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朝至 第15章 第十面 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连张无忌都没发现我，你怎么知道我在附近？”周芷若看赵敏脸上毫无惊慌和畏惧，她眼中闪过吃惊。

赵敏微微一笑，向右行了两步，眼神不离周芷若，道：“无忌哥哥没发现那是他分心去想他义父。至于我怎么知道……“

赵敏双手负在身后，对周芷若笑道：“周姑娘做事一向谨小慎微，又怎么会老实待在原地等无忌哥哥来接你？”

「无忌哥哥？」周芷若暗中握拳，笑道：“你既然知道我在附近，还敢让张无忌离开？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可以杀了你？”

她不怕？不，她是怕的！周芷若藏匿有一会张无忌还没发现，除了张无忌分心，只怕还和周芷若的武功有关。

她不知道周芷若怎么会在短短几月内武功突飞猛进，但，眼下，她要尽量拖延时间等张无忌回来。

“我知道，你看到张无忌非但没有杀我，还把我带在身边，你恨我入骨，你还很后悔没有在灵蛇岛杀了我，对不对？”赵敏说话时气定神闲，脸上没有一丝畏惧，她又漫不经心地向旁边走了两步，

周芷若眼中快速闪过的惊慌，她很快恢复镇定，冷笑道：

“赵敏，你聪明得太过分！你妖言惑众，现在你想等张无忌回来救你？只怕你没那个机会了！当年，我师父灭绝师太惨死在你手上，今天我就要为她报仇！”

赵敏神色一凛，离她七八步远的周芷若话音一落，一眨眼便已跃至她眼前。

赵敏身体向右一偏，弯身抓起树旁阿大给她防身用的短剑。短剑刚拿到手，一股阴森冷风拂面，她下意识用剑鞘挡在眼前。

剑鞘为主人挡住周芷若那指甲乌黑又锋利的一爪，赵敏来不及多想，慌忙抽出短剑，趁周芷若躲避间隙与她拉开距离。

周芷若一爪打到树干上，她指力强劲，指甲深入树干，树干立时多出五个指洞。

见周芷若看着她冷笑一声后，扭身便去抓那地上昏迷恶僧，赵敏大惊，心道自己一时大意，周芷若的目标是知道谢逊下落的那名恶僧。

赵敏快步上前搭救，而周芷若见到恶僧旁昏迷的乌云后，手上动作一顿，立刻凶狠地看向她。

“你这妖女，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见到她送给张无忌的那条帕子现在裹在一只畜.生身上，周芷若更是怒火中烧，恨不得将赵敏碎尸万段。

看周芷若忽然不杀恶僧跑来杀她，赵敏提剑，以华山派的反两仪剑法应敌。

赵敏一边挥剑招架周芷若的杀招一边暗自吃惊，周芷若那狠毒非常的黑爪招招攻向她的脸，若不是手里有兵器，她的脸恐怕已经面目全非。

当她的短剑划伤周芷若左臂时，赵敏暗自吃惊。

她内力不足，她刚才使出的反两仪剑法只是当初她在万安寺看过后，脑子里存留下的招式，她自己并没有将那剑法练熟。周芷若爪功凌厉，现在的武功胜过她不过早晚，而她刚刚那一招，以周芷若的武功不可能躲不过！

一瞬分神，赵敏手腕一麻，她手中短剑登时被周芷若夺去。

眼看周芷若拿着从她手里夺过的短剑要刺向她，赵敏急中生智，她后退两步，扭头便对身后树丛大喊：“张无忌，快来救我！”

周芷若神情一变，立刻松开赵敏手腕。

眨眼不过须臾，只见周芷若拿剑的右手向后一掷，那一柄短剑精准刺入地上恶僧的心脏处。

恶僧未多挣扎，只动了一下，立时毙命。

赵敏睁大双眼，似是没想到周芷若眨眼便想出这招“借剑杀人”，耳边一阵微风拂过。

赵敏再侧目，发现周芷若已奔至她刚才留下指洞的树前，借那黑紫的指甲利落地毁掉那一层树皮。

周芷若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看得赵敏呆在原地，她很快回神，又恢复以往笑容。

见站在树边的周芷若收起毒爪，红了眼眶又捂住流血伤口，赵敏眼中俱是欣赏，又摇头笑道：“今天，我总算见识到峨眉候任掌门的厉害，灭绝老尼的眼光真是毒辣。我赵敏自叹不如！”

