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解的黑影世界 第34章 穹门（9）

“她的黑影场是什么样的？”

“那是一所废弃的花园...”燕横波凭借着自己的回忆，详细地描述，她清楚这是很重要的信息，因此全无保留，她重点描述了她在花坛中看到的东西，“好几具没有脸的尸体堆在那里。”

“没有脸？”

“是，尸体的面部像奶油化开了一样，那个女人跟我说这是种象征主义，所以没有具体的五官。”燕横波继续道，“还有一个细节最引起我的注意，这也是我想加入应急管理处的重要原因。”

姚解心领神会，说：“颅骨上有穿孔，对吧。”

“不光是这样，还有一种黑色的液体，跟石油差不多，从那个孔里流出来，源源不断。就好像这些尸体是一堆椰子，在椰子顶部尖头打了孔似的，这些液体全部流到花坛的底部，形成了薄薄一层池水。”

燕横波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姚解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幅怪异恶心的景象。

“所以，当昨天办公室里有人说，屏南区有尸体，头上有穿孔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因为地点离得太近了，这怎么可能是巧合呢？如果真的是巧合，这么小的概率，我现在立刻就去买彩票。”

“那你的彩票恐怕没戏了。“姚解的话中有一丝很淡的笑意，”屏南区的那具不是唯一有这种特征的尸体。“

“我和郎客第二天去了乌和县，这是个小地方，不知你是否听说过。我们本来是去协助作登记，因为那里的辐射强度较高，可能有两人以上的黑影携带者。“

在电话中，姚解娓娓道来：“但等我们到了那里，才发现应该登记的人已经死了。他的死状和你在黑影中看到的几乎一样。在脑门中央被人不知用什么工具开了一个洞，流了满脸的血。“

燕横波本以为这个谋杀故事已经结束了，很快姚解又接着讲道：“我们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死者是黑影场的拥有者，因此从黑影世界的角度去看待很有必要。我把这具尸体拖入了我的黑影场中。”

姚解的黑影，燕横波仍心有余悸，那种被水吞没、双脚无力站立的恐惧。在一片一望无垠的死水中漂浮着一具尸体，远看仿佛大海上飘着的一个垃圾袋。她的心中立刻出现这样的画面。

“我在水面下看到受害者的尸体，从颅骨的穿孔中流出黑色的液体，听起来很熟悉吧，和你在花坛中所见的如出一辙。”姚解说道，“至于屏南区的那具尸体有没有这样的效果，我就不知道了。”

“为什么？”燕横波感到很意外，“难道这不是归你们管辖的案子了吗？”

“应急管理处没有那样的职能。”姚解说道，“我们的人手本来就不足，更别提对这种谋杀案有建树的人才了。这种事交给专业人员去办才更合理。再说，在我听到你关于那个女人的黑影场描述之前，谁能想到这中间的关系？我们无法凭空地断定这不是一起普通的连环杀人案，而是跟黑影相关。”

燕横波有些愧疚，说道：“如果以后还有这样的受害者怎么办？这不是有我的一份责任吗，如果我举报那个女人...”

姚解打断道：“你看清楚她长什么样了吗，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燕横波下意识摇头，她没注意这不是可视电话，姚解看不到她的否认，因此姚解只以为她沉默不语。

他怕燕横波心情太过低沉，缓和了自己的语气，接着说道：“你对她一无所知，如果她真的是凶手，那么必然很危险。她上一次放过了你，谁知道原因是什么。但你已经把这事都告诉了我，从现在起，你就和她站在对立面了。你只是个普通的学生，你能做的很少。对此什么都不做才是最明智的。“

“另外，从我个人利益的角度讲，我也不希望你把这个消息告诉除我之外的第二个人。”

说到这里，燕横波不由地想起那个女人说的话，她看到了燕横波的黑影场缺失了一小部分，而那应该是姚解造成的。

尽管燕横波这会儿的命运，即她前往应急管理处的工作完全依靠姚解的引荐，她最理智的做法就是对这件事闭口不提。

这就像公司内发绩效奖金，燕横波的五百块钱被抽走了十块，这时候明知道是主管拿走了，但只是十块钱，她这时候是就当请领导喝了一杯咖啡，还是对领导说：我绩效的十块钱怎么不见了？

换做以前燕横波肯定就这么算了，不过她这会儿刚回绝了那份实习，正是一改行事作风、“重新做人”的时候，所以她一反常态地直接问出口：“她说的是真的吗？”

