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解的黑影世界 第82章 人间蒸发（10）

尽管郎客觉得姚解说得很有些道理，但他清楚这种理论特别行动组的人一定不会买账。

道理很简单，他们不会相信拐卖犯和受害者之间真的会存在“友谊”，这有点太理想化和太纯粹了。如果拐卖乌萤的人存在这种人性，那这个人从一开始就不会从事这样的非法行业。

更不用说如今乌萤失踪，不正是坐实了她被拐卖的事实。特别行动组的人一定会从另一个角度来解释乌晟德的死亡。例如这个年轻女人杀死乌晟德是为了掩盖乌萤的踪迹，杀人灭口之类。

姚解有意无意地对郎客说道：“你和戴凌阔讨论了很多吗？”

“有时候会围着案子聊一会儿。”郎客说道，他观察着姚解的脸色，又问，“我是不是不该跟她说这么多？“

姚解笑了笑，说道：“没事，小戴人挺好的，你想说什么就说，她不会怎么样。”

他心中的忧虑并不能说给郎客听，有戴凌阔等人在，特别行动组的效率比自己刚开始预想得要高很多，虽然不一定马上就能逮捕到那个女人，但现在已经有些接近了，如果明天视频监控能拍到她的正脸，在全国范围内找到她只是时间问题。

这就让姚解不得不思索除了坐以待毙之外的第二种方法，如果他能找到机会，借此机会除掉她，永绝后患，那将是个完美的解决方法，他再也不用受人威胁，还可以让管理处的行动组恢复常态，他继续干那关于黑影的“小偷小摸”，但具体怎么操作，姚解还得再想出个能把他自己完美摘除嫌疑的方法。

郎客不知姚解所思所想，更不知其中隐含的危险，只希望快点找到线索，赶紧把这项外派工作解决，顺便发点奖金，这就是他的心愿了。

两人在睡前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一会儿，最终各怀心思地睡下了，姚解还是老样子，熬到实在困得要命了才睡着。

第二天起来，乘坐杜继春的那辆车前往网信办，继续看监控。坐着看了一上午，这项无聊的任务终于宣告结束，乌和县那边的人说只在二月末初西门的监控中查到一段五秒钟的疑似乌萤与嫌疑人的截图，经过技术对比，确认是乌萤本人无疑。

至于嫌疑人，则没有正面图，她显然对监控非常在意，始终都戴着有帽檐的帽子，大多数时候是一顶压低的灰色防风羊绒冷帽，头发披散，再围上一条围巾，整张脸都隐藏在阴影中，走访的时候也问过周围的邻居，竟然都只能说出模糊的形容，个子高，人瘦之类的，具体长什么样，一个人都说不上来。

戴凌阔倒是在宝坻新村五号楼发现了几秒钟的视频，那是三月初的时候，这个女人换成了鸭舌帽，提着一袋生活垃圾，她很会躲监控镜头，只截到了半张极其模糊的侧脸，戴凌阔看了半天，勉强评价了一句，道：“这个女人应该长得挺好看。不过，还是叫模拟画像师来试试看吧。不知道朝州市局有没有，如果没有，崔崴应该能调人过来。”

查完监控后，他们不再做后续的扫尾工作，已经在朝州市滞留了好几天，是时候回乌和县开一个集体会议，总结目前搜落到的所有线索，然后等崔崴的下一步指示。

当天下午他们就收拾行李，杜继春和郎客轮换开车到了乌和县，毕竟没有午睡，杜继春连开两个半小时会精力不济，郎客熟悉了一下她的车后就提出自己来帮忙开一段高速。这几天下来，四人都混得比较熟了，因此杜继春就欣然同意，把车交到郎客手上。

姚解倒是也会开车，但杜继春看他上车就睡的样子就知道不能让他来开长途，开到西天去都有可能，为了整车人的生命安全着想，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副驾驶座上睡觉就好。

四个人风尘仆仆地回到乌和县，先回原来的那家宾馆修整一番，接着就去食堂吃饭，戴凌阔这一回立了大功，因此乌和县当地的领导自然要大力招待。当然再怎么招待，也不可能在当地找个酒店大操大办，仍然是在食堂的包间吃饭。

应酬完毕后，崔崴叫所有人开会，之前去茅坪村与连谷县调查的人也都在今天回来了，一伙人齐聚一堂，不光是特别行动组这十人，再加上之前的廖静、杜继春与张茂。

崔崴作了开场白，汇总了目前所有的调查结果。

“朝州市局已经下午四点出具了报告，具体的电子版在我手中，显示水果店视频中的嫌疑人，与在宝坻新村拍摄到的乌萤同行者步态高度一致，因此基本可以断定是同一人。“

“由于缺少嫌疑人的重要面部特征，已经征调了一名蓟阳的模拟画像师，今天晚上就能抵达朝州市，将根据监控内容和宝坻新村邻里证词绘制嫌疑人模拟画像，发放到全国交管部门。”

“对于嫌疑人的身份，尚不明朗。根据戴凌阔给出的意见，嫌疑人大概率和东南亚，尤其是坐落在老挝的电诈集团有关，可能是国内的代理人，或由边境偷渡进入国内，根据其专业手法，后者的可能性较高。如果是国内，受过专业培训的人一般有特殊身份，已经将情况交由公安系统内部排查，并且和安保公司进行对接。”

