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纱帐洒下朦胧的光线。
沈湄音醒得早,侧躺着用目光细细描摹身侧人的睡颜。
从前在宫里有严苛的规矩,薛妄习惯了平躺着睡,双手交叠置于身前,姿势板正规矩,一整夜都难得变动。如今他却喜欢侧卧,一手搭在沈湄音的腰窝,另一手垫在她脑后,将温香软玉禁锢在自己怀里。
他半张脸陷入软枕,几缕墨色发丝散落在高挺的鼻梁上,随着呼吸轻微起伏。那发丝晃啊晃,偶尔蹭过沈湄音的脸颊,带来细微的痒意。
她忍不住伸出手指,想去将那几缕恼人的发丝拨开。指尖即将触及之时,薛妄鸦睫轻颤,缓缓掀开了眼帘,眸中还带着初醒时的迷蒙涣散。
“……怎么了?”
他的声音闷在喉咙里,胸腔的震动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沈湄音觉得心尖仿佛也被撩拨得阵阵发痒。
她舔了舔唇,原本要去拨头发的手指便鬼使神差地偏了方向,轻轻点上了那两片淡色的薄唇。甲上蔻丹与淡色的薄唇相映成趣,指尖下的触感柔软微凉。
她想起昨夜,这两片漂亮的唇是如何在她身上点燃一簇簇火焰,又是如何在她耳边吐出令人面红耳赤的爱语,沾满晶莹剔透的水渍。
那时,薛妄埋在起伏的雪峦间向她索吻,那双深邃锐利的狐狸眼在柔和的烛光中情动,泛起点点迷离的水光,他仿佛真的成了一只化形勾人的狐妖。
越想越旖旎,沈湄音脸颊便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热,指尖用力按了按那柔软的唇瓣。
薛妄眸色转暗,喉结滚动了一下。随即,他微微张口,舌尖轻柔地舔过她的指腹。湿热的触感吓得沈湄音立刻想缩回手,却被他更快地握住手腕。
她脸颊绯红,嗔怪地瞪他:“旺财,你是狗么?”
薛妄低笑,就着她的手又轻轻咬了一下指尖,眼神慵懒:“奴才自然是皇后娘娘的狗。”
看这吊儿郎当的模样,显然是清醒了。
沈湄音没好气地拍了两下他的脸颊,没刻意收着力气。他却像是得了什么趣,反而追着她的掌心蹭上去,像极了撒娇的宠物。
在石水镇的日子平淡却安心,他们从波诡云谲的深宫中彻底剥离出来,成了一对最寻常的夫妻。因而,“娘娘”与“奴才”这般带着强烈身份烙印的称呼,总是给沈湄音带来一种有悖纲常的刺激感。
“时辰还早,娘娘不多睡会儿么?”薛妄捻起她的一缕青丝绕在指尖又松开,乐此不疲。
他辞官后,似乎要将过去十几年缺的觉都补回来,愈发懒怠贪睡。倒是沈湄音,卸下了皇后的重担,无需再晨昏定省,觉反而少了。
她每日精力充沛,今天跟着刘婶去集市卖菜,明天教隔壁王家二丫头画画写字,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可谓是忙得热火朝天。
“不成,”沈湄音摇摇头,“昨儿个答应张伯了,今天晌午替他照看一会儿牛牛,可不能去晚了。”
得,今天的任务是给人老张家带娃。
薛妄松开了手上的力气,绕在指尖的发丝又一圈一圈缩了回去。
他语气淡淡,仿佛无意问起:“娘娘很喜欢小孩子么?”
沈湄音没察觉他的情绪变化,兴致勃勃地说起来:“喜欢呀!我跟你说,张牛牛可乖了,虎头虎脑的,让他不哭就不哭,让他坐着绝不乱跑,还会甜甜地喊姐姐,特别……”
她的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了。她捕捉到薛妄眼眸中细微的失落与黯然,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翻过身面对着他,伸出手捧住他的脸,神情认真:“牛牛是很可爱,但是,我只喜欢别人家的小孩子。我才不要自己生呢,听说可痛可痛了。”
薛妄眼底的黯然迅速褪去,唇角这才缓缓勾起一个放松的弧度来。他用额头亲昵地抵着她的,低声细语:“娘娘这么怕疼,你就是想生,我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她故意嘟起嘴逗他,表情像是在认真考虑:“万一我哪天改了主意,就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呢?”
薛妄眼眸骤然眯起,方才的温柔慵懒瞬间被阴鸷的占有欲所取代。他猛地一个翻身将她困在身下,抬起下巴狠狠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又凶又急,掠夺着她的呼吸。直到她舌根发麻,脑中混沌,浑身都软得没了力气,薛妄才稍稍退开些许。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薛妄的声音又冷又沉:“想都别想。沈湄音,你的一切,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只能属于我。”
……
等沈湄音终于提着食盒赶到张伯家时,牛牛已经饿得小嘴扁扁,眼看金豆豆就要掉下来了。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牛牛乖,姐姐来晚了!”沈湄音连忙拿出食盒里还温热的饭菜,将人抱着哄好。
小牛牛不知道漂亮的阿音姐姐为什么看起来比他还委屈,脸颊红红的,走路姿势好像还有点怪怪,他只知道今天的菜特别特别香,因为那是厉害的薛哥哥做的!