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也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窗外已经是黑色,偶尔有车灯闪过。
“肖习海?”我不敢大声叫他。
“没听到。”肖习海开门进来,端着饭菜。
“你们吃完饭啦?”
“嗯,看你睡得熟就没忍心叫你,怕你觉得拘束,我就端进来了。”肖习海先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随后帮我摆好床上桌,还有碗筷。
“吃吧,按你胃口夹的菜。”
肖习海笑起来特别好看。
他要是能多笑笑就好了。
我端起碗,踌躇了半天。
我已经吃不下东西了。
“怎么了?不合口味吗?”肖习海抬手摸摸我的脸:“没有发烧,你难受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看着肖习海,手足无措。
“肖习海,我们来玩个游戏。”
肖习海点点头:“什么游戏?”
“我说两句话,一句真,一句假,你来猜真假。”
肖习海骂我幼稚,拉过椅子坐到我身前:“说吧。”
“第一句,我讨厌你。”
肖习海笑得得意洋洋,仿佛胜券在握。
“第二句,我要死了。”
我们沉默了很久。
这个问题不难。
我爱他。
所以第一句是假的。
“肖习海,你猜到了吗?”
他不说话。
“我要死了。”
“为什么?”
“我……我生病了,绝症,治不好。”我想了一个中肯的回答,但是肖习海看上去依旧不太高兴。
“牧顺川!你他妈的……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肖习海吼我。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定定地看着他踹门,砸墙,摔书。
我无能为力。
“肖习海……”我走到他身边,蹲下去抱住他:“对不起。”
我刚才好像说错话了。
但我也的确吃不下东西了。
肖习海掩面痛哭,憋地耳朵脖子一片通红。
我为什么要得病呢?
肖习海缓了过来,一双泪眼看得我心酸:“肖习海……不要哭……”
这样好像有点残忍。
“算了,你哭吧,哭出来痛快些。”
肖习海自己擦干眼泪,又捧住我的脸:“你怎么了?”
“我生病了。”
“什么病?”
“我忘了,只记得是绝症。”
肖习海拉起我往外走。
“去哪儿?”
“医院。”
“不去。”我原地站住,肖习海执着的攥着我的手。
“走啊,我带你去看医生。”
“我不想再听一遍。”
“我们去治,好吗?能治好的,这个世界上没有绝症,我们好好治,会好的,跟我去医院,好不好?”
我不想去。
但这话我说不出口。
“牧顺川……”肖习海又哭了,眼泪不要钱似的流,“我求求你……你不要放弃我……你不要我的话我将来该去哪里?”
要死的是我。
可是肖习海却那么难过。
操,我忘了,他爱我。
“好,治。”
见我松口,肖习海如获新生。
我和他刚好相反,我期待死亡,他惧怕死亡。
亦或是他惧怕我的死亡。
那天他带我去了医院,医生说,能治,但是需要很多很多钱。
我如坐针毡,肖习海却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