“另外，对于乌晟德的网赌情况，已经让朝州市网警进行了二次核实，证明戴凌阔调查无误，我已经提请战略规划办公室，申请跨部门调查，何部长和容督查已经同意了此次安排，但具体落实还需要和边境警方再次协调。”

“以及对于疑似失踪的受害人乌萤，正在全国范围，尤其是边境城市搜罗动向，已经正式成立失踪案，由朝州市当地警方负责调查。我们特别行动组目前的工作重点仍然是逮捕杀害乌晟德等其余四人的嫌疑人，并挖出背后的势力方。”

“另外，关于连谷县的调查也有了一些进展。霍儒与廖静走访调查了连谷县收容站的被收容人员以及所有工作人员，了解了两名受害者的具体线索，一人的确为三十四岁，左腿残疾的刘胜伟，另一人则有轻微智力障碍，他的残疾证与身份证遗失在了来连谷县的路上。据相关人员证词，袁某某很有可能是浩城县人，且坐过火车。因此调查了他可能乘坐的交通工具，认为他坐的是途径浩城来往朝州的K802次车，再乘坐长途巴士或步行等方式来到连谷县附近。“

“因此廖静与火车站联络，发现了在K802次乘坐的客人中，符合袁某某名字的共有五人，排除女性与年龄不符者，最后确定了袁某某的身份。今年二十七岁，浩城县人，名为袁哲瑞，轻度智障，双亲早逝。”

“于是基本可以确定这两名受害者与嫌疑人没有社会关系。目前与嫌疑人社会关系最接近的的受害者仍然为乌晟德。”

崔崴总结完毕后，又由戴凌阔、霍儒和亓乐曜做了三项调查的补充陈述，接着崔崴说道：“这表层是围绕着穿颅连环杀人案进行的调查。尽管取得了很多进展，仍然有一个巨大的疑团摆在我们面前，那就是凶手为什么使用这种特殊的杀人手段，这种杀人手段与黑影的关系是什么。自由讨论半小时，同时可以随意休息，我们在八点准时继续会议。”

姚解见郎客离开办公室上厕所了，而不远处文代华拿起了桌上的水杯，站起身看样子是想去茶水间，他快速瞥了眼周围，趁没有人注意自己，他也拿着保温杯去隔壁茶水间泡咖啡，他跟文代华几乎是前后脚离开的。

这会儿茶水间只有他与文代华两人，他就站在文代华身后。毕竟他曾经在一组实习过，当时两人关系也还不错，于情于理文代华都不能在这会儿对姚解熟视无睹，因此她接完水后，看到身后不远处是姚解，就温和地冲他笑了笑，说道：“有段时间没见了。”

这句话实在是客套话，尽管应急管理处出差频繁，但一组和五组在这几个月来总有一两次碰面的时候，只不过姚解和郎客在单独的办公室，又因为有了和崔崴的龃龉，他和文代华自然没有在公开场合交谈。

姚解也没有戳穿，点了点头，道：“是有段时间。”

看到姚解这么上道，文代华心中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觉得在管理处那是大势所趋，她也很难跟崔崴去抗衡替姚解说什么，但多少有点太不近人情，正好这会儿只有他们两人，为什么不稍微多说几句呢，文代华心想。

只是有段时间没聊，文代华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正好崔崴给出了一个现成的话题，她就说道：“之前的几次会议都没见你发言。你对穿颅是怎么看的？”

姚解之所以没发言，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他直接给出了自己的看法，说道：“没什么太严肃的想法，倒是我之前听到你说的第三类前提，你说这可能是他们的一种近似于实验的尝试。”

文代华听到姚解对自己的发言记得这么清楚，神色更加缓和了，道：“你继续说。”

“中世纪有种穿颅手术，”姚解想了想说道，“那会医生相信这种方法能治疗精神疾病，或者开启灵智。我之前看到乌晟德的尸体，就觉得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之前的几具尸体都不曾出入黑影区，但并没有进行过黑影残留检测，我们只检测了乌晟德。但如果乌晟德的黑影残留是跟这个手术有关呢？如果是这个手术刺激了黑影会怎样？当然，我只是随便想想，没什么证据支持。”

“不，我觉得你的想法很有意思。”文代华表情严肃，显然若有所思，“稍后开会，你应该提出这个观点。”

姚解摇头，道：“算了吧，我对发言没兴趣，再说这个想法很扯。”

“但我认为你的观点值得讨论，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发言，不会提及你。”文代华说。

姚解心想这个机会到底是被自己抓住了。

关于开颅的设想他查过资料，又详细问过燕横波关于在花园中看到的尸体，面目模糊且头颅同样开洞，且流出黑色的液体汇聚在池子底部。而且燕横波还提到这个女人能够看见黑影在现实中的抽象表达形式，像幻觉但又真实可靠。又说她认为黑影是宝贵的天赋。

姚解就进一步认为，如果她背后有组织，那么选中她谋杀一定是看重了她的这一特殊能力。

那么杀普通人，这多半是在做实验，换句话说，黑影能够通过人为创造吗？就像穿颅手术的陈旧用途，这是一种开启灵智和灵识的手段。

于是他无所谓地说道：“可以，你想说就说吧。别提我就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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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人间蒸发（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