,厉声喝道:“你胆敢如此同本座说话!”

煞气汹涌,如浪扑面。元承霄又岂容他这般“胡言”?风若行又怎会知道,此刻他胸中,正有烈火灼心。

-时光倒回三月之前。晨光和煦,温柔地铺满了这处不大不小的院落。

然而,被这片暖意笼罩的一行人,神色间却无半分温柔,反倒隐隐透出压抑的怒意。他们皆不过三十年纪,一水青色长衫,立在最前方的青年稍迈半步,似是众人之首。

而他们对面,静立一道修长挺拔的紫衣身影——华贵天成,姿容出众,正是元承霄。此刻,那张俊美的脸上怒意昭然,字字掷地:“让郁千惆出来见我!”

语声不高,却挟着绵长深厚的内力,远远传开,清晰贯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亦穿透整座院落。

为首青年低叹一声,语气无奈:“元公子,杨某已反复说明,郁千惆确已离开巫峡阁。他临走前明言,自此与巫峡阁……再无瓜葛。”

元承霄一字不信,冷嗤道:“千惆自幼长于巫峡阁,二十载师恩如山,同门如亲,他从未有一日忘怀,更不惜心血重建此门,从无怨言——如今你告诉我,他与巫峡阁再无关系?”他眸色骤寒,“你当我是三岁孩童诓骗?他不过是在躲我……可这究竟是为什么?我要他亲自给我一个交代!”

自京城一役,“龙见影”一事暂缓了二人剑拔弩张的关系,郁千惆为护他全身而退,竟不惜以命相赌。养伤那些日子,那人褪去一身清冷,虚弱无助、眉目含情,双颊染绯,眼波如秋水潋滟,那心甘情愿托付所有的模样,至今仍历历在目——可怎会在一月之后,不留只言片语,消失得无影无踪?

元承霄心绪翻涌,不甘与困惑交织成火,一路烧到巫峡阁门前。他定要那人亲口说个明白!

为首的青年再度叹息:“郁阁主的确在几日前仍执掌巫峡阁,他胸怀开阔,能力超群,将宗门发扬光大。可杨某实在不知,为何他突然性情大变,决然离去!”

元承霄恍若未闻,扬声道:“千惆,你若再不出来,休怪我硬闯!你清楚,这些人拦不住我。”

青年脸色微变,仍维持礼数:“元公子,还请听我一言。若公子执意强闯,难免伤及门人。公子既对郁阁主情深意重,想必也不愿见他一手振兴的剑宗,因此受难。”

元承霄冷嗤:“说!”

“前日清早,郁阁主将我从梦中唤醒,神思恍惚间,我竟接下阁主之印。他不发一语,转身即走,疾如流星。待日上三竿,众人才察觉他已离去,房中随身物品尽数带走,仅留一纸信笺于案上。”杨姓青年自怀中取出一笺,递上前去。

元承霄一把夺过,纸上寥寥数语,确是郁千惆亲笔:

我郁千惆身负灭门之罪,再无颜居巫峡阁,今自逐出师门,辞去阁主之位,从此江湖飘零,天地为家,诸位勿念!

天涯承此生,云霄抛尘思,永不相见。

他反复默念最后三句——“天涯承此生,云霄抛尘思,永不相见。”这藏头之言,不正是……是“承霄,永不相见”!

字字如刀,直插心口!

永不相见,永不相见!元承霄猛地回过神,狂笑数声,满脸悲怆。他从怀中掏出那张薄笺,狠狠甩在风若行脸上,嘶声怒吼:“是他先对我绝情!”

风若行喉咙被紧紧扼住,发不出声,却挺直脊背,毫无惧色地迎上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气,眼中尽是不信与讥讽。

元承霄指节逐渐发力。一旁的冷卓再顾不得什么以下犯上,猛地扑上来拽住他的手臂,急声恳求:“主人息怒!求您看在郁公子的份上,饶过他吧!”

回应他的是一道冰冷的目光:“不放,又如何?”

冷卓咬牙道:“他冒犯主人,死不足惜。冷卓愿代他受罚,以一命换一命!”

元承霄冷冷盯着他半晌,忽然松指化掌,一掌将风若行掀翻在地,厉声斥道:“你们两个,都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冷卓急忙上前搀扶。风若行低咳两声,轻声安慰:“别担心,我没事……他手下留情了。”望向冷卓的目光柔软而温存。

冷卓神情稍缓,待风若行站稳,仍恭敬地向元承霄行礼:“谢主人宽宏。”

风若行握紧他的手,低声道:“阿卓,你愿不愿跟我走?我们一同浪迹天涯,也……一起去寻千惆。”

冷卓抬眼看他,语带涩意:“在你心里,是郁公子重要,还是我重要?”