“敏敏！芷若！”

张无忌在溪边遍寻周芷若不着，却听到树林中打斗声，他心中担忧赵敏，极力奔跑时听到赵敏一声求救。

张无忌胸膛里的心再次揪紧，可等他赶到时，却发现赵敏站在胸膛插剑，已经死透的恶僧身边。

他一直在找的周芷若手捂流血不止的左臂，看着他哭道：“张无忌，这就是你信任的那个妖女！她想杀我还不够，就连重伤的人她也不放过！”

----------5.6----------

张无忌最先奔至地上的恶僧尸体旁，他探过脉搏，再次确认那人已经死了，他义父的下落他再无从得知。

张无忌站起身，见身边赵敏一言不发，他问道：“敏敏，到底发生什么事？”

张无忌的反应也算在自己意料之中，赵敏转身抱起地上已经转醒在呜呜叫的乌云，把乌云身上的帕子解开放到张无忌手里，说道：“周姑娘不是和你说了，是我心狠手辣不放过这个知道你义父在哪里的大师！周姑娘为了替她师父报仇还被我所伤，不过，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刚好能替我收尸！”

张无忌知道赵敏不想辩解又说气话，他无奈后打量赵敏见她没受伤，松了一口气去问离他们约两丈远的周芷若：

“芷若，你真的要杀她？”

话一出口，张无忌便见周芷若哭得如被雨打湿的兰花，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张无忌心下一软，只觉刚才质问有些过分。

周芷若在心中诧异张无忌竟然这个反应，赵敏那个妖女也不着急解释，她面上不露山水，道：

“张无忌，我是想帮你问出你义父的下落，还要为我师父报仇！你不觉得奇怪吗？从你把这个妖女带在身边以来，先是你义父被抓，然后是我！现在，连你唯一知道你义父下落的人也被她杀了，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赵敏笑问道：“你又怎么知道谢前辈在你之前被抓？难道，周姑娘在谢前辈被抓的时候就在附近，就像……刚才你也藏在附近？”

周芷若脸色煞白，她泪眼朦胧地看向在那边皱眉不语的张无忌，摇头说道：“我没有，无忌哥哥，你别听那个妖女胡说！是你说谢前辈被人抓去！”

张无忌见周芷若脸色不好，说话时神色凄苦，她淡黄衣袖已被鲜血染红。

他轻叹后，上前几步拿出怀里伤药，劝道：“芷若，你先别激动，你先把伤口处理一下，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见张无忌不接她的话去继续揭穿周芷若，甚至还去关心周芷若那一道剑伤？赵敏压抑心里火气，对周芷若道：“周姑娘怕我妖言惑众，又怀疑我派人抓你，怎么现在反倒不怕我这个妖女在伤药里下毒了？”

周芷若手捂手臂，听罢赵敏的话，她秀眉一拧，向后倚靠树干，对张无忌道：“你把伤药拿走，我周芷若就是死在这里也不会用蒙古鞑子的药。”

自万安寺开始，芷若便对敏敏有成见，一再误会她。现在芷若不肯用敏敏的药，还可能因为一时意气伤害敏敏。

张无忌把伤药收回袖中，他托住周芷若手臂，为她点穴止血，道：“我们回卢龙城再去买伤药！”

张无忌转身，见身后怀抱小狼的赵敏已经抛下他离开了。

“敏敏！”

张无忌心一慌，他大步追上前，抓住赵敏的肩膀，“你去哪儿？”

