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诊所 第61章 虞渊的脑内

“确定要看？”盛喻打开最后一个端口前确认道。

白则戴着VR眼镜坐在椭圆形的胶囊仓里，点了点头。

三日前，他的灵体被送回来，便昏睡了一日一夜，把袁睿仪和小悬吸都吓坏了，醒来才得知虞渊在他回来前就凭空消失了，应该是随着受伤的灵体一起被送回了不周山。

白则追问楚言不周山是什么地方，楚言却含糊其辞，只说是个空间的裂缝，以前虞渊晚上不睡，就去那儿。

白则对不周山生了好奇，小悬息也好奇，一同去问袁睿仪，袁睿仪也含糊其辞，只说虞渊从前那处住过，现在六界崩塌，那一处很不稳定，让白则乖乖等着，等虞渊好些了，会回来找他的。

白则却等不了，他拿了虞渊落在袁睿仪沙发上的之前一直戴着的手环，来找盛喻解析，它能记录神识内部的影像。

“暂停、快进、倒放。”随着盛喻的声音传来，白则视野的右上方悬浮了几个按键模块，“生命体征监测同时进行，心跳、血压失常，会自动切断电源。”

白则点了点头，片刻后，仪器的的第二道保险舱门闭合，他如同置身真空，听不到半点声音，也感觉不到空气流动。

视野右上方的绿灯亮起，代表播放的三角小按钮上停留片刻，记录的画面便带着身临其境的真实感席卷而来。

内容太多，盛喻只截取了白则点名要的片段。

黑暗中骤然亮起点点星光，如同一个巨卵的帝江被照亮了全貌。他庞大到几乎占据了整个灵体空间，悄无声息地蛰伏着，是吞噬了蛇族共同意识的罪魁祸首。

帝江蠕动着，企图消化蛇族的共同意识，然而它的身上爆裂开一个小孔，黑稠的粘液如喷泉般喷涌而出，尖利的叫声再度响起。整个空间都因着那尖叫声震荡，然而一切都在继续。

无形的手指，毫不犹豫地继续往帝江身上按。第二、第三……乃至第六个小孔，接连爆裂在那滑腻的皮囊上，尖叫终于微弱下去。可就在要一鼓作气开第七窍时，一个光点自其中一孔飞了过来，划出一道弧线，渐渐形成了一个漩涡。漩涡飞速旋转着，似乎要将整个空间都吞噬进去。周遭星光陨落，逆时盘向下一沉，从漩涡中心拉扯出一个身影。那身影穿着天水碧色的宽衣，面朝下，双眉紧锁，承受着两股力量的拉扯。

逆时盘就吸附在他的心口，随着两片方片错开一个微小的角度，虞渊的灵体也被分裂出了另一个半透明的身影，那身影与他生得一模一样，当两个方片全然错过一个直角时，那半透明的身影终于成为了实体。铜盘中央的铜镜吸附着那个分裂出的影，从虞渊的身上脱落，向下坠去。

与此同时，白则也自虞渊身后坠落，跌落到了帝江身上。他摇摇晃晃站起身，但又滑倒，最终趴着身子贴着滑腻腻的表皮匍匐前进，冲黑洞洞的喊虞渊的名字，随后他被一只苍白的手拽住……

之后的画面冲击力过大，以第三视角来看，反而更为羞耻。白则慌乱的视线都不知该停留在哪儿，不是选成了倒带，就是选成了慢放，那立体的画面和环绕声，即便不看，也历历在目，构成新一轮的面红耳赤。好不容易快进并暂停后，骤然安静下来的舱内，心跳声震耳欲聋。

白则像是被追赶到精疲力竭的鱼，捞起来丢到岸上，他实在想不明白，他和虞渊之前几乎没有交集，自他不小心吞了星玉，两人不得不过形影不离的日子，但也只有半年。这半年里，虞渊对他好得有些超出常理，但他其实并未往这方面想。虞渊是守护这世间的不可撼动的磐石，吸风饮露、清心寡欲，不过权且陪他过几日柴米油盐过家家的日子。

然而逆转盘，却将虞渊对他怀着的隐秘的心思和直白的**全都推到了他的眼前，让他无法再装作视而不见。可他实在不认为，作为普普通通的凡人，有什么值得虞渊深陷其中的地方。

舱门被打开时，白则的腿有些麻了，跨出去时踉跄了一下。盛喻扶了他一把，他才发现盛喻的手腕纤细得过分，身子似乎比上回见时又单薄了些许。白则想起之前关于盛喻的传言，骤然担心起他的身子。

盛喻却不以为意，递给白则一杯用量杯装着的纯净水，敲打着键盘，在半空中投射出一个立体影像道：“我大致推了下经过。”

赤红色的帝江伴随着数据出现在跟前。

“三天前，有一个来源不明的类似混沌的怪物，吞掉了蛇族的共同意识。判官得知后，用意识共同体侵入到蛇族的神识空间，并且做出共同判断，开七窍就能对付混沌，但是在开到第六窍时，逆时盘出现了。”

半空中呈现出了三百六十度缓缓旋转的逆时盘的影像。

“我推测，这个法器是受灵力驱动，虽然被称为逆时盘，但理论上，顺时、逆时应该都可以，只是大多数人得到它，都希望逆转时空。而且，这个法器应该也可以作用于灵体。”

盛喻按下鼠标，逆时盘的组件便分离了开来。

“这个镜子可以锁住灵体，两个方片控制天干地支的运行……之前虞渊接触过它吗？”

白则想到了逆转盘的来源，刹时间觉得心被这种假设捅了个对穿。当初，是他坚持用这逆转盘来开启那口佤族的井，要不是他，虞渊不会用灵力驱动逆转盘。

“那么大概率，这就是逆时盘能定位虞渊的原因。”盛喻听完白则补充的内容后道，“虞渊的灵体被一分为二后，未来态的灵体随着镜子的吸附从本体脱落，但本体还保持着与意识共同体的连结，只是后来为了救你，才强行挣脱，这也导致判官意识共同体开第七窍的行动中断。”

虞渊救下他的同时也力求营救蛇族，代价却是将自己的一半灵体赶尽杀绝，耗尽心力被反噬。

盛喻合上笔记本电脑，又从一个黑色的小匣子里取出个银色的金属耳夹，“给祝华做储存器顺便做的，夹在耳朵上，会自动搜集星玉的力量，你根据提示音操作就好。每次充满灵力给虞渊，这样，可以消除距离上的限制。”

白则接过了，握在掌心。

这像是一个祝福，盛喻理所应当地觉得虞渊自愈后便会回到白则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