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说闲云舍的轩公子轻功卓绝,今日得见,三生有幸。”有人在身后笑道。
陈轩抖抖肩膀,回头去瞧是谁这样有趣,只见那人长身玉立,好不潇洒的样子,“久闻不如一见,清扬公子果然人如其名。”
“不敢当,多亏了姑娘的妙手,今日的斗宝格外精彩。”这方清扬当下正是青龙阁的当家。
陈轩笑笑,“谢我作何,不过江湖买卖。”
那方清扬笑笑,问道,“不知姑娘约在下至此,有何事?”
“没什么大事。”陈轩低下头,背着手踱步,道,“听说方家与崀山派颇有渊源,数年前谢丹霞老先生曾云游至方家南望茶庄,收了一个义子名叫黄豆,我想问问是不是这样?”
方清扬点点头,笑道,“确有其事。不过这事约莫有十五年之久了,谢前辈也早已不在南望城了,怎么,有什么是需要方家为姑娘效劳的吗?”
陈轩摇头一笑,道,“方老兄客气了,只是听说方家的茶庄遍布中原,曾耳闻那谢丹霞师父不可三日无茶……我想拜托方公子帮我寻一寻那黄豆小哥,若是他乐意,便请到闲云舍坐坐。”
方清扬听了,微微皱眉,却仍笑道,“听说成王府成玉郡主是崀山派谢山良的弟子,眼下正是门派掌门更迭之时,闲云舍也要搅进这浑水中吗?”
“方公子。”陈轩笑笑,拾起一根树枝快速摇了摇,喊道,“接我一招!”说着,那树枝晃动着便朝方清扬面上刺去。
好在方清扬并不文弱,身子向旁边一偏,躲了过去,只是陈轩的动作更快,那树枝被她舞着,如鞭作响,如花迷眼,片刻之间,两人一来一回,不相上下。陈轩练的尽兴,停下来,扔掉树枝,就此罢手。她微微喘气,朝方清扬笑道,“没啥原因,就是为了好玩,高兴。”
方清扬也出了些薄汗,他望着暮色下的清水河,朗声笑道,“舍的人,毕竟不拘一格。这件事我会亲自派人去问,相信很快就能让姑娘满意。”
“如此就多谢方老板啦,天色已晚,您路上慢走。”陈轩笑嘻嘻道。
“今天露水重,姑娘一个人多小心。”说完,那方公子便携同一旁等候的侍从走了。
陈轩叹出一口气,再迎面瞧了瞧月亮,眯眯眼笑了笑。
清水河里有一艘船,陈轩走到河岸,跳上船,将船撑向河中央,然后放下撑蒿,临着水光照了照脸,然后便钻进船里,放下帘子,盖上被子睡了觉。
水面上波光跳跃着,船缓慢的往下游漂着,船里的人沉沉睡着。
这条河,北可通往京城,南可至金陵,西可去到洛阳,东可至海上瀛洲。陈轩从小长在梁州城,在父母膝下不知忧愁。如今爹娘去了扬州采办货物,她反倒不知如何处置这过分的自由。
她只管睡觉,朦胧中听到有笛子的声音一丝一缕地从空气中传过来,只困的睁不开眼睛,等到第二天,船行到一个大湖里,四周都是已经枯败的蒲苇,一片白雾茫茫,她的肚子发出窘迫之声,水面上一只白色的鹭飞过,翅膀巨大。陈轩张大眼睛,那只鸟却翩翩飞走,不多盘旋。这一下子,她竟像来到了无人之境。
天地只余了灰白的颜色,露水从船上滴落,在水面上泛起波痕。陈轩静静坐在船头,托着腮沉思,船悄悄行着,突然遇到前面芦苇挡着,她便轻轻抚了抚苇杆。这是一片芦苇丛,她笑着瞧了瞧,便轻轻踩着几条断苇越上了苇叶之上,她顺势躺倒在一片苇丛之上,仰望白雾中的天空,这般空寂的感觉从未有过,大概是无法言语。清晨颇有些凉薄的寒意,她掀起一个衣角半蒙住脸,然后又踩着脚下的苇丛练起步法来,细心揣摩着功夫深浅,只见她腾空跃起,衣影翩然,脚下和芦花似有若无的碰触着,顷刻间又跃到另一片苇丛上,飞旋着在船头落下。
陈轩抹了抹额上的汗,然后在船头站着,她折了只芦花,对着天空摇来摇去,觉得十分有趣,若是她也能如一片羽毛轻飘飘,那肯定特别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