如果今天，他让敏敏走了，他知道，以敏敏的脾气，她会如上一世他怀疑她的情形一样，决绝离开！

他不能让敏敏回大都！

他们断了找谢逊的线索，张无忌一定六神无主。赵敏本不愿在这时候逼张无忌做选择，但他现在去关心周芷若的伤，周芷若污蔑她杀了恶僧一事，他也不管不问，她没必要再留下去看周芷若如何楚楚可怜。

“我去给乌云找大夫包扎。张大教主你顾好你的芷若，别让人家一时悲愤，再找机会用她的毒爪杀了我这个妖女。到时候，你要找你义父，可就难上加难了。”

张无忌不明白赵敏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听出赵敏在告诉他周芷若要杀她，不是伤她。

上一世在敏敏坟前，他就暗自立誓，如果敏敏能活，不管任何时候，他拼尽全力都要护她周全。

如今，他心中所愿活生生站在他面前，只敏敏和义父两人的性命，他不会有任何犹疑和妥协。

张无忌拉住赵敏的手不松，他缓缓转身，对周芷若说道：“芷若，灭绝师太的死和敏敏无关。如果你一定要找敏敏报仇，等我救出义父之后，我把我的命给你！”

周芷若以为自己手臂失血过多，出现了幻觉。她用力捏了捏伤口，发现她刚才听到的张无忌说的那些让她寒心的话是真的。

哀怒之下，周芷若泪如泉涌，她强迫自己看清站在她面前的两人。

“好！赵敏，今天我被你所伤斗不过你！你最好别落在我手上，不然，我一定把你千刀万剐！”

“芷若……”张无忌见她忽然发狠话，心中诧异，但愧疚更多

“张无忌，你贪恋妖女美色，甘心为蒙古鞑子所使。你给我听着，从今以后，我峨眉和你明教、武当势不两立！你想替妖女偿我师父一命？好！我就在峨眉金顶，等你张大教主大驾！”

话音一落，张无忌便见周芷满含羞愤拂袖而去，他一脸怅然站在原地，侧首再见赵敏时，赵敏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5.8——————

“敏敏？”见敏敏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多了一丝陌生，张无忌怕她在心里胡思乱想，偏偏他又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赵敏是蒙古女子，又是面对心上人，她自然也不会拐弯抹角。

“张无忌，你既然选择相信我，又为什么怀疑我告诉你周芷若想杀我？”

张无忌一时语塞，他以为这一世他没有糊里糊涂和芷若成亲，敏敏没有来抢亲，芷若便不会伤害敏敏。

这么来看，上一世，他和芷若成亲前，敏敏告诉他芷若想杀她那一次，芷若也是用的成亲那日使出来的毒爪，而不是她手里的剑？

“是我大意没有发现芷若在附近，又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也没想到我和芷若解除了婚约，她还想用那么毒辣阴狠的招数杀你！”

赵敏听出他话外意思，满是吃惊，“你早知道她会毒爪功？”

张无忌脸上闪过迟疑，不过这树林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看了一眼地上恶僧尸体和赵敏怀中乌云，说道：“敏敏，我们先回客栈，我再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

把那名恶僧草草埋了，张无忌便和赵敏回了卢龙城他们二人投宿的客栈。

赵敏把乌云重新上药包扎后再去张无忌的房间，发现张无忌已倒好茶在等她，活脱脱一个做错事在等着承认错误的小孩子。

因周芷若带来的气闷在看到张无忌正襟危坐时忽然消失了，赵敏信步走到桌边，说道：“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张无忌点头，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看着的对面的姑娘面色红润地等他说，他胸口一热，说道：“敏敏，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个噩梦？”

赵敏稍加回忆，似是猜到张无忌要说什么，她挑起嘴角，揶揄问道：“难道你又做了噩梦，梦到周芷若用毒爪功把我杀了？张无忌，你是不是想让我死想很久了？”

“不！”

张无忌蹭的一下站起来，温润似含清溪的眼中此时顿生波澜，他额角边依稀可见凸起青筋，声音亦是极少会出现的激动。

赵敏拉住张无忌手掌，发现他一直温热的手掌心竟冒了冷汗。

赵敏自觉玩笑开过头，她站起身，一双手都包围住张无忌的大手，温声说道：“我和你开玩笑的！你又做了什么噩梦？”

