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哪来的妖 第5章 有长期饭票了

那怪物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粘稠的血珠从獠牙上不断滴落，浑浊的黄眼死死锁定二人，后肢肌肉绷紧，眼看就要扑杀上来！

林豫全身肌肉紧绷，短刀横在胸前，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甚至有点不合时宜地走神：“按照江湖话本、传奇故事的套路，这种危急关头，三秒之内，必有贵人相助！老套路了，信一回！”

她心里默数：“一、二、三！”

四周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怪物愈发焦躁的低吼。

“啧，套路失灵？再来！”林豫额角沁出细汗，但眼神依旧冷静，“一、二、三！”

怪物后腿猛地蹬地，裹挟着一股腥风扑来！那丑恶的嘴脸在林豫瞳孔中急速放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能惹事啊。”

一个懒洋洋，带着点无奈和沧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与此同时，一道灰影如鬼魅般掠过，“啪”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弹在了怪物额心。

那气势汹汹的怪物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前扑的势头戛然而止，僵在半空，然后“噗通”一声砸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它嘴边的血珠还在淌，但那双黄眼已经失去了神采。

林豫和顾净都愣住了，齐齐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灰色布衣、头发胡子乱糟糟、腰间挂着个朱红色酒葫芦的老头，正蹲在旁边一棵大树的虬枝上，掏着耳朵，一副刚睡醒的模样。他看起来平平无奇，就像个寻常的乡下老农，但刚才那神鬼莫测的身手，绝非寻常。

林豫眼睛瞬间亮了，危机解除的松弛感和强烈的好奇心同时涌上心头。她收起短刀，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镇定又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沙雕”：“老爷子，您这出场方式……够别致啊。再晚一秒，您就得给我俩收尸了，那多不吉利。”

王老头——姑且这么叫他——从树上跳下来，落地无声。他瞥了一眼地上死透的怪物，又看了看明显是主导者的林豫和她身后惊魂未定但眼神已然恢复清明的顾净，咂了咂嘴：“收尸麻烦，老夫最怕麻烦。” 他的目光落在顾净还紧紧攥着的手上，“啧，含着金子装哑巴？小子，你这避祸的法子倒是别致，就是蠢了点，也不怕噎死。”

林豫下意识张开手，下意识想把金子藏起来，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摊开了手掌。

王老头也不客气，两根手指一拈，就把那块金子拿了过去，在手里掂了掂，随手塞进怀里：“这玩意儿，就当是酬金了。救你俩一命，值这个价。”

林豫看着那金子被拿走，心里有点7肉痛，但面上不显，反而笑嘻嘻地凑近王老头：“老爷子，您刚才那手帅啊！弹指间，丑怪灰飞烟灭！这是什么神通？能教教我不？” 她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计算——这老头绝对是个隐世高人，抱住这条大粗腿，以后横着走……不是，是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就有保障了！

王老头睨了她一眼，被她那亮得过分、写满了“我想学”和“你是个宝贝”的眼神看得有点发毛。“小丫头，心思倒活络。想学捕妖？”

“想！”林豫点头如捣蒜，为了增加可信度，还拍了拍自己并不厚实的胸脯，“我，林豫，吃苦耐劳，头脑灵活，学东西快！您看我这资质，是不是万中无一？”

顾净在一旁默默看着，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他总觉得，这姑娘的“冷静”和“有头脑”，似乎总伴随着一种让人措手不及的……跳脱。

王老头被林豫逗乐了，嘿嘿一笑，露出几颗黄牙：“万中无一？老夫看你是万中无一的能惹事。想拜师？可以。”

林豫眼睛更亮了。

“不过，”王老头话锋一转，指了指树林深处，“拜师礼，得你们自己去取。看见那边妖气没有？淡得跟屁似的。那里头有‘杂妖’，最不入流的东西，比这丑玩意儿还弱。”他踢了踢脚边怪物的尸体，“你们俩，一人去杀一只，提头来见。做到了，老夫就考虑收下你们。”

林豫顺着王老头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令人不适的气息。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收敛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跃跃欲试的锐利：“成交！”