“你侵吞了我的一部分黑影场？”

姚解沉默了片刻，说道：“是的，一小部分。”

真听见姚解承认后，燕横波反而有点把这事的重要性降低了一个层级，她以为自己会听见一些反驳，起码是冠冕堂皇的说辞，比方说姚解主观上没想着这么干，这属于是操作失误之类的，最后扯点高端的理论把这事敷衍过去。

没想到姚解这么快就承认了。燕横波有些惊讶，也很不解，问：“为什么？”

“真要说原因，我是指真正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我能做到。”姚解的语气带着一丝自嘲，“从一开始我发现之后，我就一直在这么干，就连仪器都检测不出来，因为目前用的机器精度都不够。那个女人能发现大概是因为她特别敏锐的原因，这和她的黑影场直接相关，类似于一种特性。“

“所以，这也能算你黑影的一种特性？”燕横波探究地问，“我能做到吗？”

“我不清楚，但大概不可以。这得靠你自己去琢磨。对了，如果你正式入职，还会对你的黑影场做一个测试。”

“你这么搜集起来作用是什么？能够增加你黑影场的力量吗？可如你所说，你只拿了很小的一部分，”燕横波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不过在我看来，你的黑影范围已经很广了，那么大的一片水域。那个女人的黑影场看起来只是个阳光房花园的大小。”

“这不能单纯拿面积这么算。”姚解笑了笑，“你刚才所说的，她和你解释的‘意象’论断，其实是目前所有关于黑影场的其中一种理论模式。你所拥有的黑影的强度，和占地面积并不呈现绝对的正相关。而且，那里只是一片死水，这意味着缺失非常多的细节。而那个女人的黑影场，据你描述，内部的物质构成已经很具体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比你厉害？”燕横波很快反应过来姚解的言下之意。

“没错。”姚解坦率地说道，“以及你的黑影场，我向你道歉。不过我保证这对你的健康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算了吧，我们两个之间就不要道歉了。我也把你和郎客的个人信息泄露出去了不是吗。”燕横波无奈道，“我已经不在乎这个，只要你能把我弄进应急管理处。”

“你想什么时候过来？你不是正在那家私企实习吗？”姚解好奇地问，在那份档案中，燕横波的信息被记录得很清楚，包括她的实习期有三个月，这会儿只度过了一半。

“我已经不干了，今天刚辞。我随时都能来面试。”

“这么突然？”姚解问，“如果你只是因为应急管理处的事，你可以过来面试一次之后，度过你在学校的实习期再过来正式入职，这都可以协商。”

“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只是干不下去了。我每天做最多的活，挨最多的骂，拿全办公室最少的实习工资，我都不知道我以前是怎么忍下去的。”

姚解听完之后问燕横波：“那你对应急管理处怎么看？我得诚恳地告诉你，职场环境可能跟你之前待的地方也好不了太多。如果你抱着跳出火坑的希望来这里，你会失望的。”

“目前我只接触了你和郎客。”燕横波想了想，知道姚解说的是实话，不过她还能失望到哪里去，总不至于让她去那里扫厕所吧，“我觉得你们俩不错，起码比一个劲儿的给我分活、整天让我拿外卖和快递的人强。其他的到时候再说吧，我没试过，怎么知道好坏？”

“你倒是只可能会有跳不完的表格和开不完的会。”姚解说道，“那么，我明天会和我的上司讨论这件事。”

“不会出问题吧，我档案不合格之类的？”终于要敲定章程了，燕横波反而紧张起来。

“这件事十拿九稳，只要你自己不后悔。”姚解的语气十分笃定，让燕横波很是松了一口气，“我们那真的很缺人。”

“还有你的实习证明，应急管理处会把你挂到一个附近的单位里，到时候给你文件，你带到学校里就行了。”姚解没忘记燕横波还是个在校大学生，即将毕业，“另外，会给你留出时间去做毕业答辩。你的实习期工作不会很多。大概率会分到我和郎客的五组。”

还没等燕横波开口问这些琐碎的事情，姚解就已经提前说明了，这让燕横波觉得姚解的可靠性加强了，不再是那个在黑影场中因为解释而不耐烦的人。事情正在走上正轨，她终于有点放心了。

“你还有别的问题吗？”姚解问，这一通电话已经打了很长时间。

燕横波也觉得是时候结束了，还有更多细节，等她真正到了管理处再说吧。

“没有了。”

“明天我上报后给你回电话。”姚解最后说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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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穹门（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