张无忌眉目一松，平复心情后回握住那只纤白温暖的手，他的指腹摩挲她的手背，微笑道：“当年，我以答应你三件事做条件和你换到黑玉断续膏。现在，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芷若会那门阴险的爪功，你要用什么和我交换？”

赵敏闻言，柳眉上扬，笑问道：“张大教主现在是打算‘依样画葫芦’，也想让我答应你三件事？”

张无忌摇头，说道：“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赵敏笑得狡黠，“你先说是什么事，我再考虑是答应你再听你说你的噩梦，还是用我的第二件事让你说出来。”

张无忌知道自己脑筋转得没她快，但他今天非要敏敏答应他那件事不可。

他不急着说是什么事，反而拉着赵敏坐下，轻抚她柔软乌发后，才开口说道：

“今天在树林里，当我看到你为了救乌云，飞身扑出去的时候，我的脑中就一片空白。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把我的心抓在手里一样疼。只要我晚一刻出手，你就会命丧那两人之手。在灵蛇岛上，你也是这样，为了救我用出拼命三招，连性命也不要。你这么不关心你自己的生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赵敏的嘴角不再挑起，她静静听张无忌说下文。

“虽然，我想把你一直留在身边，凭我一己之力保护你。但是，以后万一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我不在你身边，你遇到危险，我要你万事以你自己性命为先！”

赵敏抿唇，又开始回忆张无忌对自己说过的那个噩梦，她再次生出那个荒唐的念头——张无忌曾经做过的那场她被朝廷处斩的“噩梦”真实发生过。

可是，她现在还活着。

“敏敏，我只要你答应我这一件事，你答不答应我？”

张无忌见面前的姑娘似是因他说的话心神恍惚在想其他事，他用力握住她的手，不许她分心！

赵敏回神，先和张无忌解释刚才在树林里那一幕：“我救乌云的时候，短剑就别在我腰间，你不出现，我也不会被那两个武功平平的和尚杀了。”

张无忌摇头，不想听赵敏继续狡辩，“我不管这些，你到底答不答应我？”

要是日后他有难，难道她还有心思顾得上自己性命？赵敏见张无忌上了牛脾气，也不愿再和他争执。

赵敏点头敷衍他道：“好好好！我答应你！你现在能和我说你又做了什么噩梦了吧？”

加上前世两年，他和敏敏现在相识近四年。他现在一心信任敏敏，对敏敏的神态动作可谓再了解不过。

敏敏这回应分明是在敷衍他，张无忌不依不饶，脑中又想到一法，“好，从明天开始，我教你九阳神功！”

赵敏闻言，立刻回嘴说：“张无忌，这是两件事！”

张无忌坚持说：“我陪你在枫林小馆喝酒也不算在三件事里，所以，你和我学九阳神功，也不算在你答应我的这一件事里！”

这话本是他急中生智，说完以后，张无忌才后知后觉发现，现在在攸关敏敏性命一事上，他的脑袋好像转得格外快。真要认真算起来，上辈子加这辈子，他答应敏敏的事，十件都不止了。

赵敏哑然，张无忌怎么忽然间变得这么巧言善辩？他的嘴巴被那三个少林恶僧开过光吗？

周芷若：张无忌是中邪了吧？老娘演不下去了！(╯‵□′)╯︵┻━┻

张无忌（叹气三连）：

ε=(′ο｀*)))唉，为什么我每次该听的墙角一个都没听到？

ε=(′ο｀*)))唉，为什么芷若对敏敏误会那么深？

ε=(′ο｀*)))唉，找我义父的线索又断了，重生一辈子还要我去少林等着救义父吗？

谢逊：(o#゜ 曲゜)o 我没你这样的义子！

赵敏：张无忌是不是在捅自己那一刀的那一晚把自己捅傻了？听信周芷若的花言巧语就算了，竟然还顺着周芷若的话把灭绝老尼的死归算在自己头上？Σ( ° △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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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面 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