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之后，并肩而行 第12章 The Answer of love-1

虽然劳森已经完成了晨练，但艾丽卡没有，他和艾丽卡是错开出门的，以免家里没人照看爷爷。虽然相关的生命检测仪之类的都是连接着他和艾丽卡的PDA的，不放心的事就是会不放心。

艾丽卡必须去锻炼的原因很简单——她很不健康。每天早上起不来是因为低血压，更是因为有时她会在房间里偷偷打开电脑工作很久。这是她入职后染上的坏毛病：偷偷加班！

说实话，劳森很羡慕，他在工程部的工作可不能像这样轻松完成。离了车床他基本上只能远程操控机器人去做点儿事儿，但那都不如他用手去碰来得好，他也想偷偷加班啊。

咳咳，言归正传。

锻炼是艾丽卡每天都要完成的事，这也是为了免得她的身体垮掉。她本来就吃的不多，身材也像骨头架子似得干瘪，工作又是需要长期坐着的类型，更别说体检显示她又瘦了……就她这个轻飘飘到感觉会被空间站的人造风吹倒的体重来说，感觉掉一磅都是件恐怖的大事，会让人怀疑她是否得了病之类的。陆叔叔总说这是体虚，得好好补补，劳森不懂这方面，他能做的不多，也就只有监督她完成她为了保持健康该做的基本的事了。

好歹在镇上的时候还下地呢，那时候倒是不愁她锻炼不够，到了2号空间站后她简直就像变了个人似得，要不是劳森会给她准备午饭的便当，都不知道她独自一人时会吃些什么。

“我出门啦。”

换好运动服的艾丽卡的声音从门口响起，穿鞋的动作倒是够快，转眼间就离开房间了。

同时，全息投影的屏幕也关上了，看来是早间新闻已经结束了啊。

“劳森，我想休息一会儿，把我搬到床上吧。”

“啊，好。”

劳森凑近，为老人脱下了在客厅才需要穿的羊毛衫，回开了暖气的卧室就不太需要了。他照例将看完早间新闻的内森爷爷抱回了房间，照顾老人是个力气活，哪怕内森爷爷很清瘦，分量却并不轻。这事儿向来由劳森干，他得用些力气保证他能平稳将内森爷爷放回床上，艾丽卡的力气不够大，她做不来这活。

在确保内森爷爷的躺姿正确后，劳森拉过蓬松的羽绒被，一直盖到老人的下巴为止，即使2号空间站很难有冷风漏进来，劳森还是像往常一样仔细掖好被角。做完这一切，劳森没有立刻离开，他在床边坐了下来。

最近，内森爷爷的身体状况不太好，他卧床的时间变得久了些，这是个不太好的讯号。负责内森爷爷的主治医生也在上次的定期体检时跟劳森和艾丽卡讲得很清楚：照这个状态下去，老内森的身体情况会越来越糟。不是癌症，也不是任何已知的、可以治愈的疾病，而只是再普通不过、在这个特别的2号空间站又显得不太普通的……衰老。

“劳森，艾丽卡，过来，我有件重要的事要说。”

大约在第一次涅槃节过了不久，老内森在刚刚安顿好身子的这个卧室里，将两个与他并无血缘关系，却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的弗尔吉斯兄妹叫到他身边。艾丽卡和劳森都长得很高，老人每次宣布什么重要的事时都会让他们弯下腰来，他有这个习惯。

自地球毁灭后，老内森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与以往带着旧式气节的模样不同，他总是用那双褪了色的蓝宝石般的双眸静静地望着舷窗外已经化为灰土的地球，直到前段时间2号空间站为了补给线更加迅速重新移动到了木星附近的小行星带，在这里，地球的模样渐渐被不断飘过的小行星掩盖。

眼前的老内森单薄的身影深陷在轮椅中，仿佛失去了所有气力。

弗尔吉斯兄妹几乎是同时想到了那个糟糕的可能性：

“我决定停药了。”

老人说着，他刚刚轻抿着的嘴唇如今微微上扬，露出了温和而沉静的模样，仿佛他在说的只是件稀松平常的事，与让劳森帮他倒杯咖啡一样。

他的那双淡蓝色的眼睛总是带着清澈与敏锐，含着一种宽厚而略带忧郁的善意，他曾随时用这副面庞对周围的人表示理解和赞同。老内森总是愿意静静听着人说话，眯起眼睛时，眼角总会带起深深的、温暖的皱纹，在镇里那会儿，大家总是在老内森的咖啡馆里聚在一起聊聊天，而老内森就这样坐在轮椅上，在吧台旁边静静听着大家聊天……那几乎是艾丽卡记忆里最温暖的地方了。

因为老内森总是作为倾听的一方，正因如此，当他打算开口说话的时候，周围的人也会立马安静。这是因为老内森从来不说他不确定的事，一旦开口，就意味着他说的是他早就决定好的事。

印象里的老人总是按时吃药的，这在中立地区也是非常少见的，毕竟，愿意来到中立地区这种生活不便的地方，就是为了过去纳能科技的生活。因为讨厌在派系战争前就已经开始见缝插针侵占个人空间的纳能，才宁愿离开在纳能势力范围内积攒的资产也要来到这种乡下小镇过活。这种地区的聚集者当然会像阿米什人一样拒绝科技，包括长生药，他们宁愿拥抱长生药还未诞生时的社会所拥有的生老病死。

只有内森爷爷不太一样，他是为了等他不知是否还活着的儿子一家回来，才坚持服用托人从纳能片区买回来的长生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