风若行神色一正,急急解释:“你还不明白吗?千惆于我如亲手足,是此生唯一的亲人;而你,”他语气郑重,“是我认定一生一世的爱人!若此言有半字虚假,必遭天谴!”

冷卓慌忙捂住他的嘴,眼神交汇间,已诉尽千言万语的信任。

“还不快滚!”元承霄背过身,再听不下去,出声厉斥。

冷卓深深一揖:“主人保重。”随即与风若行相携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大门之外。

元承霄独自伫立良久,想到自己也曾像方才的风若行那般掏心掏肺地表白过,可郁千惆却从未给过回应。即便说着心甘情愿的话,也从不提“喜欢”二字,更别说一个“爱”字。

可那身体的反应,那双清亮眼眸中欲说还休的情意,又分明像在诉说着什么。若不是有心,又怎会甘愿付出?当初那少年是以怎样的倔强与他抗衡,又是在怎样的时刻终于卸下心防?

那么,到底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为何要对他这般绝情?

难道……仅仅是为了报恩?

用一个月的时间,以身体为代价,偿还他数次相救之情?

元承霄越想心越沉,寒意漫遍全身。他眼眶发热,却猛地收住所有情绪,随手朝人群中一指:“今夜,你来。”

那少年面露惊惶,惴惴不安。

元承霄冷哼一声,负手转身而去。少年默默跟着,一路走进卧房。

室内再无旁人。少年始终垂着头,不敢抬眼。元承霄身形高大,此刻居高临下地注视他良久,很想从这人身上找到一点什么——哪怕是半点郁千惆的影子。可惜,一丝也无。

他不由攥紧拳,胸口那团火仍在灼烧,痛得他难以呼吸。

少年的手不停绞着衣角,半晌听不见动静,终于鼓足勇气颤声道:“主……主人,您要小的做什么,请吩咐。”话音未落,牙关已磕出声响。

元承霄猛地逼近,一把攥住他衣襟抬起他的脸。少年浑身一软,几乎瘫倒。

他却忽然笑了,嘴角微扬,随即松手冷声道:“给你半个时辰,把这里打扫干净。”

说罢,转身推门而去。

少年怔在原地,长长舒出一口气。

房间本就窗明几净,几乎纤尘不染。少年环顾四周,神情稍缓,却仍仔细整理起来。不料碰倒案边画筒,卷轴散落一地。他慌忙拾捡,又见桌底还遗有一幅,鬼使神差地展开——画中是一清冷少年,眉目如凝霜雪,姿容绝俗,虽年纪与他相仿,却自有种说不出的风骨,即便在这长东殿俊杰云集之地,也丝毫不逊半分。

正看得出神,元承霄已无声来到身旁,一把夺过画轴,反手将他掴倒在地。眼中怒火几乎要将人灼穿。

“谁准你动这幅画?!”声音寒如冰刃。

少年伏地战栗,不敢出声。

“从何处翻出来的?”元承霄厉声再问。

“是、是小的从桌底……无意捡到的……”

元承霄神色稍缓,转头凝视画中之人——那个他穷尽半生追寻,却决绝而去的身影。本欲尘封心底,偏偏天意弄人,又这般刺入眼帘。

他闭目,泪无声滑落。双手缓缓将画揉皱,握紧,内力微吐,整卷画顿时碎作纸屑,自指缝间簌簌飘落,铺了满地。

少年惊得屏住呼吸。

元承霄背过身,冷声令道:“来人,拖下去,鞭一百。”

少年顿时瘫软如泥。

房内只余元承霄一人,死寂如墨汁般浓稠。他缓步踱至案前,木然望着架上笔墨纸砚,片刻后,竟不由自主地执笔蘸墨,落纸勾画。那动作太过熟练,仿佛早已重复千百遍——不过寥寥数笔,一个清瘦少年的轮廓已跃然纸上。

门外忽传来禀报:“主人,那少年……未及百鞭,已气绝身亡。”

笔尖蓦地一顿,墨迹在画中人衣襟上晕开一点污痕。

“葬了。”他声线平稳,不起波澜。

脚步声远去。元承霄垂眸凝视画中初现的眉眼,忽想起当年刑架前那个身影。再无人有那般韧骨,究竟挨过多少鞭?他竟记不真切了。唯一刻进骨子里的,是那人纵然痛极,仍不闪不避的清冽目光,如寒星灼灼,将他半生都钉在了这场无望的执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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