她看向顾净：“哑巴……哦不对，现在该叫你了，顾净是吧？敢不敢？”

顾净握了握拳，手心因为紧张而出汗，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他点了点头，声音还有些沙哑，却清晰地说道：“敢。”

他知道，这不仅是拜师礼，更是报仇的机会，是踏入另一个世界的入门券。金子没了，他需要新的力量。

“行，那就分头行动，效率高点儿。”林豫打了个响指，又恢复了那副看似没心没肺的样子，“老爷子，您就在这儿等着给我们收……啊呸，等着给我们庆功吧！”

说完，她选了左边一条小路，身影利落地消失在灌木丛后。

顾净看了看王老头，王老头只是挥挥手，示意他快去。顾净抿了抿唇，朝着右边另一个有微弱妖气波动的方向走去。

王老头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慢悠悠地取下酒葫芦灌了一口，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好一个跳脱似火，嘿，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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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豫在林中潜行，脚步轻快，眼神却像猎豹一样警惕。她的大脑飞速分析着：“妖气微弱，说明这东西实力不强。但再弱的妖，也有其特性。不能硬拼，得智取。” 她观察着地面，寻找踪迹。

很快，她在一处潮湿的苔藓地上发现了几个奇怪的粘液脚印，散发着淡淡的腥气。“找到了，喜欢潮湿……可能是水蛭类或者黏液系的杂妖。”

她小心翼翼地顺着痕迹追踪，果然在一个小水洼边，看到了一只正在吸食水汽的……“东西”。那玩意儿像是个放大了几十倍的鼻涕虫，通体半透明，散发着恶臭，身体中央有一只独眼，缓慢地蠕动着。

“呃……真够恶心的。”林豫嫌弃地皱了皱鼻子，但动作毫不迟疑。她捡起几块边缘锋利的石片，掂量了一下。

“物理攻击对黏液系效果可能不大，得找弱点。”她观察着那独眼，“眼睛通常是弱点，但距离有点远，匕首不一定能致命。需要诱饵……”

她目光扫视四周，看到旁边一丛带着刺激性气味的野草。她灵机一动，迅速扯下几把，用藤蔓粗糙地捆成一团，然后深吸一口气，用力朝那鼻涕虫妖的侧面扔去。

草团落在鼻涕虫妖附近，刺激性气味果然吸引了它的注意，它笨拙地转过身，独眼好奇（如果那算好奇的话）地“看”向草团。

就是现在！

林豫如同离弦之箭般从藏身处冲出，不是冲向鼻涕虫妖的身体，而是精准地冲向它因转身而暴露出来的、相对脆弱的侧面“脖颈”处（如果那玩意儿有脖子的话）。她将全身力气贯注在握着匕首的右手，狠狠划下！

“噗嗤！”

一声闷响，带着恶臭的粘液喷溅而出。那鼻涕虫妖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身体剧烈扭动，独眼瞬间充血。林豫早有防备，一击得手立刻后跳，但手臂还是被甩到的粘液灼伤了一片，火辣辣地疼。

她忍着痛，紧盯着挣扎的怪物。过了一会儿，那鼻涕虫妖的动作渐渐微弱，最终瘫软在地，化为一滩更浓的污浊黏液，只剩下一小块暗淡的、指甲盖大小的晶体留在原地。

林豫用树枝扒拉出那块晶体，擦了擦，龇牙咧嘴地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搞定！就是有点费胳膊……这拜师成本略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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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顾净的遭遇则不同。

他选择的路径通向一片枯死的林地，妖气带着一种腐朽的感觉。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极其谨慎，耳朵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声响，大脑在快速推演各种可能。

“腐朽之气……可能是尸妖或者依附死物的精怪。这类东西怕火、怕阳刚之气……”他摸了摸身上，除了那身破烂衣服，一无所有。金子也没了，挂坠也在林豫身上，那是他父母留给他的最后一件东西了……

他蹲下身，仔细观察地面和树木。终于，在一棵枯树的树洞里，他发现了一些新鲜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过的痕迹，空气中还有一丝极淡的血腥味。

