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船 第45章 韩荆和公神羽前往瓦庄

正如公神羽所说的那样，罪犯逃逸，监守之人和追捕者都难辞其咎。在朝廷之中任职，权利不得不被制度所约束，不应成为个人私器，否则不仅于己私德有亏，于公又对天下黎民难以交代。陈轩一时心里烦闷，便拉开门走了出去。天竟然亮了，满地的雪，白花花的像银子堆在地上，依稀好像能听见不远处村子里放鞭炮的声音。没食儿吃的鸟嘎嘎的叫着，今天是拜年的日子。出来这么久了，她真是想回家，尽管她已经回来了。掏出在怀里藏着的、用几层油纸包裹好的起了好几层酥的甜饼子，大口咬下去，皮渣子残留在嘴边，油腻腻的，不过配上这样的雪天正好，哎，咱们小老百姓呀，真呀真高兴！她对着一堆坟包，摇头晃脑地吃着，也不觉得害怕。倒是爹娘回来了，把她吓了一跳，她赶忙站起了身。娘下了马，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道，“小馋，瞧瞧这是什么，刚打的热烧饼，还加了有卤牛肉、豆腐皮，去拿给你韩荆叔还有公神羽吧。”

陈轩则嘻嘻道，“蒋大哥也醒了呢。”

“是嘛，那正好，让你爹去瞧瞧。你爹说你肯定饿了，我们俩买了这些吃的之后半点没有耽误，他还是十分挂念蒋捕快的。”姑苏佩拉着陈轩走到门边，又小声道，“你爹初六的生日，别给忘啦。”

陈轩捂住嘴巴，轻轻一笑。

“我真的忘啦。”

“哎，那你爹可要伤心啦～”姑苏佩摆了摆手，无奈道。

陈轩笑呵呵搂住她，“哎呀，娘，放心吧，我一定给我爹一份大礼！”

两个人进了屋，陈伯夷已经在为蒋英清理伤口、重新包扎，韩荆、公神羽二人则正手忙脚乱地在锅上煮着汤药。陈轩跳到两人中间，道，“韩大叔、公神羽你们俩先吃东西，热乎乎的烧饼香喷喷，还有肉夹，哎呦，可好吃啦。”

韩荆听到有吃的，已经打算停手，但看陈轩这个样子，说的挺好，但谁来给蒋英熬药？陈轩看到他的表情，忍不住把包好的烧饼卤肉塞到了他手里，道，“韩大叔别小看我，去年的时候我都是自己煎药给自己吃的，有什么难的呢，你们等着吧，过一会儿药香就出来了，可好闻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满屋子飘满了药草的味道，十分馥郁，陈轩还在自得其乐，韩荆已经叫上公神羽出去透气了。陈轩转头看向蒋英，笑呵呵对他道，“蒋大哥，放心，你好好养伤，菡菡要是在家的话，我们就把她接到家里来，啊，对了，霜霜该来我家拜年，让她们两个一起玩，霜霜可好啦！”

蒋英微微一笑，“谢谢你，陈轩。”他看向陈伯夷，道，“伯父，多有烦扰，蒋英不胜感激。”

陈伯夷年轻的时候话多，越老越笨嘴拙舌，不愿意多说话，他只摆了摆手，道，“城里的人没有不喜欢你的，你是个好捕快。”

陈轩咯咯一笑，“对，要说美男子，我蒋大哥是头一个。”

“小轩！”陈伯夷喊住了陈轩。陈轩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她知道父亲不喜欢女孩子家这么轻佻。“啊，那我不拿蒋大哥打趣啦，蒋大哥，你可要快点好啊。”

砂锅里熬出苦褐色的汤水，陈轩见差不多了，便拿碗盛了端给蒋英，看着他喝完。见蒋英神色疲惫，三人叫蒋英再睡上一阵，然后便开始烤起火堆。

陈轩歪着头，问了句，“娘，你和爹来这儿做什么的，就是为了见外公？”

姑苏佩见陈轩还在纠缠此事，便道，“轩轩，你明知道此事并不磊落，为什么还在追根究底呢？你要知道，这不仅伤了我和你爹的心，还伤了你外公的心。”

陈轩低下头，抓着衣角，有些脸红，她一向觉得自己有点傻，现在更是觉得自己在自作聪明了，她把头埋进肩窝，小声道，“娘，我怎么老是胳膊肘往外拐呢。”说完，泪滚落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

姑苏佩看了眼丈夫，然后对着陈轩低声道，“小轩，别在这哭，蒋捕快还在休息。”

陈轩拿手抹掉眼泪，一边点了点头。

这时候韩荆和公神羽两个人从外面回来，看到了陈轩这眼红样子。韩荆问道，“哎，轩轩想爹妈了？你看看，一到父母跟前就变成爱哭鬼了。”

陈轩破涕而笑，“韩荆叔，我也想你。”

公神羽默而不语，他只是觉得，再好的挚友也无法让她快乐。

陈轩似有所感，转过头笑对着他，道，“我们要是能够租一辆马车就好了，要不然蒋英大哥骑马多不方便呢。”

公神羽点点头，“是。不过可惜，没有拦住子乙，要不然我们一同返回，十分方便。”

“哎。”陈轩杵着下巴往上瞧了瞧，问道，“那怎么办好呢？”她想了想，笑道，“要不这样，你先回去，带着人驾马车过来，我们就在这儿等着你。”

公神羽正思忖着，韩荆也道，“对，我们得找个方便的人去带人过来，并且通知消息，譬如那小白庭出走一夜是否回去也可打听一下。”

姑苏佩也道，“眼下蒋捕快也需要休息，我们是该有个人回去通知衙门。”她看了眼韩荆道，“小韩，你对路比较熟悉，不如你跟公神羽一块儿去。”

还没等公神羽答应，陈轩就站了起来，道，“对呀，你跟韩荆叔一块儿，又说得上话，我们就在这等着你们，然后再和蒋大哥回梁州。”她想起来和瞿堂的约定，对着韩荆道，“韩大叔，麻烦你跟小堂说一声，我先不回去瓦庄了。等到什么时候我再去找他。”

韩荆捋了捋飘扬的发尾，道，“小轩，你都给我安排好了，怎么不自己去呢？要是路上说话解闷儿，我看你跟公神羽也很有话说的嘛！”

陈轩托着下巴，点头道，“韩大叔你说的对，但蒋大哥在这儿躺着，我不放心的嘛。”她回头笑嘻嘻望了躺在床上的蒋英一眼，然后一本正经道，“还有，我要等小白庭回来，看他要怎么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