“在里面……”顾净屏住呼吸。他没有贸然攻击，而是悄然后退，在树洞周围快速布置起来。他折断一些枯枝，利用藤蔓巧妙地设置了几个简易的绊索和陷坑，虽然粗糙，但在昏暗的光线下足以起到干扰作用。

然后，他捡起一块坚硬的石头，深吸一口气，用力砸向树洞旁边的树干！

“咚！”的一声闷响。

“吱——！”

一声尖锐的嘶叫从树洞里传出，一个黑影猛地窜了出来！那是一只长得像巨大化的腐烂松鼠，眼睛赤红，牙齿尖长，身上皮毛斑秃，露出的皮肉呈现不健康的青黑色。

它被惊动，愤怒地寻找打扰者。顾净立刻现身，吸引它的注意力，然后转身就往布置陷阱的方向跑。

那腐松鼠妖智商不高，立刻追了上来。

“噗通！” “咔嚓！”

简易陷阱接连被触发。腐松鼠妖被绊索绊了个趔趄，又踩进一个小陷坑，虽然没受重伤，但速度大减，更加狂躁。

顾净利用这个机会，已经跑到了一处相对开阔、背后靠着一块大石头的地方。他不再逃跑，而是转过身，紧紧盯着冲来的妖物，手中握紧了另一块边缘锋利的石片。

他知道，最后的搏杀无法避免，但他真的有点害怕，对于比自己强大的张开是这样，妖怪也是这样，不行，他要……

腐松鼠妖凌空扑来，腥风扑面。顾净计算着距离，在它即将扑到面前的瞬间，猛地向侧前方一滚，同时手中石片向上狠狠一划！

“嘶啦！”

石片在腐松鼠妖的腹部划开一道口子，暗色的血液和内脏碎片洒落。但妖物的爪子也扫中了顾净的肩膀，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剧痛让他闷哼一声。

顾净强忍疼痛，就着翻滚的势头起身，毫不犹豫地再次扑上，趁那妖物吃痛落地未稳，用尽全身力气，将石片精准地刺入了它的赤红眼珠，并狠狠一搅！

腐松鼠妖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挣扎了几下，不动了。

顾净脱力地坐倒在地，肩膀鲜血淋漓，脸色苍白，大口喘着气。他看着地上逐渐消散妖气的尸体，眼神复杂，有后怕，有庆幸，也有一丝坚定。他撕下衣摆，艰难地给自己进行简单的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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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豫提着那块小晶体，顾净拖着那只腐烂松鼠妖的尸体，一瘸一拐地回到河边时，王老头正靠着树干打盹。

看到两人的惨状和他们的“战利品”，王老头掀开眼皮，点了点头：“还行，没死外边。丫头知道观察弱点，小子懂得利用环境设伏，脑子都没笨到家。”

林豫扬了扬手里的晶体，虽然胳膊疼得咧嘴，还是努力保持“沙雕”风范：“老爷子，拜师礼齐活了！您看这诚意，杠杠的，我和顾净可都归您了！”

顾净也忍着肩痛，恭敬地行了一礼：“前辈，幸不辱命。”

王老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两人面前，一手一个，像拎小鸡似的把他们扛在了肩膀上。

“哎哟喂！老爷子您轻点！我这伤员！”林豫惊呼。

顾净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猝不及防，原本瘦小的身上又受了重伤，伤口被碰到，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王老头浑不在意，扛着两人，脚步稳健地朝着树林外走去，嘴里嘟囔着：“吵什么吵，两个不省心的小兔崽子。赶紧回去上药，死老头子我可没闲钱给你们买棺材。”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最后一缕天光映照着王老头扛着两个年轻身影，步履轻松地消失在暮色笼罩的小径尽头。林豫在他肩头龇牙咧嘴地抱怨，却偷偷弯了嘴角；顾净沉默地忍着痛，目光望向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他们的第一次合作猎妖，以双双挂彩、被未来师父扛回家告终。一个新的故事，似乎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